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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男厕遭遇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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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墨李小墨李小墨——醒来!醒来!!醒来!!!”
好梦正酣,李小墨却忽觉脑袋被猛烈摇撼。不情愿地半睁了眼,迷迷糊糊一瞅——
“啊呀!”她惊跳起来,望着眼前那披头散发黑睛闪烁却不见眉毛的女人,顿时睡意全消,“你要死啊,苏伊?!闲着没事你也不用这么吓我吧!”拍拍胸口,余悸未消,“说过多少次了!要不就去绣眉,要不就别剃!你真以为剃完了就能长得跟我的一样浓?”
正自碎碎念,死党兼同居密友的苏伊伸出纤纤玉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扇得李小墨的脑袋歪朝一边,嗡嗡作响。又抓过床头的闹钟凑到她的鼻尖前,“瞧瞧几点了?昨晚你说今天你要赶去给Mr.高做报告,让我早点叫你起床——好心没好报,清早遭狗咬!”
“哎呀!”李小墨看清时针的指向,又是一声惊叫,“靠!又要迟到了!我的工资啊——我的全勤奖啊——我的年终奖金啊——真要命!你怎么不再早点叫我?都说了拿水泼我也行的嘛!”
“我呸!泼完还不是我洗床单!你睡得死猪一样,就拿铁锤砸你都没用!我给你说,今天我轮休,不跟你去搏命。你快点滚去刷牙洗脸,别妨碍我补觉!” 苏伊皱着光秃的眉头,边骂边缩回旁边被窝里,“没烟了,回来时候记得买。”
“知道知道知道!”李小墨一叠声应着,穿衣洗涮加化妆,到出门为止全程不到五分钟,比特种兵还专业。
她,李小墨,虽然本人没什么自觉性,但实在是不折不扣的女人。今年十二月与方才那无眉女苏伊都即将步入二八行列。注意,这可不是二八年华的二八,而是剩女未满,装嫩又嫌太老的尴尬二十八。
话说她二人乃是孽缘死党,一对好姐妹。从小玩到大,同校同班乃至同桌,连留级也一起。同自K大金融系毕业,又同在S城找了工作,现在更是共同出资买了房子同住……额,正好!公交刚到,一秒不差!
……办公区门旁的指纹打卡机上,数字闪着红光飞快地跳——
八点差……三十三秒!
只见李小墨眼神一凛,右手长伸,纵身飞扑,大拇指奇快无比地朝打卡机疾摁过去——
“滴——”——达标。
“哐啷!”——一个马趴落地。
“靠!谁那么缺德!居然把水桶放在这里!”李小墨摔得快,爬起来的速度更快。睥睨四周无人,这才揉着膝盖小声骂。丝袜没破,但制服已是湿了大半,裙角还滴滴答答直滴水。
李小墨在心底哀嚎一声,这鬼样如何去见高厮(李小墨给Mr.高取的“简称”)?
那男人一向挑剔,少不得要捏着他那阴阳怪气的嗓子来番文绉绉的“教育”。
想去洗手间用烘干机弄干,可看看腕表,她的脸就苦下来,“完蛋……”已经超时两分钟,而高厮就同公司的打卡机一般准时精确。看来今天这一顿口水雨是免不了……反正迟了,干脆烘干再去,顺便多扯点卫生纸,一会儿训完擦脸用。
人事处的丁姐正巧过来逮人,望见地上的狼藉,皱起她那两条花了三千八百块精工绣就的眉,“哎呀!李小墨,怎么又是你啊?”
摇晃腰肢,走去打卡机处查纪录,皮笑肉不笑,“又迟到了吧?啧啧,又是五十块哦!看你这个月不哭……咦?不可能吧!李小墨,你没迟到?”最后一句拔高了两个音调,潜藏之意是“你应该迟到”。
李小墨心情极度不爽,也知道小人不可得罪的真理。但还是忍不住凑过脸去,故意扬扬天生浓密的眉毛,笑笑地说,“我今天拼死赶到,一秒不差——咦,丁姐,你右眉貌似歪了点……实在不行就去三一五投诉嘛!三千八怎么可以就这么白扔了?”
等丁姐反应过来,她早已溜出老远,边溜边若无其事地补一句,“我走先啊!Mr.高还等我做报告!啊呀啊呀,好忙啊好忙啊……”气得丁姐在后头,用力把那双名牌凉鞋的八寸尖跟跺得“嗒嗒”直响。
“我这张破嘴!我这张破嘴!我这张破嘴!”洗手间里,李小墨连衣服也顾不得烘,毫不怜惜地扯着自己那头新烫的大波浪卷只想去撞墙——她向来如此。不说又嘴痒,说完又后悔,是以最羡慕苏伊那种敢作敢当的性子……
“小姐……”身后蓦地传出个男人清冷的声音,似乎很是迟疑。
李小墨的歇斯底里瞬间被激发,转身朝后一跳,摆出斗士架势,嘴巴比大脑反应快百倍,“你干什么干什么!这里是女洗手间!你不识字还是脑子进水?!胆敢跑进女洗手间耍流氓!本小姐可是柔道黑带十段跆拳道十段……说说说说!你看到了多少你是不是有预谋你绝对是惯犯……”
咦,这男人似乎长得还不错?但,长得不错也不代表他就可以偷看她发牢骚的样子!于是抛开私心杂念,根本不看对面那男人渐渐阴沉的脸,噼里啪啦一逞口舌之快。
“喂!”那男人终于忍无可忍,“这里是男厕!”
李小墨的滔滔不绝戛然而止,这才发现面前这男人的一张脸,清俊干净得可怕。那浓黑弓眉下两汪秋水似的眼,眼角还略略上飞,纵是无情也动人。身上穿的双排扣黑西服笔挺帖服,不太紧也不显空,显见得藏在里头的那具身体十分有料——正是李小墨喜欢的类型!
只是此时,他正居高临下地用鄙夷的目光刺杀她,“要是你不识字,可以请个人教教你,看外面门牌上写的什么字。”说完扭头就走,还特意绕过她——仿佛她是什么有害病菌。
李小墨愣在那里,目光往四下一扫,这才发现面前确是比女洗手间多了一排装置。
真丢人!还好没脱了制服下来烘……她暗暗庆幸。忽然听见那边隔门又有响动。脸“轰”地红到耳根,忙不迭地撒腿就逃。
走在……即将迎来高厮的“骤风暴雨”的过道上,她想着那男人风华无双的俊秀眉眼,口水差点流到下巴。
可,一想起他最后的那句话,李小墨的怒火马上一燃到顶。抹抹唇角的涎痕,全然忘了他的脸给她带来过的震撼。嘴巴不停开阖,无声地在幻想世界里用最恶毒的字眼凌迟他。
正自暗爽,却蓦地觉着背后似乎有道视线紧随。猛地回头——过道里,只有她自己映在那光亮如镜的地板上的孤零倒影。
她扬扬眉毛,把方才那种仿佛被人盯梢的不适甩到脑后,搜肠刮肚地找词儿继续她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