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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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夜晚。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枝头上。嫩青色的香椿芽被摘下，含入口中，嚼出一丝甘香。
坐在树上的人盯着远处的屋檐，总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只夜行动物——唯有在所有人入睡的时候，才显得特别精神。
深夜的莲花府，连侍卫都睡了。静得连风吹的声音都显得喧闹。
屋顶上，闪过一个身影。
仍在嚼着香椿叶的人一愣，断没想到对方会无视坐在树上的自己而闯入府中。
却不想那身影终于看到自己后，竟露出了凶狠的目光。长生吞下叶片，持剑而立，笑盈盈地等着对方的动作。
锐利的爪子泛着寒光，一双金色的眼瞳妖艳而狠厉。站在那里的明明是个人，却有着野兽的凶残和威慑，长生看了一会，恍然大悟。
原来是只妖。
他立刻举剑护着自己，屏息等待对方的来袭。
那妖一跃而起，直扑长生！
长生一直佩戴的挽月是把特制的辟邪剑，剑柄有两只凶猛的银龙，剑身乃是以极北黑铁精淬而成，削铁如泥，却同样有着巨大的辟邪之力。即便长生不是术士，却足以让任何妖孽感到畏惧。自信的青年勾起唇角，毫无惧色地迎上那个杀气腾腾的不速之客！
宛若铁淬的利爪与挽月相击，发出尖锐的响声，眨眼间，两人竟已过了不下十招，来势汹汹的妖竟在他严密的攻守与挽月的威慑下，露出一丝异色。
长生往后一跃，跳至墙头上，正在妖欲追上前时，一支箭竟破空而来，直射入他的肩头！
“唔！”妖从半空中坠落，摔至地面。
长生俯视他，竟没有上前查看，反倒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院落。
街上空无一人。长生拖着剑，面无表情地四处查看着。锋利的剑尖在青石板上拖出细微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把解药拿来！”一个黑衣蒙面人终于出现在街角，怀中抱着一只貂子，右手举着一把形状奇特的剑。
长生冷笑。“听说这叫黯然销魂散。跟某种春药的名字是一模一样，发作时，也让人难以忍耐。它会从骨髓里疼起，隐隐发作却又让你无法摆脱，是种药性不烈，却无法忍受的慢性毒药。”
黑衣人怀里的貂子虚弱地瘫在他的怀里，昨晚被塞进口中的毒药显然已经开始发作。
“解药在哪里？！”黑衣人咬牙切齿。
长生反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破坏凤临！”
对方却不打算与他解释，剑锋直逼而来。长生闪过，回手反击，挽月与怪剑交碰，竟发出与金属撞击完全不同的声音！
长生心头总觉得有些奇怪的感觉。
那个女人，那个在奉阳城遇到的女人，似乎身上也有着这样怪异的气息。不知为何，他竟觉得两人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连矫捷的身手都有着莫名地相似之处。
于是他脱口而出：“你是弥国的？”
黑衣人的动作不变，却多了一些凌厉。
长生一边回守，一边思索。
弥国就在北方，他们的国土有五分之一常年被雪覆盖，国土面积虽大，人口却只有瑞国的六成。因为大部分地区条件恶劣，许多人过着游牧的生活。因而也出现了好些信奉异教的人。卫沧澜曾跟他提过，弥国的军队很可怕，他们拿着长刀，骑着烈马，力气能以一敌三。然而最可怕的，却不是这些在阳光下晒得几近赤红的壮汉，而是那些极难得见，身份隐秘的巫师。
那些巫师与他们的道士不同，外表与常人无异，平日里隐藏在人群中生活，有着最普通的身份，可到了夜里，却是能呼风唤雨，饮血养蛊，锁鬼驯妖的暗黑巫师。
眼前这人若是从北方而来，又与那蛊女有关系，那么……
“可恶，太多可能性了！”长生恨自己的脑袋在打架时太不灵光，反手一用力，劈开他的剑，回身往莲花府跑去。
既然他解不开这个难题，就让王爷来解。
然而刚跳进院子里，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长生怔了怔。
中箭倒地的妖本该躺在地上，此刻，院子里只剩一头浑身是血的黑狼，奄奄一息地倒在卫沧澜的面前。
卫沧澜抬起头，一双妖异的眸子闪过冰冷的光。白皙的脸上，竟也沾了几滴鲜血。
长生只觉得连呼吸都被冻僵了。
身后的剑风让他不得不闪身避开，对方出现在院子里时，也看到了这一幕。长生似乎可以看到他蒙在布下的脸在抽搐。
“卫沧澜，没想到你本性竟如此残酷！”那人冷笑。
殷红的唇瓣勾起极魅惑的笑容，这个绝色青年显得傲慢而残忍：“你认识我么？你怎知道我平日里如何？这只妖诈死后竟想靠近我，本就该死。”
他的语气一点都不激烈，长生却绷着脸，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
卫沧澜没看他。
黑衣人哼笑：“是么？难怪你让你的侍卫跳入水中，你本是不在乎那些贱民的性命，不过做这事的是你的侍卫，你便顺水推舟地得到了众人的敬仰，哈哈哈……好一个心机深沉的王爷！瑞国人果然该杀！”
“哦！你果然是弥国人！”本来一直呆滞的长生突然反应过来，一脸喜悦。
本以为他会被激怒的黑衣人一愣，竟没想到是这种反应。
长生从兜里摸出一颗解药，亮了亮：“对，我总是做好事，王爷总是做坏事，可你不觉得，要是没人唱黑脸，我就唱不起白脸了么？”他笑得狡黠：“杀人的命令让他来下，我杀人后只管把负罪感都推到他身上，你不觉得是我更狡猾些？”
任何人都不许说卫沧澜的坏话。
哪怕是实话都不行。
他的王爷，确实残忍，确实冷漠，可他从未伤过无辜的人。仅凭这一点，他许朝颜这辈子，都永远永远不会背叛这个人。
黑衣人不想再听，拔剑刺向卫沧澜。
对方竟也不躲闪，眼神冰冷。
腰部被人一剑刺穿。怀中的貂子发出惨叫。
然而他仍不死心，身子还在向前。心口再度被刺穿。长生在背后，眼睁睁看着这一剑彻底夺去对方以及那只貂子的性命。
卫沧澜被溅出来的血沾了一身。他微皱眉头，拔剑而出，看向长生：“待会替我沐浴。”
好像杀人不过是最寻常的事。
长生觉得不对劲。今夜的小王爷并不寻常，往日里再怎样也不会随便杀了一个还没问出来由的犯人，更何况，这人也许还与边境的弥国有关。
卫沧澜见他没反应，淡淡地解释：“既然雨阵已破，也没什么要问的了。这人是弥国的。养貂的巫师性命本就牵在那只貂身上，貂子中了毒，他也失去了大部分体力。这种人脾气古怪，只要自己难有胜算，无论怎样严刑拷打都会问不出缘由，不如早日了断。”
说完，他甩掉剑上的血，自己先进了房间，留下一地的惨状。
长生看着下躺在地上的一狼一貂一人，负手走来走去，终于做好心理安慰后，这才把他们都拖到了角落里，用自己的外衣盖了起来。
总不能让外人发现这里出了什么大事。至于残局，则让那些侍卫们来收拾吧
拎着热水回到房间，把洗澡的水全部兑好，这才跑去找靠坐在茶几边睡着的卫沧澜。
刚才还寒气逼人的青年睁开朦胧的双眼，盯着长生。脸上的血迹干了，那容貌带了些残忍的妖艳。长生咽了下口水，对他笑开：“那妖对你做了什么坏事？”
卫沧澜的眼睛慢慢变得清澈，看向他的笑容，松开了紧绷的嘴角。“他，想亲我。”
长生眨眨眼。
“对，因为他说我的魂魄会比你的好吃。”卫沧澜将他拦腰揽住。
长生怒了：“他敢亲你？！”
抱紧那个企图杀回去的青年，卫沧澜继续说：“我以为，你也被亲了，才会作出比较。”
“我没有！我们打得起劲的时候你就射箭了！”长生连忙解释。
“……不，长生，我气的不只是这个。这说明这家伙会摄魂术。我怕你出任何问题，尤其是你竟然独自一人去找那个巫师。我不放心……”卫沧澜将他搂得紧紧地。
长生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安慰。
卫沧澜半垂眼眸，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