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t》贝利亚Belial

4、四

　　（四）
　　世界，命运，人，原来都是无常。
　　世界可以在刹那间诞生，也可以在刹那间毁灭。
　　命运可以赐予人一切，也可以剥夺一切。
　　我原以为拥有的一切，却会在刹那间失去。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永恒的东西。

　　那片海滩，海浪依旧平静地喧嚣，海风依旧轻柔的吹拂，夜空也晴朗，星子也闪耀，但为什么靠在他肩头的人不再是我？
　　有那么一刻，我以为是在做梦的，在梦里看着自己……海蓝的长发，单薄的背影，我和他是那么像，几乎一模一样。但那个人却不是凝视着我的，因为他从不曾这么看我……轻锁着忧心的眉宇，目光那么深情。

　　艾俄罗斯曾经这么安慰我，他说，“你哥哥从来没怪过你，他只是自责。他给自己太多压力了，我真怕他很承受不了，你要多理解他一些。”
　　但是你不知道的，我却懂得。他是自责，因为那么完美的他如何能忍受这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犯错？那就像愚蠢的是他自己。他把我保护的严严实实，什么都不让我做，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和家里的镜子没了两样。这样的生活就像是无形的枷锁，总有一天会让我崩溃。
　　我不知道的是他也会累，也会走到尽头，也有寻求安慰的时候。他从来不在我面前显露一丝一毫的软弱。
　　艾俄罗斯，或许我该谢谢你的，谢谢你借了肩膀给他稍微休憩。这个人，是我唯一的，亲爱的哥哥。

　　晚上回来后，他什么也没说，而我也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过。
　　睡觉的时候，我说，“哥，我们分床睡吧。”
　　他明显有些惊讶，问，“为什么？”
　　我尽量让声音显得平淡，“我们都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空间。”
　　他忽然抓住我手，问，“加隆，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没有，真的没有。”我转过头去，微笑着看他。
　　“那为什么呢？我们不是一直这样吗？没什么不好。”他说话的语气总是结论比商量多。
　　“哥，没有15岁的兄弟还睡一起的。”
　　哥，你知道吗？即使我们的手交握，我们的身体亲密无间，但却不了解彼此心里在想什么。同床异梦，就是这样的吧。
　　“加隆，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但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保证，从那以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再不限制你。”
　　原来，你是知道的，知道这无形的枷锁存在的。那么，你是要放我自由么？即使我说要离开你，也没关系吗？……不，当然不会，我们发过誓，要永远在一起的。

　　可是，不久后，我犯了错，无可弥补的大错。我杀了人，包括两个无辜的人。
　　我在追击一伙强盗时误杀了一个被绑架的女子，为了灭口，我把在我拳下残存的失去抵抗力的强盗全杀了，但是那女子的丈夫却刚好赶来，他居然大叫起来，“杀人了！杀人了！撒加……”我就那么伸出手，他的颈骨就折断了，“喀嚓”的一声。他的身体瘫软下去，扭曲的脸上带着惊恐不信的表情。我看着染血的双手，脑子里一下空白了。
　　所有人都只认识撒加，我行的善就是他行的善，我犯的罪也是他犯的罪，我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呢？
　　不知道是上天的愤怒还是悲悯，降下了飘泊大雨。回到家的时候，身上的血迹已经完全冲洗掉了。撒加担心地把我推进浴室里，我呆呆得望着花洒，动也不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帮我洗澡，抱着我哄我睡着。我只是觉得冷，即使有两个人的体温，都冷得不停发抖……

　　这件事当然瞒不住。撒加去调查后，回来劈头就问我，“昨天你干什么去了？”
　　我看着他封冻的眼睛说，“那些人是我杀的。”
　　“包括两个无辜者。”
　　“是的。”
　　“为什么？”
　　我摇摇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我抹了抹嘴角渗出的血丝，轻轻笑起来。哥，知道吗？你从来没打过我，但是，我不怪你，我觉得真该有人来狠狠揍我一顿。
　　他忽然勾起我的下颌，声音寒冷似冰，“加隆，为什么不再给我一点时间？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毁了我一直以来的努力？”
　　“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即使瞒得过其他人，也会被教皇那只老狐狸知道。”
　　“哥，那把我交出去好么？”
　　“没用的，加隆，你犯的罪等同于我。”
　　我看见他眼里闪过了一线血光，他亲吻着被他打过的脸，说，“加隆，你会付出代价的，到时候不要怪我。”

　　我怎么会怪他？即使他把我推上法庭，判我死罪，我也不会怪他。只要能维护他的尊严，他的完美，我不惜杀更多的人，也不惜自己的鲜血。
　　只是那时侯不知道，他所说的代价是我绝对不堪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