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不见了》三春也

12、专业撑腰

　　陵大的军训为期三周，却难得的很人性化，教官对女生尤其照顾。
　　周围人都在叫苦的同时，许愿欢却觉得比高中那场轻松多了，她除了正常晒黑，身体也只是普通酸痛，并没有很难受。
　　附中那次虽时间只有两周不到，她却直接累到瘫痪，周末回家的时候还跟纪观南视频抱怨了好久。

　　“愿愿，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了。”苏念背上包问她。
　　“嗯，来了。”许愿欢最后喝一口水，起身出门。

　　军训完就是迎新开学典礼，每个学院都分开举行，她们新闻系在小礼堂那边。

　　找到位置坐下的时候，新闻院院长正在上面试麦。

　　是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挺着大肚子头顶地中海。

　　苏念刚坐下已经开始打哈欠了。
　　“不用猜都知道这两个多小时有多无聊。”
　　郑晞在旁边安慰她，许愿欢劝她节哀顺变。

　　安歌在旁边没说话。
　　这近一个多月的军训里，寝室里几个人的关系突飞猛涨，只除了她。

　　安歌不知道为什么看不起许愿欢，许愿欢自然也不愿理她，其余两个人都跟许愿欢统一战线。

　　苏念叹口气，继续抱怨：“听说历史系和考古系今年合并办了，学生代表讲话是个特好看的学长。”

　　“可你看看咱们的。”她朝台前的一个男生努努嘴。

　　郑晞顺着看过去，是个个子还没一米七的眼镜男，此刻还正朝着一个穿短裙的小姐姐挤眉弄眼。

　　“咱们院里本来男生就少，可别都是那样的。”

　　许愿欢注意力全在苏念上一句话上，她没忍住问道：“哪个特好看的学长？”
　　苏念“啧”一声使劲回忆：“好像是姓纪，叫纪……纪什么来着？”

　　许愿欢：“纪观南。”

　　苏念眼睛一下亮了，一下接一下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

　　郑晞笑她：“连好看小哥哥的名字都记不住，你完了苏念。”

　　许愿欢没说话，心跳很快。

　　纪观南很忙，长期不着校。她和他军训期间只见过三回面，上次还是一周前的事了。
　　这回难得他在学校，可是竟然没有告诉她。

　　许愿欢问：“如果开学典礼不参加会怎么样？”
　　苏念想了会儿，说：“不怎么样吧，全级这么多人又不可能查。咱们也不是闲的才来嘛。”

　　许愿欢站起身。
　　两个人抬头看她，不解。

　　郑晞问：“愿愿怎么了？”

　　许愿欢再三斟酌，又坐下来，看着她俩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们我有男朋友？”

　　郑晞瞪大眼睛摇头，苏念捂着嘴叫出来：“愿愿你竟然有男朋友！”

　　许愿欢微红着脸点头，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郑晞是个聪明的，将几人的对话上下连贯了一下，迟疑出声：“难不成……”
　　许愿欢知道她猜到了，笑：“对。”

　　郑晞也笑。

　　苏念还在状况之外，皱着眉看两人。
　　“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许愿欢和郑晞交换了一个眼神，先后起身往外走。
　　苏念连忙跟上。
　　安歌不好一个人呆着，也跟着。

　　她其实也听懂了，不过还是不以为然。因为苏念说话总是会夸大其词。

　　……

　　等一行人骑着车子赶到史学院礼堂时，苏念还兴奋着。

　　“愿愿，纪观南真是你男朋友啊？”

　　许愿欢轻嗯一声，低头给纪观南发微信：【你在哪？】
　　那边很快回过来：【在学校史学院礼堂。】
　　紧跟着：【我明明记得昨天和你说了，结果一翻消息发现原来是梦里说的（狗头）】

　　许愿欢笑，继续打字。
　　【那今天继续去梦里见我就好了。】

　　言外之意，我生气了，哄不好我不要见面。

　　那边没再回，许愿欢只当他在忙，就收了手机。

　　刚调整好一个舒服的坐姿，苏念就抓住她的胳膊大叫。
　　“awsl，两点钟方向，一个超级大帅哥正在往这边看，还看了好久！”

　　许愿欢顿顿，看过去。

　　果然是纪观南。

　　他今天穿了黑色西装，里边内搭也是黑色。半边刘海用发胶固定起来，露出精致的眉眼。
　　那双桃花眼微微眯着笑，灯光打下来，里面好像盛满星河。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许愿欢勾唇，朝他挥手。

　　纪观南迈着大长腿走过来，径直在她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怎么过来了？

　　他拧开带过来的保温杯，吹了吹递给她。
　　许愿欢接过抿了一口。

　　水还有些烫，她轻“嘶”一下。

　　纪观南重新把杯子拿过来先放在地上，紧张兮兮地捧着她的脸叫她张口。

　　两人互动自然温馨，旁边苏念满眼星星，紧紧抓着郑晞，小声说：“awsl！太甜了！”

　　郑晞把她手扒拉开。
　　“嗯，甜，我估计你今晚还得死好多回。”

　　安歌半边脸隐在角落里，指甲死死扣着扶手。

　　纪观南气质干净，只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行为举止更是谦和温润，很明显是个极有涵养的人，绝非俗物。
　　可许愿欢明明是个小城镇里来的，据她所知那地方虽近几年国家在大力扶持，可到底还是经济落后得厉害。

　　她平复下情绪，心里认定了什么。开口时虽带着笑，可内里隐隐压着几分讥讽。
　　“愿欢，不和我们介绍一下？”

　　许愿欢还沉浸在两人见面的喜悦之中，听见这一声也才反应过来，朝纪观南开口。
　　“这三位是我室友，苏念，郑晞，安歌。”

　　纪观南朝苏念和郑晞一一笑着轻轻颔首，轮到安歌时却没了笑意，淡淡收回视线。

　　差别对待得很明显，苏念和郑晞在心里暗暗鼓掌。

　　安歌脸上挂不住了，可还极力忍着。
　　“学长是学什么专业的？”

　　纪观南：“学怎么给女朋友撑腰。”

　　安歌笑容僵了下，“学长真会开玩笑。”

　　“没开玩笑，”纪观南很认真地看她，“哦对了，我还辅修了一门。”

　　“……什么？”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可看着那双眼睛话已经脱口而出。

　　纪观南淡淡地：“给欺负女朋友的人挖坑。”

　　苏念和郑晞在旁边笑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前者竖起大拇指：“纪学长和愿愿多久了？这么会撩。”

　　死亡问题。

　　许愿欢看向纪观南。

　　纪观南笑：“怎么，考我呢？”
　　他看见小姑娘轻轻挑了一下眉，开口：“暗恋5年，双向一年，正式确定关系87天。”

　　“awsl，竟然是青梅竹马！”

　　苏念已经勇猛地扛起了磕CP大旗，和郑晞两个凑一起激动不已。

　　安歌的设想被打破，脸色难看到极致，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许愿欢红了脸，瞪他：“哪有那么夸张？”

　　纪观南执起她的手递到唇边，一根一根吻过她的手指。
　　“你就不觉得我对你一见钟情？”

　　许愿欢翻个白眼。她实在不觉得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有什么好一见钟情的。

　　纪观南笑，“具体什么时候也说不清，可也真的好多年了。”

　　许愿欢红着脸点头，枉她还以为自己苦苦单恋了好长时间呢。

　　男人忽然话锋一转，问：“我们在一起的纪念日是多少号？”

　　许愿欢：“……”

　　她其实没记过日子，只知道两人在一起快三个月了。
　　脑子里灵光一闪，她说：“出分那天，6月25日。”

　　纪观南看她：“哦，感谢高考，感谢义务教育。”

　　许愿欢哭笑不得。

　　台上报了幕，纪观南要上去了。

　　许愿欢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那灯光聚集的台上。

　　“各位老师，同学们大家好。我是09级历史3班的纪观南。很荣幸……”

　　纪观南的声音很好听，介于少年的清澈与成年的稳重之间。
　　他的每个发音都很纯正，尾音上挑勾得在场的一片女生叫嚣着耳朵要怀孕了。

　　郑晞在旁边暧昧地捅捅许愿欢：“赚大了？嗯？”

　　许愿欢笑了笑没说话，抬头继续看台上。

　　她见过操着老妈子心碎嘴的纪观南，见过沉浸在音乐中轻轻摆动身体的纪观南，还见过皱着眉认真研究学术的纪观南。
　　倒是第一次见在台上侃侃而谈发着光的纪观南。

　　她明明已经见过千百种的他，可还是会不断发现新的他，并甘愿臣服于每一种他。

　　这个男孩生来就是要让人仰视的，他有他令人钦佩的素养，也有自己坚定的信仰。

　　许愿欢笑，真好，这个优秀的男人是她的。

　　她看见隔着人海的他也朝她笑。

　　这是两人的默契，只是遥遥看着也是一种满足。

　　气氛太过美好。
　　许愿欢张嘴朝他做口型：
　　我爱你。

　　大屏幕上的纪观南呆住，一时之间忘了下一句词是什么。

　　台下一阵骚动。

　　台上纪观南不慌不忙，低头轻轻地笑。

　　良久，他继续他的演讲。

　　“最后我想说。”他顿顿。

　　所有人也跟着呼吸一屏。
　　他们听见那个男孩说——
　　“我也爱你，我的母校。”

　　下面人议论纷纷，不解为什么会有一个也字。

　　可台上的人不管，他抬头看他的女孩。

　　“比你想象中更多。”
　　“甚至每天都要多爱你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