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翅膀》安竹

3、第 3 章

　　第三章
　　“婀娜！婀娜！我在这儿！”穿着白T恤，举着牌子的平也，看见了正走出出口的婀娜，他挥着手臂，大声地喊。
　　人流中，婀娜找到了平也，她高兴地跑过去，两人兴奋地拥抱在一起。
　　“婀娜变了。”平也打量婀娜片刻，下定论道。
　　“恩？变了？”婀娜看了看自己，“哪里变了？”
　　“以前嘛……”平也走在前面，埋着笑意自言自语，“以前是个小黄毛丫头。”
　　“哦？”婀娜倒没有生气，她也在后面含着笑容问：“现在呢？”
　　“现在嘛……”平也停下了，回过头，眼露赞许，“现在，现在你俨然一个学术新秀了，一身学者气派呢！”
　　“呵呵。”婀娜笑了，认同了这赞许，“勋，龙平和桃子都这么讲。”
　　“勋现在好吗？”
　　“好的很啊，一边研究他的哲学，一边开班教别人下围棋，还有一帮小fans围着他。”
　　“龙平兄弟呢？”
　　“他们的舞蹈团也还不错。”
　　“枫呢？”
　　“还在做他的漫画家。”
　　“大家都还不赖啊……”平也沉吟片刻，有些为难地开口：
　　“还有……桃子和正男呢？”
　　“桃子的病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乐观，正男也还是和以前一样，读他的学位。”婀娜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没有一点不同的波动，这让平也松了一口气，婀娜察觉了，在身后追问：“你出什么长气？”
　　“没。”平也温柔一笑：“婀娜，你成长了很多啊。”
　　“只是因为我能平静地提起他们吗？”
　　平也掩饰地笑笑，“不仅是这样，还有，你没责怪我当初人间蒸发。”
　　婀娜伸手推了平也一把：“快走吧！车在哪儿？”
　　平也伸手一招，“在这里！”——停住一辆出租车。婀娜见了惨笑：“TAXI啊，我还以为你买车了呢！”
　　平也的表情有几分惭愧：“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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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就该想到，既然是珞骊教授给你的房子，那你的钱，就应该都拿去买书了。”婀娜看着满屋子的书，叹道：“开图书馆吗？”
　　“没，懒得借，又想存档。”
　　“看你回国的时候怎么办。”
　　平也诧异地瞪眼睛看着：“谁说我要回国了？”
　　“你……要一辈子留在这？”
　　“有什么不好？”
　　“也好，反正你喜欢。既然你有决心。”婀娜一捂鼻子：“呀，什么味？”
　　“啊！是那个……我昨天打球穿的运动服。”
　　婀娜还没有放开鼻子：“还有袜子是吧？”
　　“啊……”平也脸上映出两块为难的红，“那袜子是……还有上次和上上次的。”
　　婀娜秀丽的五官拧在一起，“我真服了啊！帅的惊世骇俗一个帅哥，还能干出这种事！”她上下看看平也，“瘦这么多，你这几年都吃的什么？”
　　“饭呗。”这话说的平也有些哭笑不得，“我又不是餐风饮露的神仙！”
　　“什么饭？”婀娜紧追不舍。
　　“食堂的。”
　　“还有泡面？”
　　“……算你猜对了。”平也的语气此时颇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
　　婀娜眼中流露出心疼的神色：“你不怕坐病是不是？”
　　平也没再说下文，他有些惊愕地看着婀娜转身，掇了一只盆，端了自己的衣服，向厨房走去。一会儿，洗衣机响了起来。平也走进厨房，见婀娜正在擦着炉台，他忙问。婀娜回过头：“收拾个做饭的地方，我住的地方，不许看见泡面。”
　　“你比我妈还像我妈。”
　　“什么？”
　　“没。”
　　平也站在原地，婀娜的身影让他有些感动，真的，毕竟有两个人住在一起就更像家了呢。
　　回卧室，给婀娜收拾床铺，卧室只有一间，他准备分一半给婀娜，至于别的，中间拉块布帘，他知道他们有个习惯是不管什么季节都要穿上长裤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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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也，你还没睡吗？”夜幕中，婀娜看见帘的那一边还亮着灯，她不由得问道。
　　“啊？没。”平也好象也不大习惯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人，他爬到布帘边：“你也没睡？”
　　婀娜抱膝坐着，“是啊。”
　　平也不好意思地看着婀娜无奈的表情，“不好意思啊，没找着合适的材料，只好让你先睡地铺了。”
　　“没关系啦。反正你那个也根本不能叫做床，只是包装箱和褥子，书呆子总是会欠几样的。虽然你长着那么帅一张脸。我看你买了网球拍，你怎么也开始玩起体育了？”
　　“锻炼身体嘛。我最近打的赖喔。”平也用手比画了一个回击的动作：“哪天要不要打打试试？”他说到这里，好象想起了什么，一掩嘴，“抱歉。”
　　婀娜叹气：“算啦，过去那么久了，不用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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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除了第一晚聊到了半夜，婀娜也渐渐习惯了与平也共居一室的日子，平也是个行事端方心地纯净甚至会忘记自己性别的家伙，这么说虽然夸张了些，但是婀娜还是在平也的房子里住了下来，平安无事，毕竟有一个朋友在身旁，万事方便些。至于平也，他更多的是觉得，家里多了个人，有了两个人，而且另一个人精于家务，好歹会改善自己以前几乎是扒窝吃扒窝睡的现状，至于每天晚上吃到婀娜做的饭，他也一样觉得分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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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早，有点凉了，晨风已然刺骨。璎睿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捧着书又走向那条她这两年多来一直走惯了的那条石板铺就的道路上，秋天了，身周笼罩着白茫茫的雾，远处的山峦颇有几分模糊，文学院的A、B教学楼在舞中若隐若现，一座黑的，一座白的，隐隐看去，活象一对双生子。
　　璎睿来到一棵梧桐树下，比人的脸还要大的绿叶子在秋天的雾中隐去光泽，有点凄凉，树下的石墩上，被雾气沾染了淡淡的水色，小小的菌类在树下面探出头，颜色有点发白，璎睿手抚摩了一下树皮，这时候，手机的短信音响了，是成赫的短信：
　　“叶子还有多久的绿？大概一个月后，白雪之下，却还有青郁郁的影子，僵在那里吧。”
　　璎睿皱皱眉头，搞不明白自己那个学宗教学喜欢和别人谈禅的未婚夫又是在发什么疯。
　　“你叫璎睿吗？”一个女中音在身后响起来，璎睿回头，是个秀丽的高个子女人，“平也和珞骊教授都向我介绍过你。”
　　璎睿凌起双眉：“你是……？”
　　“我叫婀娜。”
　　“哦，记得记得，你来啦？珞骊前辈他已经说了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