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门徒》若水玄猫

33、螳螂捕蝉

　　吴友德此时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了地上。

　　“杀了张军还不够，现在又想杀了吕东顺灭口？”严之夏出口的话声音很大，在寂静的夜里重重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吴友德浑身瘫软一言不发，不想此时一个女人跌跌撞撞地从开着的外门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了吴友德的衣襟，“张军不是死于事故？是你杀了他？你这个畜牲！”

　　女人边说边噼里啪啦地在吴友德身上一通乱砸。

　　屋里几人看到这样的李娟都没有说话。

　　不想吴友德此时却突然生出力气挣扎着站起伸脚狠狠把李娟踹翻在地，“你不是早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吗？装什么装？否则你怎么可能跟着我过来？别把自己择得这么清白，你这个贱女人！”

　　李娟被吴友德这一踹一骂弄愣了，呆呆地坐在地上傻看着他，泪流满面半天没有出声。

　　吴友德不管地下的李娟如何涕泪横流，破罐破摔地发泄着心里的怒火。

　　“要不是你这个女人时不时地在我面前扭着屁股夸耀自己一怀就是男孩儿，还一连两胎都是，我会奈不住被你勾引？你真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了不起了？我什么样的女人没玩儿过？”

　　看到李娟脸上的羞愤委屈，吴友德不以为然。

　　“别弄得自己跟贞洁烈女似的，第一回我支开张军去找你，你半推半就从了，事后你哭着说以为是张军，是不是自己男人还用等全套做完再惺惺作态？我拿出一万块钱给你，你还不是立马儿就不哭了！”

　　这些话说得李娟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仿佛自己的衣服被当众扒下来一般无地自容。而吴友德却没想就此放过她。

　　“以后我再去找你，也没见你再拒绝，我给你买的那些首饰、化妆品，你还不是宝贝得紧？还撺掇着我给张军买新电视、新手机，又是给楼里接电又是接网还好烟好酒伺候着，不就是为了不让他碍我们的事吗？”

　　李娟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我们的事被张军撞破了，我让你跟他离婚你不肯，跟我说只要给他钱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行！我同意给钱。可你却跟我说可能怀上了，你明知道我什么都有就是缺个儿子，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让你打掉我的孩子？更不可能让你带着这个孩子跟张军走！”

　　吴有德瞪着李娟目眦欲裂，“你是在逼着我杀他，对不对？”

　　李娟吓得往后缩了缩，嗫嚅道：“我没有……我没有……”

　　“你没有？听到楼里喊救命，你走过去时可一点都没看出来着急，远远看了一眼都没往前凑，连张军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就开始给我打电话，你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李娟的表情有些吃惊，吴友德满脸的不屑和嘲讽，“你不是知道我一直就在楼里吗？现在装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李娟被吴友德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只能彻底扑在地上像往常一样歇斯底里地嚎哭了起来。

　　“就像今天也一样，你和我住在一起，我的一举一动你都知道，我出来干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要不是我被抓住了，你恐怕还躲在外面为我望风呢吧？现在看我没戏了，你才故意做出这种姿态洗脱嫌疑的吧？”

　　李娟突然哭喊起来，“警察同志，你们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一个死了老公的寡妇，你们不能听信吴友德这个王八蛋的一面之词啊！”

　　房间内的几人包括刚才就从外面走进来的冷欢和李春多都是一阵无语，这还真是一出波澜起伏的狗血剧。

　　楼下躲在远处的警车看到房间的灯亮起来打开警灯开到楼下，又有两名警官上楼来一起带走了吴友亮和李娟。

　　这是一起重大刑事案件，虽然韩末在楼外、楼道以及房间内都布置了红外摄像头，但警察依然希望趁热打铁把犯人的口供录了把案件彻底拿下。因此，三季事务所的四人和吕东顺也一起跟去了公安局协助调查。

　　区公安局的刑警们对三季事务所的几人非常客气，“太感谢几位今天的协助了，要是没有你们到派出所报案说明情况，并提前设下了这样一个局，我们差点漏掉了这样一起重大的故意杀人案。”

　　“你客气了，这些都是我们作为公民应尽的义务。”严之夏的场面话信手拈来。

　　“接下来，我们还有一些问题想问几位，还得耽误大家一点时间。”

　　“没关系，你请问。”

　　“几位是什么时候发现张军的死亡存在疑点的？”

　　“第一天到达桃花源，我们作为养老院的代理律师曾简单地问过吴友德、李娟几个问题，当时就发现这起所谓的‘事故’存在很多疑点。”

　　“您能详细说一下吗？”

　　“第一个疑点，李娟说她是听到了张军喊救命的声音才跑去楼内施救的，但触电身亡的人除了能够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外，不可能清晰地喊出‘救命’两个字，更不可能让远在楼外几十米远的人听到。”

　　严之夏接过警察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接着往下分析。

　　“唯一的解释就是，要么李娟撒谎了，要么当时喊的人不是张军。我们仔细观察了一下李娟和吴友德，发觉这两个人的关系有些不同寻常，所以暂时无法确定上述这两种推测哪一个是事实。”

　　“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两个人关系不一般的？”

　　“一，吴友德对李娟的称呼过于亲密，二，两人的身体接触有些过于自然，三，则是李娟对吴友德的好色隐隐表现出来的嫉妒。”

　　严之夏说着看了一眼冷欢和李春多，“这是我们所的两位大美女，吴友德看她们时的眼睛有点发直，李娟便隐隐显出了敌意，就连我们单纯可爱的春多助理都感觉到了，可见她应该是以吴友德女人的身份自居。这种不正当的关系为杀人提供了动机。”

　　边说，严之夏还不忘调侃地看一眼冷欢和李春多，冷欢依旧面色平静没什么表情，春多同学的小脸儿又红了。

　　“第二个疑点在‘事故’现场。张军触电时没带绝缘手套，可见他不可能是带电作业，但他却是触电死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在他工作时有人偷偷合上了闸。”

　　严之夏对警察指了一下身边的韩末，“韩末顺着张军穿线的线路找过去，发现在一个拐弯处电线曾被打过结，这是张军为了用上力把拉线用的铁丝在手上缠几圈的原因，也直接导致了张军触电后根本无法甩脱电线被当场电死。”

　　“合闸的人应该一直躲在现场观察着张军的一举一动，一定是在张军于楼下线路拐弯处操作完上楼去向上拉线的间隔迅速把电线打了结，又在拉到打结处时，瞬间合上了闸。熟悉张军的工作习惯、能自由出入养老院和工地又有杀人动机，嫌疑依旧指向吴友德。”

　　“再有，李娟说她先拿一根木棍把张军手上的电线扒拉开，然后打电话给吴友德，这显然是在说谎。缠了几圈的电线用木棍不可能扯得开，一定要先断电之后用手去扯才行。而且慌乱中施救的人也不可能还有时间和心情把木棍在用完之后规规矩矩地在墙边立好。她为什么要撒谎呢？又为掩盖什么呢？”

　　听着严之夏侃侃而谈的警官们脸上露出了钦佩的神情，这么细致的犯罪现场分析，这几个人真的是律师吗？怎么和他们这些常年干刑侦的人一样专业啊？

　　“第三个疑点，在李娟、张军和吴友德的关系上。我们检查李娟和张军的住处发现了她与吴友德存在不正当关系的一些蛛丝马迹，李娟和张军经济上并不富裕，有些东西与他们的消费水平明显不符，比如，李娟的钻石项链、名牌化妆品、情趣TT，张军的高档烟、新电视。这些东西的来源只能是吴友德，那有没有可能吴友德为了长期霸占李娟而出手杀了她的丈夫呢？”

　　“后来我们无意中查到了吕东顺在勒索吴友德，也从吕东顺口中知道了李娟和吴友德的奸情被张军发现，还因此爆打了两个人。我们发现在他们吵架之后第二天吕东顺的帐户里多了三万块钱，汇款人是吴友德。”

　　“这么看来，张军应该是跟吴友德谈过也拿到钱了，按理说他达到目的应该带着媳妇回家才是，可他们却没走。而没过两天张军就出事故死了，让人想不怀疑都难。”

　　“这重重疑点之下，吴友德有巨大的作案嫌疑。但我们过来察看的时候现场已经完全被破坏了，就连尸体都火化了，施工现场也没有安装监控器材，所以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要想让吴友德认罪，就只能骗他吕东顺拍到他的作案现场录像引他铤而走险。”

　　“于是我们今天上午就安排养老院的党院长演了一出戏，特意让吴友德听到吕东顺打算把他杀人的视频卖给养老院换钱。他果然坐不住了，为了抢在养老院之前销毁证据，今晚真的行动了。没想到这么轻易就骗到了这小子，也多亏上次出过现场的两位警官相信我们的报案，愿意配合我们一起埋伏起来抓吴友德一个现行。”

　　“非常感谢几位的机智和勇敢，帮我们破了这样一起大案。”

　　“你们太客气了，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严之夏越是这样说，警官们的钦佩便越深，这几位不仅思维缜密还如此的谦虚平和，可真是一群不寻常的律师，这是逆天到连他们的工作都开始抢了吗？

　　“今天辛苦几位了，有什么消息我们再沟通吧。”刑警们亲自将几人送到楼下。

　　直到车驶出了很远，李春多才回神般惊呼出声，“原来你们几个这么牛？我是在跟一群大神一起工作吗？”

　　另外几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春助理的反射弧是不是有点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