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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计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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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内气氛紧张,宫人们忙忙碌碌做着手头上的事。
“皇上遇害,春狩一事只能延后。”
珠帘外传来太后严肃的声音,早就醒来的柳鄢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她不惜自残就是为了不去那劳什子春狩,现在居然告诉她要延期。
“皇上遇害兹事体大,微臣会令大理寺仔细排查。”
另一道男声不卑不亢醇厚悦耳,想必就是那个顾丞相。
柳鄢突然起身,悄悄撩开帘子望向外面,绣着鎏金的长靴逐渐映入眼帘,紧接着是腾云祥纹淄色朝服,朗眉星目,挺鼻如峰,手上还拿着笤板,平添一分严肃。
她好像明白了那个表妹的执着。
但是对方权倾朝野,还曾经阻止自己登基,说明也是敌人。
“皇上您醒了!”琼珠端着药碗惊喜出声。
太后也被吸引了视线,立马松了口气,上前接过药碗就要喂她。
见躲不了,柳鄢只能虚弱的坐了起来:“让母后担忧,是儿臣的不是。”
抬手摸了摸她苍白的小脸,太后一脸担忧,“母后就你一个女儿,你若是有个好歹,让哀家可怎么活。”
看着眼前的母慈子爱,顾珩并未久留,“若无要事,微臣先行告退。”
瞥了他眼,太后摆摆手。
出了偏殿,外面不乏有大臣前来询问情况,顾珩虚与委蛇几句就率先离开。
“大人认为皇上中毒当真是乱党所为?”剑声压低声音。
倘若王怀民如此手眼通天,如今怎么还会躲在深山里不敢出来。
顾珩脚步不急不缓,“这不是没死。”
剑声认真点点头,没了这个还有下个,王怀民不会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
但也不可能是太后所为,那就只能是熙亲王那边下的手,毕竟皇上一死,熙亲王之孙继位的可能最大。
迈至宫门口时,马车后突然有什么动静,剑声摸出两枚飞镖,下一刻突然跳出一名女子,让他险些脱手。
“顾大人,我等你很久了。”邹乐婳揪着手帕露出一丝微笑。
“清阳郡主。”剑声下意识上前一步。
想到自己的目的,邹乐婳扭扭捏捏从袖中拿出一块碧绿玉佩。
看到此物顾珩眸光微动,“为何在你这?”
怕他误会,邹乐婳立马解释起来,“顾大人忘了五年前你救过我吗?这是你当时掉下来的,这些年我一直想还给你,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闻言,顾珩回忆了一番,似乎并不记得此事,但是与不是并不重要。
“多谢郡主保管。”他伸手接过玉佩。
邹乐婳望着那修长的手指面露羞涩,下一刻神色突然一僵。
玉佩粉末渐渐从那骨节分明的大手中流逝,随着冷风飘散无踪。
“你……”她握紧衣袖。
剑声顺势解释,“郡主莫要误会,只是我家大人有个怪癖,别人碰过的东西向来不会留下。”
一肚子话就这样胎死腹中,女子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马车离开,逐渐消失在宫门口。
丫鬟欲言又止:“这顾丞相这般不识好歹,郡主何必痴心于这种人。”
仿佛心口有些不适,邹乐鄢深呼吸一口,又恶狠狠的瞪了她眼,“你若再说话,我便缝上你的嘴。”
五年前她混迹车队中前往外婆府中,路中不幸遇到流寇袭击,是对方救下她与一众百姓,从那一刻起,她就下定决心非此人不嫁。
况且整个天下,论才干相貌除开顾珩,又有何人配得上自己。
“回宫!”她愤然转身。
这时不知道表姐怎么样了。
丫鬟吓得唯唯诺诺跟在后头,不敢出一声。
这时柳鄢已经回到了承华殿,太后还没走,她这个表妹又跑了过来。
雪上加霜的她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表姐你没事吧?”邹乐鄢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可在看到里头的太后时瞬间吓得腿一软,连忙老老实实屈身行礼,“臣女叩见太后娘娘,叩见皇上。”
本来母女间气氛好不容易融洽几分,太后瞬间又开始脑袋涨疼。
一个两个都是这副德行,为了个男人就要死要活,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礼义廉耻。
“哀家记得你还在禁足,谁放你出来的?”
邹乐婳缩了下脖子,“我……我听闻皇上出事,这才恳求爹爹让我进宫的。”
柳鄢躺在那默默拉高被子,难为对方这么关心自己,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太后戴上喂药时摘下的护甲,“哀家已经与你父亲商议,让你与刘大人家的公子择日定婚,等来年就举行婚事,至于其他东西,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
闻言,邹乐婳脸色大变,“为何爹爹没有与我说过?”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早晚知道都是一样。”太后余光一瞥。
柳鄢默默叹了口气,突然开始同情这个表妹一分钟,或许对方是对的,勇敢追求所爱并无过错,就算失败了,至少余生不会后悔。
罢了罢了,她就做一次好人。
“母后,你也累了,不如先行回宫休息,让儿臣来劝劝乐婳。”
闻言,太后又看了两人一眼,跟着看向琼珠,“好好照看皇上,若有差池,哀家要你们的命。”
众人连忙跪倒在地,“奴婢遵命。”
见此,太后才扶着长月一步步离开寝殿。
柳鄢摆摆手让其他人也退下。
邹乐婳立马就红了眼,“就是死我也不会嫁给旁人!”
“你过来。”柳鄢对她招招手。
后者抽了抽鼻子,半信半疑的凑上前。
“春狩的时候你就扮做小太监跟着刘公公,到时朕再帮你引出顾丞相,猎场上沙石无眼,你不小心扭个脚乃常事,然后你再趁机粘上去,所谓女追男隔层纱,一来二往迟早都会有感情的。”
邹乐婳瞬间眼前一亮,“还是表姐聪明。”
柳鄢淡淡一笑,意有所指的道:“其实母后所说的并无道理,舅父与丞相是死对头,如若你真的下定决心,届时就要面临很多东西。”
权利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立场不同,那两者就只能存其一。
沉默了半响,仿佛也在纠结,邹乐婳猛地抬头,“表姐都可以为了心上人放弃一切,那我也可以。”
柳鄢:“……”
爱情果然会让人蒙蔽心智。
知道已经说不通,她只能让对方先离开,刚喝了药确实有点困。
其实她帮对方还有个理由,以自己如今的处境做什么都无法逃避太后眼线,但如果能和这个表妹打好关系,她可以利用对方做很多自己不能做的事。
但是她也知道这个表妹注定不会成功,因为看顾珩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这种人眼里只有权势。
可人生如此短暂,疯狂一下也没有什么坏处。
想到还是避免不了出宫,柳鄢脑袋愈发涨疼。
既然逃脱不了,那就只能亡羊补牢。
因为“中毒”的原因,她卧床休息了几日,连早朝都没有上,其实有她没她都一样。
身为皇帝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库房里的宝贝可以随意挥霍。
数不尽的奇珍异宝差点晃瞎她的眼,足足找了半天才搜寻到一件名工巧匠制作的软甲,听说可以刀枪不入。
为了试验,她亲自用小刀戳了几下,不知道是不是她力气太小,居然还真捅不进。
为此,她还特意在心脏处贴了块玉石,有备无患。
就是脑袋这种重要部位不好防护,万一刺客一箭刺穿自己脑袋怎么办。
看来只能期待御林军们给点力。
“皇上不必太过担忧,听说此次出行全大人安排重兵把守,再不济奴婢可以挡您前面,这样就不会有事了。”琼珠笑着给她捶腿。
月夜寂静无声,闪烁的烛火映的内殿一片明亮。
柳鄢靠在软榻上一口一颗葡萄,闻言笑着摸了下琼珠小脸,“朕怎么舍得让你挡箭,我们琼珠这么漂亮,以后朕还要给你许个好人家呢。”
“皇上!”琼珠小脸红了一片。
仿佛又想到什么,瞧了眼左右无人的寝殿,不由压低声音,“您如此帮郡主,若是被太后娘娘得知可如何是好?”
皇上与太后娘娘关系本就不和睦,这样一来就更加疏远了。
“不撞南墙不回头,朕只是想让她早点死心罢了。”柳鄢无奈一笑,“况且这宫里四处都是母后的人,你以为她当真不知乐婳的所作所为?”
太后明白的道理可比自己多,只是有些事不好明着出面而已,与原主和裴寻不同,顾珩这种人是不可能纠缠儿女私情,与其让邹乐婳存着幻想,不如让她自己彻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