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星尘_生死》弱水行程

19、第十五章 惊变

　　整个山寨在欢庆中迎来遂冬节，白天串门的人络绎不绝，我教过的学生都来了，每人都带着礼物，奇默大娘做的遂冬饼作为回礼很快被送完，每个人都喜欢这种样式独特的遂冬饼，一些没有上学堂的孩子还跑来讨要这种饼子，害的奇默大娘赶做了一批。
　　我和菲焱也到处串门，并与一帮年轻人四处恶作剧，连路阳这样死板的人也被拉出来玩了，夜晚时，议事堂前的广场上点起篝火，老老少少围着篝火跳着欢快的舞步，寨主、菲云、费米以及所有骑员都没有出现，木阳也没有来，估计还守着吊桥的入口，斯密蓝大叔和燧修大师没有进来跳舞，坐在人群中看着热闹。
　　跳舞间歇，年轻人随性的表演着节目，在一片起哄声中，有人或大胆或扭捏的跑到广场中央，开始唱歌、跳舞或表演杂耍，有些拙劣的表演让人几乎能笑断气。
　　我和菲焱也在一片起哄声中被赶到广场中央，唱起了前不久菲焱教我的山歌，唱到后半截，广场上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声音，所有人都在聆听，包括菲焱，我知道自己嗓音很不错，那天唱的非常卖力，非常认真，连自己都几乎沉醉了。唱完后，四寂无声，吓了我一跳，随后一片欢呼声，非要我再上去唱一首。幸好菲焱给我准备了三首歌，三首都唱完后，以嗓子疼为由，不敢再上去了，因为一大堆人预将婚枝递给我，吓的我躲在一旁，最后不得不落荒而逃。

　　遂冬节的庆祝活动本应持续十天，但才过了三天，就被迫终止了，罗思兰国和云国大军包围了飞霞走廊，仅仅两天，飞霞走廊里的十一个山寨瞬间被消灭了四个，卧风寨作为飞霞走廊联盟寨的主寨，成为大军主攻的目标。
　　大军来的非常快，虽然寨主提前得到消息罗思兰国的军队有异动，但没想到云国也派了大军，山寨所有的男子都被派去守护寨门，女人们则收拾东西准备从暗道撤离。
　　飞霞走廊位于落云山脉和寒水高原的交界地带，名义上属于罗思兰国，但由于接壤云国、罗思兰国、密祥国、若风部落联盟等四国，实际上是个三不管地，而且此处地势险峻，道路难行，来往的商队不多，只有密祥国的商人愿意通过这里往寒水高原上的若风部落联盟交易货物。
　　罗思兰国的东部与剑海西平原的诸多小国接壤，南部隔着落云山脉与明南国和云国交界，北部挨着密祥国等小国家，西部通过狭长的飞霞走廊与若风部落联盟相连，若风部落联盟非常落后，罗思兰国商人不屑与其交易，交易都是转手密祥国这样的小国。
　　飞霞走廊对罗思兰国来说实在微不足道，六年前派了一只千人的队伍征讨失败后，几乎没有再管过这里，现在不仅派大军围剿，而且还联合了云国，看样子想一举拿下飞霞走廊。

　　飞霞走廊虽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但如今被两面夹击，而且各山寨又分散在不同山头，无法集中力量，仅仅过了五天，就听说其他十个山寨已被夷为平地，连活口都没有留几个。
　　卧风寨被大军团团包围，据说暗道口也有云国军队的埋伏，打前站的人都死了，山寨里人心惶惶。前天听说寨主已派人用巨石封住了峡谷的入口，罗思兰国的大军被挡在了峡谷外，整个山寨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
　　奇默大娘一直在唉声叹气，看见洛洛就偷偷抹眼泪，菲焱告诉我，洛洛的爸爸就是在探听罗思兰国消息时被杀的，连洛洛的面都没有见过。
　　据说罗思兰国的军队残暴异常，很少接收俘虏，抓到人就赶尽杀绝。菲焱也偷偷的哭过，只是避开了我和奇默大娘。
　　洛洛仍然是一副开心不知忧愁的样子，笑呵呵的找我来抱，惬意的舔着树枝，兴致勃勃的破坏着屋里的东西，只不过奇默大娘不再阻止他了。
　　山寨里有几个从其他山寨逃到卧风寨的学生，就住在学堂里。燧修大师被寨主请到议事堂很多天了，也没有回来，本想去议事堂看看，后一想还是不要添乱的好。听着远处传来的爆破声，心中焦躁不安，无法入睡。

　　深夜时分，路阳过来请我和菲焱带上洛洛到学堂去，奇默大娘含着泪把熟睡的洛洛交到我手上，递给菲焱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包裹，托我一定照顾好他们，我知道这是最后的道别，含泪接过洛洛，菲焱紧抱着大娘不愿松手，被路阳强行拉开。
　　来到学堂时，这里已聚集了二十多个孩子，菲云和燧修大师站在前面，看我们到了，连忙让我将洛洛交到菲焱手上，拉我到一旁。
　　“费南，山寨守不住了。” 菲云神色严峻的说道。
　　“罗思兰国大军正在用燃晶石融开寨门的石头，暗道口也有人攻进来，估计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我们无所谓，但这些孩子无辜，罗思兰军队杀人如麻，不会放过他们。”说着，心痛的看着大殿上的那些孩子。
　　“这里的孩子大多是孤儿，我和寨主商量了，无论如何，也要让这些孩子活下来，智者告诉我，在学堂后面的水谭下有个暗道，是建寨时无意中发现的，木阳正在排干水谭里的水，等暗道打开，你就带着这些孩子躲到里面，大军不可能长期驻扎在这里，等他们走了，你们再出来，给你们准备的食物足够用两个月。”
　　随后转头对燧修大师说道：“大师，两年前，将你强留在这，我觉得很愧疚，如今，大难临头，我们不能再拖累您，这几天您也出了不少力，否则卧风寨不可能坚持到现在，今天才知道这次派来的大军有两万之众，我们根本抵挡不了，现在山寨出不去了，希望您能跟着这些孩子一起暂避到里面。如果大师您误伤在战火中，我们的罪孽就还不清了。”
　　燧修大师一言不发，显得心事重重。

　　“为什么不让大家都躲到里面去，现在时间还来得及。”想到这，我提议。
　　菲云摇了摇头说：“水谭下的暗道通向一个岩洞？里面空间不大，藏不了很多人，这个暗道最为隐蔽，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小。山寨里有奸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为什么是我？还有奇默大娘为什么不来？”我疑惑的问。
　　“这些孩子都喜欢你，只有你带着，他们才听话，路阳和木阳也会帮你，大师也会帮你，奇默大娘有心疾，她不想拖累你们。”

　　“怎么还没有好？”看着水潭的方向，菲云面露焦急。
　　突然，吊桥的方向有人大喊；“不好了，罗思兰大军从暗道攻进来了。”
　　路阳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门清出来了，快进去。”说着，抱着两个小家伙向水潭方向跑去。
　　“大家快跟着路阳。”我大喊着，督促大家跟着去，燧修大师立即抱起两个幼儿也跟了过去。
　　菲云一边喊着：“快点走”，一边跑向吊桥，突然又折了回来，将一个薄薄的石板塞到我手上。
　　“把这个给燧修大师，告诉他我说话算数。记住，一定要活着，好好活着，拜托您照顾好他们、还有菲焱。”
　　菲云看了看菲焱所在的方向，脸上露着绝决的表情，随后跑向吊桥，大喊道：“把桥砍断！快砍断！”

　　我把石板塞到怀里，抱起一个摔倒的孩子，向水潭的方向跑去。
　　潭里的水仍有半人高，潭壁繁茂的水草显露出来，一个不规则的门洞出现在水草下，门洞底部搭了一个长长的木板，连接到岸边。我跳上木板，走到门洞旁，将手里的孩子递给里面的木阳，等所有孩子都进了石门后，却见燧修大师冲了出来，跳上水潭，向学堂跑去。
　　“大师，你去干什么？” 木阳和我大喊。
　　“我去拿东西，不要等我。” 燧修大师边跑边喊。
　　“大师干什么去了？”暗道里面传来路阳的声音。
　　“这个时候，拿什么东西？”木阳咆哮起来。
　　“我去追他，你们先走” 木阳说着跳上木板追了出去。

　　潭水慢慢开始回升，我督促路阳他们先走，守在石阶上，直到潭水开始淹没石门，仍然没有见他们回来。只好将木板抽回到门洞里，提着手里的灯，沿着泥泞潮湿的暗道向前面走去，走了很久，前方出现一个可容纳百人的岩洞，许多孩子已疲惫的睡着了，菲焱正哄着洛洛睡觉，五六个稍微年长的孩子在路阳的指挥下正将一些箱子和包裹堆积起来。
　　路阳见我进来，悄悄问道：“费南老师，燧修大师和我哥呢？”
　　我疲惫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路阳失望的回头继续搬东西。我抱起一个正冻得发抖的孩子，将他裹在怀里，靠着菲焱睡着了。

　　岩洞里日子过的很艰难，带进来的食物许多是遂冬饼，液体流食不多，不少孩子过了三天就开始闹肚子疼，对他们来说，长期吃固体食物，肠胃很吃不消。
　　现在还是冬季，岩洞温度较低，尤其到了夜晚更是寒冷刺骨，但带来的燃晶石和燃料只够照明用，不敢浪费在取暖上，所以用包裹布料支了个小帐篷，在帐内铺上板子和布料，让年幼和体弱的孩子住了进去。在岩洞的拐角处，有一眼泉水，用水倒方便。除了我和路阳时不时的去暗道入口处探查情况，其他人都被留在岩洞中。
　　根据距离判断，这个溶洞应该与学堂隔了一座山，我和路阳在入口处轮流蹲守了两天，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到了第二天夜晚，我冒着寒冷潜到水潭里，游到岸边，看见学堂的方向灯火通明，隐约听见人声，本想爬上去看看，却见几个身穿盔甲的人向水潭走来，连忙潜回水里。回到岩洞后，整个人已僵住了，昏迷了一天才醒过来，吓得路阳和菲焱再不允许我下水。
　　从现在的情况看，山寨定是已被攻破，燧修大师和木阳已不可能回到岩洞中，想到罗思兰国军队的传言，我知道山寨里的人凶多吉少，菲焱和另一个女孩得知山寨被攻破的消息后，天天以泪洗面，年幼的几个孩子只要醒着，就哭着喊妈妈，我和路阳疲于应付，直到十多天后，孩子们开始习惯岩洞中的生活，才缓了口气。
　　为了安抚这些孩子，空闲的时候我会和路阳轮流给孩子们讲故事，从童话讲到神话再到历史故事，倒是将这帮孩子完全哄住了。有时候东拉西扯，说漏嘴，提到故乡的先进科技，常能看到路阳和其他年长的孩子目瞪口呆的样子，只能尴尬的以自己犯病说胡话掩饰过去。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我不顾阻拦，再次潜入水潭里查看情况，学堂的这些士兵不仅没走，人似乎还变多了，水潭边也派有人在巡逻。
　　忧心匆匆的将这个情况告诉木阳，他的眉目紧缩，偷偷告诉我，这可能和燧修大师回去拿的东西有关。
　　“到底是什么东西？燧修大师不顾危险去拿，罗思兰国士兵也在找？”我问道。
　　“不清楚，只知道是个对大师而言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听说在菲云姐姐手上。” 路阳说道。
　　“是不是这个？菲云姐姐临走前让我转交给大师，结果没来得及给他。”说着我掏出菲云给我的石板。
　　路阳拿到灯光下瞅了瞅，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也不认识，既然是菲云姐姐给你的，好好收着吧。”说完还给我。
　　这薄石板成椭圆形，比手掌小一些，一头钻了孔，材质非常硬，很轻巧，看上去透着石材的青光，但没有石材的冰凉感，上面没有图案，没有文字，摸上去很光滑，就是一个平淡无奇的薄片。想到可能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就找了绳穿过小孔，挂在了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