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不见了》三春也

17、缘缘缘缘

　　今天天气应景的好，许愿欢从游乐园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

　　纪观南去洗手间的空档她偷偷买了冰激淋，为了拖延时间，她一边往大门走，一边给纪观南发短信。
　　【我在门口等你。】

　　那边没回。

　　许愿欢收了手机，心满意足地咽下最后一口，还有些馋。

　　因为吃得急，手指上还沾了不少巧克力。瞄了两眼周围没人注意，她低头把这仅有的甜也舔完，整个人都幸福的冒泡泡。

　　孟泽禹：“……”
　　隔着一条马路，他觉得自己都能感觉到那人的傻气。

　　要馋了再买一个就好了呗，这么大人还和小孩子一样，一看就是家里从小惯着的。孟·真从小被惯大·公子心里默默吐槽道。
　　可控制不住的，嘴角就是想往上扬，孟泽禹低头轻笑，中了魔怔了简直。

　　身后有人上来无比自然地揽住他胳膊。孟泽禹皱眉，不动声色地甩开。

　　韩黎一愣，不死心地又缠上去：“泽禹哥在笑什么？”

　　孟泽禹没了耐心，吊儿郎当地看她：“关你什么事？”

　　韩家和孟家是世交，这孟公子是家里的宝，韩小姐自然也是家里人从小捧着的。
　　当下韩黎就黑了脸：“孟泽禹我们可是有婚约的。”

　　孟泽禹嗤笑一声：“哪辈子芝麻烂谷的事儿了，傻子才当真。”

　　他甩着车钥匙往旁边走。韩黎连忙叫他：“孟泽禹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你可以和那么多人交往为什么就是不能和我试试呢！”

　　孟泽禹顿顿，转过身来沉沉看她。

　　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韩黎有点被震慑住，再欲开口时眼前的人却低头笑了。

　　刻意压下来的嗓音低沉悦耳。
　　韩黎觉得耳朵都有些烫。

　　“喜欢我？准确来说，是喜欢我的钱？喜欢我的势？还是……”
　　孟泽禹越走越近，几乎整张脸贴上来：“还是喜欢我的脸？”

　　他回国不到半年，母亲变着法儿催他结婚。两人前几天变相相亲过一回，今天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哪有什么扯淡的喜欢不喜欢。

　　韩黎被戳中心思浑身一僵，面上不显：“泽禹哥你说什么呢？”

　　孟泽禹也没心思拆穿她，冷冷看她一眼，双手上举做投降状：“得，你要不介意我有女朋友咱们可以试试。”

　　韩黎实在挂不住了：“伯母不是说你那女朋友分手了？”

　　孟泽禹挑眉看她，丹凤眼里满是邪戾：“骗我妈的你也信？”

　　韩黎怎么说也是个大小姐，虽到底比不过孟家，可自认也是条血统纯正的贵宾犬，气地猛剁几下脚转身走了。

　　孟泽禹耸耸肩。
　　本来今天赴这约就是为了说清楚他不想结婚的打算。如今看来也不用说了。
　　正合他心意。

　　开了车门上车，孟泽禹点了烟夹在指间。

　　Ada是上周分的，上过床之后觉得没啥意思了，当即他就和她断了。

　　外国人也玩的开，本来也是为着钱，拿了高额分手费后就开心地走了。

　　孟泽禹从小就不缺女人，此刻却莫名觉得烦躁，估计是今天这么一出迟早要捅到孟宛那里。
　　他揉揉发疼的太阳穴，竟萌生了短时间内都不想再接触女人的想法。

　　可不接触女人了接触什么？男人吗？可笑。

　　手里的烟燃到头了，指尖一烫，孟泽禹睁开眼睛。

　　随意扔了烟头，他忽然想到什么，鬼使神差又往游乐园门口看了一眼。

　　意料之中的人已不在了。

　　孟泽禹默了默。
　　要是孟宛再逼他，他大不了找个合约老婆。比如刚刚那个女孩儿，看着也乖巧，不像是会惹事的。

　　那女孩要是知道自己会有一辈子的冰激淋也吃不完，估计会欢喜地跳过来紧紧抱住他吧。

　　想到这儿，忽然心情豁然开朗。孟泽禹笑着启动车子。
　　好像这样也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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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许愿欢偷吃的事儿已经被逮住了。

　　纪观南无奈地把她嘴角的奶油轻轻抹掉：“不是不让你吃。这换季的时候最容易感冒。还有你姨妈不就这几天？到时候疼的打滚可别再给我打电话说了，我……”

　　“哎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许愿欢吐吐舌头，纪观南年纪轻轻特注意养生，尤其是养她的身。整天为着这个絮絮叨叨。她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起茧啦。

　　小姑娘跳上人行道旁竖起的窄窄地砖，朝他伸手：“快过来扶着我。”

　　纪观南失笑，走过去乖乖牵着她。

　　“电视里都这么演。”
　　她以前一个人也走过，可到底和现在感觉不一样。许愿欢眼里亮晶晶的，“果然有人牵着就是好。”

　　纪观南紧了紧手里的小手算作回应，小心看她脚下。

　　小姑娘胆子大，每一步都落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看的他心惊胆战，又不忍心打搅她的兴致，只能苦了自己仔细注意着。

　　许愿欢随着他的视线看自己的脚。

　　特意拿出来搭衣服的小白鞋此刻沾了灰已经脏兮兮得不成样子了。

　　她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个女生，穿着高跟鞋跺脚撒娇都那么有感觉。她男朋友最后肯定把持不住追上去了吧。

　　要是她是男的她也把持不住。许愿欢忽然有些闷气，瓮声瓮语地问纪观南：“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自己像是在和个孩子谈恋爱很无趣啊？”

　　纪观南笑：“本来就是在和孩子谈恋爱。”

　　许愿欢听出来了，这是在笑她幼稚呢。
　　她撇撇嘴，想害气甩开他的手。纪观南没如她的意，反而握的更紧了。

　　他说：“不会无趣。”
　　“我自己宠大的女孩儿我整天黏着都不会嫌烦。”

　　许愿欢的嘴角都要咧上天了：“哎呀你好烦。”

　　她红着脸在砖块上跳，试图借此缓解一下燥热的情绪。

　　心里想着事儿的时候注意力难免不集中，脚下一个趔趄，许愿欢直直往灌木丛里栽过去。

　　“小心！”
　　纪观南忙伸手拉她。

　　小姑娘摔倒的角度很刁钻，他护着她避开花刺，手臂上被狠狠划了一下。

　　许愿欢还是摔了个屁股墩儿，龇牙咧嘴坐在草丛里的时候，她看见纪观南胳膊上的衬衣被鲜血打红。

　　她忙撑着手想站起来，掌心所触却是毛茸茸一团。

　　“！”
　　许愿欢寒毛都竖起来了。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只团起来的小狗。

　　小狗两只后腿的毛上全是血，此刻又被不小心压上，整个小小的身体都在不规律地颤抖。

　　两人对视一眼。

　　纪观南叹口气，从草丛里轻轻把小狗抱出来。
　　“正好附近有家宠物医院。”

　　许愿欢看着他的胳膊有些担心：“你的伤……”

　　“没事，”纪观南腾不出手，拿额头轻轻撞她一下做以安慰，“比这只狗应该能多撑一会儿。”

　　许愿欢知他刻意打趣缓解她心里的焦急，还是放心不下，可低头看看他怀里的小东西，起伏越来越慢，俨然奄奄一息了。
　　“好，我们快走。”她拿着包走得飞快。
　　纪观南长腿一迈，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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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是受过虐待，命保住了，腿估计是救不回来了。”
　　宠物医生叹口气，如是说。

　　气氛一瞬凝滞。

　　在场三人都在心里默默叹惜，吐槽做过那些事的人，也心疼经历那些事的狗。

　　“是只三个月大的田园犬，你们要收养吗？”医生问。

　　纪观南看许愿欢。

　　小姑娘还心疼地鼻子一抽一抽。
　　“要的。”她说。已经丟了两条腿的小狗终归是要有人照顾的。既然遇到了，就是他们冥冥之中的缘分。

　　纪观南转过头来朝医生点点头。

　　“行，我先给它做个驱虫。”
　　医生把小狗抱起来，“短时间内它可能会有应激反应，你们小心注意着。”

　　许愿欢点头。

　　做好一切东西，医生把小狗抱过来。纪观南自觉上前一步先接过来。

　　许愿欢想着他胳膊上的伤，要和他抢着抱。

　　纪观南不许：“万一它醒来有应激反应怎么办？”
　　许愿欢：“挠谁不是挠。”
　　纪观南笑：“对，挠谁不是挠，我就要抱着。”

　　许愿欢无语了。

　　恰逢这时医生又递过来一个装着药的小袋子。
　　“伤口你们可以看着换药包扎一下，要实在不放心也可以定时带过来做个检查。”

　　“好。”许愿欢接过来朝他道谢。

　　回家的路上许愿欢很安静，瞪大眼睛一直看小狗，走两步就要摸一下。

　　纪观南有些吃味：“这还没正式养呢就开始喧宾夺主了，要不我扔半路吧。”

　　许愿欢瞪他。

　　她自然知道他不可能干出那种事，就是纯粹过过嘴瘾。
　　“你把我儿子扔了我们就绝交吧纪观南！”

　　纪观南笑，不答反问：“儿子？那我就是它爸爸，你就是它妈妈？”

　　称呼很温馨却也很暧昧，许愿欢红着脸点头：“嗯。”

　　纪观南心情很好，抱着儿子上楼进屋。

　　软趴趴的一坨小东西被放在沙发边的地毯上，许愿欢看着觉得整个心都被塞的满满的。

　　“我们还得给它买个小窝。”
　　“还有一些必要的清洁用品。”
　　“啊对了，你还要教它上厕所。”
　　小姑娘激动地说着，纪观南在旁边含着笑静静地听。

　　“给咱儿子起个名字吗？孩子它妈？”

　　许愿欢皱着眉头想了想，灵机一动：“要不就叫缘缘吧，缘分的缘。”

　　因为有缘，所以相遇。

　　纪观南没什么意见，点点头笑着说好。

　　许愿欢得了准许，开心地蹲在缘缘身边慢慢撸它的毛。

　　“缘缘，缘缘，你以后就是妈妈的小宝贝啦。”
　　她顿顿，又说：“也是爸爸的小可爱。”

　　小姑娘背对着他，纪观南清晰地看到，某人耳尖通红。
　　他轻笑出声，心里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