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语情话》妃色琉璃

2、冤家路窄

　　“李小墨，你终于来了。” 高厮那张苍白如鬼的脸果然垮下来。

　　李小墨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把头低得不能再低，做出最诚恳的认错姿态，“对不起，我来晚了。”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她等了半晌，居然没等来她想象已久的泼天口水。而是忽然听到高厮故作轻松的笑声，“哈哈，小墨，是我叫你去整理报告的嘛。怎么能算迟到呢？”

　　李小墨被他这声昵称吓得心惊肉跳，想不通这男人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依旧不敢抬头，背上直冒冷汗。

　　“来来来，小墨，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从总公司过来视察的新任董事长——林董。”他吃错药一样，亲热地推了李小墨一下，示意她走近些，“林董，这就是我们K区分公司最优秀的业务员——李小墨。”

　　李小墨寒毛直立，比吞了死苍蝇还恶心。只得往前走两步，避开高厮热情的触碰。

　　“你……就是李小墨？”

　　李小墨暗暗纳罕。那清冷的声音很是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忍不住抬起头，才一眼，眼睛立时像被钉子钉住一般，再也转不动——

　　清俊干净得可怕的脸，风华无双的俊秀眉眼。
　　是他！洗手间里的毒舌男！

　　李小墨真正体会到“冤家路窄”四个字的涵义，脑子里蓦然生出想死的念头——真正是了无生趣啊了无生趣！这么恶俗的戏码也能让她赶上了！

　　心里哭天抢地，痛不欲生，面上还不能流露半分。想来个缓和的笑容，可那面部肌肉僵硬得紧，连笑也挤不出来，不自觉就用种异常悲壮的声音说道，“是，我就是李小墨。林董……我们刚见过面。”

　　心说，怎么这么背！死了死了！这回不止奖金，连工作也要丢掉了！就算她不自杀谢罪，若被苏伊知道，也是难逃一死……情不自禁地就开始琢磨用什么方式自杀才不难受，而死相也不至于太难看……

　　高厮不明所以，还来凑趣，“原来小墨你认识林董啊！”憋细了声音“娇笑”连连，使着个兰花手一拍李小墨的肩，以示两人之间的关系亲密，“你真坏！怎么不早说！害我还想给你一个惊喜呢！”暗地里咬牙切齿，恨不得扒了她的皮——难怪要调她去L区的总部，原来这小骚狐狸早跟新接任的董事长都搭上线了！

　　惊喜？是惊恐吧？李小墨一边暗自感伤破灭了的存钱梦，一边不忘腹诽。

　　那男人看着表情异常丰富，眼神变幻莫测的李小墨，居然微弯了唇角，秋水也似的眼亦满蕴笑意，朝她大大方方伸出手来，“你好，李小墨……很高兴你成为我的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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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说为什么业务员会一跃变成董事长秘书，也不提她不到一米六的个头为什么会享受这等殊荣，可，老天爷的意思是……看她可怜，打算扔馅饼喂饱她呢？还是觉得她讨嫌，所以想用铁饼砸死她？

　　李小墨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连什么时候出的经理室都不知道。由于脑子过于浑噩，忘了苏伊被吵醒之后的危险性，忍不住就拨了电话过去。

　　手机关机，又打座机——无人接听。估计苏伊一早便英明地拔掉了电话线。

　　她纠结万般，只得回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转移。

　　同事们还未得知她升迁的消息，见她打包，以为她终于被高厮扫地出门，纷纷大发感慨。

　　李小墨本想解释，但看她们误解之后，只表示同情，却没人义愤填膺，有为她出头的打算。心不禁有些凉，索性不吭声，摆着张怨妇脸闷头把东西往纸箱里装。众同事见她一反常态，什么八卦也挖不到。同情完也就自去各忙各事。

　　这帮人平日与她关系也不错，怎至于淡薄如此？李小墨恨恨地想。本来东西也不多，三下五除二便已装毕，抱着箱子掉头就走。

　　出了门又觉着不甘，退回一步，扭头忽然换上脸盈盈笑意，“各位战友，我先走一步——总公司那边还等我报到呢！”

　　恶气一出。李小墨顿觉神清气爽。不管这一石会激起几层浪，一溜烟便走得没了影。

　　报完到，安置好家当，又被告知明天才正式上班。李小墨立时把将在毒舌男林可洋手下做事的痛苦抛诸脑后，止不住地欢欣雀跃。

　　她是个极易为小事激动的人。一时间又忘了苏伊不可能接到电话的事，手机盖一翻，拇指就摁了快捷键——通了！

　　李小墨迫不及待，“女人啊！出来吧出来吧！今天发生好多事！我在星巴克门口等你，不见不散啊！啊？喂？喂？女人，你在没在听？”

　　“喂？请问……你找谁？”耳边传来的却是个陌生女人的声音，柔柔腻腻，阴阴凉凉。

　　“额，你们这么早就开始打麻将？苏伊有空不？麻烦叫她接电话。”那妞偶尔会带些相熟的朋友回去“砌长城”，是以李小墨一点也不觉得惊奇。

　　“这里……没有……这个人。”像是井底发出来的回声，空空荡荡。

　　“不好意思，我打错了。”李小墨忙道歉，对方已挂了电话。她望着手机翻个白眼，自言自语，“搞什么，手机也串线！”

　　不死心，换拨家里座机——居然通了！

　　但李小墨的热情已降了温，“喂，苏伊啊，出来星巴克门口找我，有事跟你说……靠，刚才打你手机居然还串线了！那女人说话跟鬼一样的，恐怖死了！”

　　“喂？请问……你找谁？”还是那个柔腻阴凉的声音！语气平淡，波澜不惊。旁边隐约杂着小孩子的嬉笑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又打错了！”李小墨大窘，抢先挂了电话。捏着手机皱紧眉头，“手机串，座机也串！这些电讯公司就知道收钱，工作人员干什么吃的！”蓦地忆及苏伊在家补眠的事，马上又对不尽责的电讯公司感恩戴德。

　　时间尚早，一个人逛街也无聊。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回去看望过老爸老妈，恰巧直达那处的三十三路公交开过来，李小墨挎着包包就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