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贪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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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阮处理完最后，已经过午饭时分了。
折桂和沈阮在街上搜寻着金京书会，马夫明明说已经到金京书会门口了，沈阮和折桂两个人还是找了好久。
最终还是折桂在一个小破巷子里找着了。
“少爷！你看是不是这。”
沈阮寻着折桂手指的那处找过来，一枝桂花从围墙里伸出来。整个门户都是灰蒙蒙的，唯独门匾上金京书会四个字干干净净。
院门大开着，沈阮伸手想敲门，可这门槛却高的吓人，齐沈阮的小腿高。只得探出身，在门上二重一轻的敲着。
“来了！”
不知道敲了多久，才从楼上传来一声应答，随着来的还有一位老者。
老者一路从二楼小跑下来，哒哒哒的到了院子里。一抬头，看见沈阮的脸，呆住了。
“你是？”
“家父沈缘，之前在金京书会待过一段时间，在下沈缘之子，前来询问一些关于家父的事。”
老者紧紧盯着沈阮的脸，移开了自己挡在门口的身体。
“快请进。”
沈阮扶着墙，提起裙摆，跨过了这高高的门槛。
整个小院子并不大，只有上下两层楼，院子里尽是鹅卵石，老者招呼着沈阮过去。
一张四方小桌，两条小竹板凳，小方桌上搁着一把茶壶，两个三才盖碗。
老者坐一边，沈阮坐另一边，折桂就在旁边帮忙端茶倒水。
老者拿起三才盖碗，小抿一口后，开口说道。
“难怪有故人之姿，原来是故人之子。”
沈阮思索着，该如何向眼前的老者询问父亲的事，沈阮已经等太久了，久到沈阮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我该怎样称呼您比较好。”
“张叔吧。”
沈阮有些紧张，忐忑着开口。
“张叔，我岳州来，只为一件事。”
沈阮此时紧张的浑身上下都在颤抖，艰难的吞咽下口水，嘴中份外干燥。颤抖的手拿起一旁的三才盖碗，可是手跟不听使唤一样，抖的碗中的茶水都撒了出来。
张叔一惊，拿起旁边的抹布就开始擦桌子，拿走了沈阮手中的茶。
“没烫着手吧？”
沈阮的情绪也终于稳定了下来，终于能开口说话。
“张叔，我爹他去哪里了？”
张叔的手明显一楞，随后继续擦桌子，将一个四方桌擦的干干净净。就是不言语。
“张叔，我爹是不是死了？”
张叔还是不说话。沈阮见他不说话直接跪下来。
“张叔！求您了！我娘说我爹是贪官，我不相信！您是他生前最好的朋友，求您了，告诉我真相，我给你磕头。”
说着说着，沈阮就开始磕头，折桂也跟着磕头，那样的石头路，凹凸不平，沈阮连磕三个，脑门上都是血，头在青石子上磕的生疼。
“你这是做什么，那石子扎的人生疼，你起来。”
张叔伸手把沈阮从地上拉起来。
“我不起！今天您不告诉我我就不起来了。”
张叔看着执意在地上磕头的沈阮，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沈家他小子，你先起来，你起来，我就给你说。”
沈阮被老者从地上扯了起来，又重新坐回了那一条小板凳上。
老者拿起了一旁有些凉掉的茶，撇开碗中的茶沫，眼神中满是惆怅，终是没有喝下这碗茶。
“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也是时候让你知道。”
沈阮跟着张叔的思绪回到了二十年前。
当时的张叔和沈阮他爹还在朝中做官，沈缘只是个小官，每天跟着大臣们一起上朝下朝，张叔那时也和沈缘不熟，远远看着了，也只是点个头。
沈缘不是个有上进心的，当初科考时考了三次才考过，也没拿个什么好名次，皇帝就将他派遣去了岳州这个偏远地方，做了个地方官。
沈缘读书读的不太行，做官倒是有一手，今天张家的鸡丢了，明天李家的菜被人踩了。
沈缘都得管，这日子过得也算不错，拿着朝廷的俸禄，每天乐呵呵的处理些小事，也不用像天子脚下的大官一样，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
是这新皇帝上位的时候吧，沈缘头上的一个大官到处找美人，向皇帝献殷勤，找着找着，找到岳州来了。
还真让他找着了个美人，说起来沈缘还跟她有些关系，说起来那个美人还是沈缘的远房表妹。
美人进京之前沈缘是要来送路的，沈缘手捧一袋路边挖来的土，小心翼翼的扶着美人上了车。
“表妹，此去怕是再没机会相见了，时间仓促，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这包土你拿着，京城比岳州好了可不止一点半点，但你且记住了，戒骄戒躁，以颜侍人，年老色衰最终有一天会被抛弃，树大招风，独善其身才是正道。”
美人显然没听进去，马车驾出去还没多久，沈缘送的那袋土就被扔出来了。
沈缘说的一大堆她也一点没记住，不到一年，就牢牢抓住了皇帝的心，爬到了贵妃的位置。
沈缘和夫人正是恩爱，还怀上了沈阮，京中突然传来消息，皇帝给沈缘升了官，沈阮只得连夜收拾了东西，留下了怀孕的妻子。
沈缘来了京在天子脚下，才发现皇帝对表妹的宠爱，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竟是上朝都得带着，俩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沈缘。
“爱卿平身，朕的小美人在朕面前提到过你，沈缘，朕没记错吧？”
沈缘只得点头说是。
“朕此番招你进宫，为的是给你升官。”
只见旁边的宦官手拿一份圣旨，向沈缘走了过来。
等沈缘回过神来，已经出了皇宫。
皇帝给沈缘赐了座宅子，沈缘推开门，进眼的就是宽敞明亮的院子。门口整整齐齐的还站着10个家仆人。
明明是件好事，沈缘的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感觉。心里隐隐觉得有事发生。
果然第二天上朝，皇帝便提出了改变天下众多平常人一生的想法。
“朕要为爱妃修建一百座摘星楼！”
此提议一出，众臣皆是议论起来。
沈缘是第一个跪下来的。
“陛下不可！修建摘星楼消耗的人力物力巨大，一座尚且可议，一百座那实在是不敢想。”
有几个大臣也和沈缘持相同意见。
皇帝面上一冷，眼看着就发怒起来。
“这天下是朕的天下，朕想怎样就怎样！此事不用再议，这摘星楼，明日动工！”
皇帝衣袖一甩，直接走了，扔下群臣。
说到这里张叔停了下来，浑浊的眼球里尽是些意味不明。
“这个皇帝！沉迷女色，不务正业。要是当年的二皇子还在多好。”
张叔狠狠的一拍桌子，震的碗中的茶水都撒出来了。
沈阮瞧着张叔这模样，总感觉他知道些什么更深的秘密。
“张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叔只用了几句带过。
“现在的皇帝正统只剩下他一人，皇帝的母亲将其它皇子全整没了，前皇帝也突然驾崩了。皇位就到他身上。上位时才8岁，啥都不懂，大家都哄着，现在四十岁了还这样，幼稚直极。”
沈阮沉默了，想问的话也在脑袋里乱成一团。
“那，我爹呢？”
张叔听到沈阮的话，浑浊的眼球湿润起来。
“你爹被贬官了，天天进言，劝着皇帝别修摘星楼。被派遣去了一个小地方，那个地方，当时在发大水，他为了救人，没了。”
作者有话说第6章 贪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