《山海浮生录》李老师家的猫

116、貉

　　山海居内，坐着四个一模一样的男子，若不是举止神态略有不同，很大程度会被人认为是幻化而成。
　　这四个人，是一母所出的四胞胎。四胞胎在人类社会中的概率很小，但是在异兽圈，其实算不上什么，大部分动物都是多胞胎。
　　这四个小伙子，名叫“何东，何西，何南，何北”名字多少有些草率，但是对于异兽来说，已经算是不错了。
　　四个人喝完茶，由何东出面来帮助红尘核查户籍，他们的原身，乃是《山海经》异兽——貉。
　　不错，就是成语“一丘之貉”的主人公，貉。
　　这个种族也一直在人类社会的视线中生存，虽然名声因为那个成语有点差劲，其实他们本身并没有什么大毛病，相反，他们很聪明，虽然及不上狐族，却也是异兽圈少有的高智商。
　　貉是群居动物，他们四个小家伙一出生就一直在一起，直到一同修成人身，前来东南市居住。
　　他们的法力修为不相伯仲，所以这次，破例让他们一起前来山海居。
　　浮生老板又是早出未归，留下话请他们略等，四人便与红尘围坐在客厅中喝茶聊天。
　　这四兄弟的际遇有些令红尘意外，他们做了一个让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的工作——谈判专家。
　　没错，就是社/保医药部门的谈判专家。专门为进口药砍价。
　　说起来，他们做这个工作，其实非常偶然。
　　他们的父母，一直生活在一个自然保护区，保育员们对他们一直精心呵护，至少不比担心生命安全和饥肠辘辘。所以，他们的父母对人类态度也很友善。
　　那一年，母亲濒临生产，不甚遇到意外，是一对前来游玩的第一时间发现，不顾危险将他们的母亲送往动物救助中心，保住了他们的性命，他们一直非常感激。
　　修成人身来到东南市之后，还专门找借口去拜访了那对时过境迁，已经不再年轻夫妇。只是很可惜，他们之中的妻子，很不幸的患上癌症。
　　这种癌症非常罕见，有相对的靶向药物，只是，价格高得令人咋舌。
　　“一针一百二十万，哪里是普通人能够企及的？”何西道。“他们夫妇，只是极为普通的工薪阶层，哪里能随随便便凑到这么多钱？就算凑到了，也不是只一针就能完事的，更何况恢复期的大量花销？哪怕医保可以报销一部分，剩下的医药费，也是天文数字，于是，刘爷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子离世。”
　　“师兄知道，我们本身也不富裕，实在没办法凭空之间弄这么一大笔钱来帮助他们，就算帮助，也是杯水车薪。”何南继续说。
　　红尘点点头，疾病的痊愈，是一个漫长且磨人的过程，花费大量金钱物力不说，人力也难以解/放，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旁人？
　　“那个时候，我们都是东南大学金融专业的在读研究生，成绩，还过得去。”何北说。
　　红尘知道，他只是谦虚，东南大学的金融专业，国内超一流，国际享有盛誉，那里毕业的学生，根本不为工作发愁，只会为选择哪个公司发愁而已。
　　他们四个，好像当年还上过报纸，是那一届最优秀的研究生。还没毕业就收到了六十几份大公司的聘书。只是他们最后选择去考公/务员。
　　其实，这个选择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非常不错的出路，但是对于有更好选择的何家四兄弟来说，就未免有点……
　　“我们之所以选择这个工作，就是想，为药价出一点力。”何东道。“我们听说，有这么一个谈判小队，专门跟外国医药公司谈判砍价。我们都很想加入。”
　　他们也的确做到了，方才说过，貉这个种族，非常聪明，从四兄弟可以读金融就可见一斑，而且他们本身就有非常强大的说服能力，聪明，狡猾，且非常善于利用环境。自然事半功倍。一个已经非常出色，更何况还是四个一起？
　　虽然那个职位万里挑一，但是四兄弟还是凭借出众的业务能力被选中，他们工作了四年，谈判了三个案子，不算多，但是成果绝对惊人。
　　曾经网络上流传着他们四兄弟忽悠，哦，不对，说服某个国外医药集团的某种特效药讲价的视频，那配合，简直天衣无缝，每一个镜头都堪比电影一般赏心悦目，外松内紧，张弛有度，节奏把控的让人叫绝，摆事实讲道理，从竞争压力到人口数量，再到药品销售前景，还略微用/政/策施压，最终让对方答应给出一个甚至低于我方心理预期好几毛钱的价位！别看只是区区几毛钱，平摊到患者的身上，便是一笔很大的开支。众网友不由得对他们交口称赞。
　　因为他们四兄弟人间姓“何”，又极为狡猾精明，大家还给他们起了“一丘之貉”的外号，但是，这个词语用在这里，已经绝非贬义。这却也非常巧合的暗合了他们真正的身份。
　　从此以后，各大医药集团，一听说要跟这“一丘之貉”谈判，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怠慢。
　　红尘也看过那段谈判，觉得非常精彩，还没他们拼命点赞。
　　他们等了良久，不见浮生，不由得有点急躁，不是他们不愿等，而是时间实在紧迫。
　　“我们最近接到了新的任务，要和著名的歌里医药集团谈判，谈的，就是我们一直希望将价格打下来的那个一百多万一针的抗癌药物的价钱，这个集团出了名的不好对付，需要有周密的计划和多次的预演，实在是，时间不充裕……”何东道。
　　“是的，无论于公于私，我们这次一定要把价钱砍下来，多一分钱的节约，说不定，就能救治几十万条性命！”何南附和道“师兄，您看这样行不行，如果浮生老板还有事情找我们，我们随叫随到，今天就……”
　　“你们确定要走？”忽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浮生拿着一大摞文件进来。
　　红尘赶紧过去接过文件。
　　四兄弟跟浮生施礼。
　　“这些，你们拿去，应该有用，我前几天吩咐族人们做的。虽然有点仓促，却还勉强用的上。”浮生指着红尘手中的文件，说“记得阅后即焚，这些，不适合让人类看到。”
　　何东接过文件，分给三个兄弟，三兄弟打开看过，顿时满脸错愕。
　　原来，这文件里，整理归纳了关于这次谈判需要的很多资料，甚至包括对方谈判人员的谈判技巧，应对最佳方案，心理价位，最优讲价方式等等需要非常谨慎才能查实想透的信息，有了这些文件，无疑给四兄弟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老板，这……”四兄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浮生，他们知道，只有智慧通天的蜉蝣族，才能在短短几天内完成这样详细的“攻略”。
　　“不要开心的太早，这只是纸上谈兵，你们还要随机应变，还有，这一次，算是我给你们的见面礼，不会再有下次，前路崎岖难行，还需尔等筚路蓝缕。”浮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