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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血污软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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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分钟的路程,阿飞的红唇已经花了。
餐厅是这附近小有名气的西餐厅,高晋预定的位置靠窗,天本应黑着,此时却泛着些光亮,因而能看见大片的云层暗流涌动,风不小。
吃饭时似乎是政府的官员过来打招呼,阿飞注意到高晋的气场瞬间变化,客套寒暄的模样令人着迷。
“这位是?”
见提到自己阿飞冲那人点头微笑,骨子里的礼节让她此刻十分不同,尽管她努力摆脱过去对自己的影响,整个人扎入市井中。
“你好,我是高狱长的朋友,叫我阿飞就好。”
听阿飞的自我介绍官员心里有了数,没在多言,不过见高晋对她的态度,那官员不得不再次打量起眼前的女人,比起他带来的美女实在是相差甚远,只是她举手投足间带着不自知的一种气质,官员一时词乏,竟然难以形容。
高晋听到阿飞的介绍心里虽有不快却也不曾表露,跟那官员又客套了几句,言语间便有了赶人的趋势。
“那么告辞,高狱长以后有时间一定要聚聚。”
高晋扯出个微笑,“有机会一定。”
“记得带上这位,阿飞小姐。”
“怎么?”阿飞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男人说道“一直盯着我看?”
“你身上有太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了。”
“比如?”比如他一直以为阿飞同他一样市井出身,靠着在香港赚的钱来这过过轻松日子,又比如他以为……他突然反应过来,或许之前的对阿飞的身份调查被人做过手脚并不准确,或许那张纸上根本没一句真话。
高晋嘴里带笑看着阿飞,眼中深情,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爱上了个不得了的女人。
把人送回商店,他的西服披在女人的肩上,风早就吹乱了两人的发,阿飞开口说话的瞬间,凌乱的发丝趁机探入口中,红唇黑发看的他喉咙发痒。
“别走了。”
高晋明显有些意外,不过也只是一瞬,他伸手帮女人整理脸边的发丝,指尖触碰到的湿发尾很快便被风吹开。
“进来吧。”阿飞刚收好钥匙,屋里的灯已经被打开,男人动作娴熟帮她拿下外套,又接过女人的手包,狂风袭过窗框,发出的嘶吼打破两人此刻的沉默。
“明天是周末。”
高晋笑了笑往楼上走去,“你知道的,我没有休息日。”他知道阿飞早就看出他职业的特殊,当然也包括私底下的那些生意。
楼上的卧室只有一张不到一米宽的单人床,身子紧贴,高晋再次沉迷于这份柔软之中,似乎在她的怀里他才能真正的得到放松。
“隔壁饭馆家的儿子今天被送到对面了。”
“我知道。”高晋的声音带着沙哑,回话也慢了很多,他想说今天他在监狱见到那个男孩了,可惜最后这些话被困意阻隔,结束在男人逐渐平稳的呼吸中。
阿飞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男人的后背,像是哄孩童入睡的母亲般,不同的是女人眼中没有母亲那般的爱意,她的眼睛发愣,像是陷入某种旋涡一般。
不可避免她再次梦到了过去的事情,阿飞穿着件翠绿色的旗袍珍珠项链叠戴了三层挂在颈间,手里拿着跟旗袍同色系的小包。
“好巧啊。”
“是,是啊。”张天志脸上有些尴尬,不过很快便转过头看着前方。
“没想到正好做到你拉的车,好巧啊。”
阿飞盯着那人的后背,半长的头发杵在脖颈,因为常年的户外工作男人结实的手臂透着蜜色汗液在阳光的折射下,外露的肌肉光亮十分,更显肌肉线条。
只是瞬间眼前的那个身影迅速变的岣嵝如同八十老汉,发丝灰白,树皮般的皮肤逐渐开始消散。
“阿志!”
从梦中惊醒,这感觉早就十分熟悉,冷汗浸透睡衣,适应了黑暗,她才注意到床边的高晋背对着自己蜷缩身体睡的正香。
当整个身体泡进热水中的时候她才真正的缓过劲来,薰衣草精油的香味混着烟草的气味难得让她有了困意,恍惚间阿飞却突然清醒,从水中站起身。
被雾气遮盖的镜子此时只能映出女人模糊的身影,心脏的跳动声逐渐放大,晾衣杆上的白衬衫和女人浅色的内衣晾在一起,她想那件衬衫大概是晾不干了。
“咳咳咳咳咳咳。”她被烟呛到了,咳嗽的声音足矣吵醒卧室里的男人。
果然脚步声渐进。
“呛到了而已,没什么事。”
高晋注意到她红透的眼角和鼻尖,并没有多说什么,拿起一旁放在柜子上的毛巾帮她擦干身上的水珠。
“做噩梦了?”
毛巾下的阿飞点了点头。
“因为我?”
“不是,是我突然想到些小时候的事。”
“抽根烟?”
阿飞摆摆手,拿起挂在门口的灰色背心胡乱套上,潮气很快浸湿那灰色布料,高晋叹了口气揽住女人的腰想把人抱起,阿飞顺势双腿缠住男人的窄腰,两人额头相抵。
“滴!”
发丝的水珠落在男人的鼻尖,接着是女人身上的香气涌入鼻腔,两人相贴感受彼此体温,并无情动。
天微亮,阿飞被楼下的吵闹声吵醒,警灯晃过,在白墙上留下一片清冷,一室的蓝。
高晋一向轻眠,早就醒来却不愿起身,整个人依旧保持着昨晚的姿势,伏趴在床上大半个身子压在阿飞身上。
“再睡会儿。”他的声音带着沙哑,说着又往女人怀里钻了钻。
房间门窗紧闭,瓶口大敞的酒瓶摆满了茶几,酒精在室内尽情挥发,阿飞昏沉沉的点点头又陷入深眠,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一睁眼就看到对着镜子系领带的高晋,嘴里叼着根细烟,那是阿飞最近的“新宠”,店里进了不少,之前的金香港已经不见踪影。
“抱歉,监狱那边有些急事。”
两人本打算今天约会,阿飞之前提过市中新开了家商场想去逛逛。男人身后的阿飞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她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屋内,不过还是在男人离开时送上了一吻。
可惜直到离开高晋都没有注意到阿飞的心不在焉,他刚才接到手下阿光的电话,说是藏在按摩店的黑诊所被人举报。他在那里存了些货,据说清晨的时候警察已经来搜过一轮了。
本来不算什么大事,毕竟大部分的“货物”都被他藏在监狱,那家黑诊所涉及的并不深,除了昨天拉来的那个男孩。
“算你好运啊。”光头狱警拽着个满脸血污的男人,那人脚步虚浮,嘴里一直嘟囔着喝水,要喝水。
“狱长,就是他。”
高晋撇了一眼,是他熟悉的脸孔。
“带出去,跟医生埋在一起。”
“是。”
“小心些,别出意外。”
街上的警察明显少了很多,空气中的潮气让人心烦,黑诊所被举报的事情并没有在这条街上引起多大的影响,隔壁的大姨最关心的依旧是每天的菜价和她家那个惹人厌的小孩,对面按摩店的员工则依旧抱怨着不老实的客人。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细碎的拐杖声传来,是阿慧,她脸上带着明显的淤青。
“飞姐,有糖吗?那个软糖,绿色的那种。”
“有。”
“有多少?我都要了。”说着已经把钱包放在柜台上,钱包看着比之前鼓了很多,可惜里面只有一张泰铢,其余都是白纸。
阿飞好似没看见一般,拿出大半白纸放进收银柜,找还的泰铢动作熟练的塞进钱包,这一幕刚好被进店的高晋看到。
阿慧离开时还冲他点头示意,似乎知道来人是那位西装男。
“对面按摩店的?”高晋见过她几次。
“恩,算是常客。”阿飞把手里的纸币大小的白纸丢进纸篓。
“白纸!”男人似感叹似嘲讽的语气,“怎么这么好心,她又不傻会摸不出来?”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阿慧在利用她的善心。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