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校车司机的发展前景》壮壮洋酒

63、第63章

　　团建回来后，幼儿园就开始着手期末的准备工作。除了要写个人总结和教育心得之类的材料，还要出寒假作业。

　　老师们布置了画符、练法术之类的任务，还要求他们抄什么经，以及写每篇经文的感悟，最后发了一本笔记本，让每天写日记。

　　小朋友们收到笔记本，十分开心，因为封面是可可爱爱的卡通画风，还每本都不一样，于是两眼亮晶晶地跟前后桌和同桌交换欣赏。

　　一本粉色碎花的笔记本发到黎漾桌上。

　　黎漾：？

　　武倩抱着纸箱子，看他这样子，“不喜欢这个？那给你换一本。”从纸箱换了本深蓝色宇航员漫游宇宙的本子给他。

　　见黎漾还是不动，她说：“就剩这一本了哈，没了。”

　　黎漾缓缓吸气。

　　武倩突然福至心灵，“你不会以为你不用写寒假作业吧？”

　　不是商量“你不想写寒假作业吗”，而是“你不会以为你不用吧”。意思是这寒假作业写定了。

　　黎漾默了默，收起了宇航员笔记本。收是一回事，写不写是他的事。反正从小到大没交过作业。

　　*

　　学期只剩最后一周结束时，书本内容学完了，小朋友在幼儿园基本基本是玩，老师们看管着，不出问题就行，有时候会教些课外小法术。

　　一般而言，小朋友心思就会变野，比如黎漾，直接不去教学楼那边了，但老师们和周渡没管他。

　　周五，早上接小朋友来园，上了一节寒假安全课，交待了节日注意事项，就开始发新年礼物，以及每人一封小红包。中午吃完饭，让黎漾送了回去。

　　再回园时，梁棠做了桌硬菜，吃完就有几个老师回房收拾东西了，他们买的今晚的飞机票，回自己修行的庙观里过年，有北方的也有南方的。

　　其他老师在聊天。

　　“我和梁老师明天走，陆小果你们呢？”

　　陆小果道：“我和武倩待会就把睡房的床单被褥给洗了，等后天都晾干了收起来再回去。”

　　“也是，你家就在南江。武倩呢？”

　　武倩：“我准备和陆小果一起回她家跟她弟弟玩，到农历二十七再回西右。”

　　也就是说，最迟后天，老师们都会离开幼儿园，只留一个人在看园。

　　他们转头看了看黎漾，道：“你真的不回家过年吗？如果你回去，我们可以安排其他值班老师，就不用你那么辛……”
　　前几天他们在商量哪个老师留下来值班，黎漾说不用，他会在园里。

　　黎漾正抿着冰可乐，放下杯子道：“我可以。”

　　老师们没再劝，梁棠道：“我准备好了过冬的食材，都在冰箱和储存柜里。”

　　陆小果举手：“我在网上买了一些年货，过两天就会到，你记得去驿站拿，吃的用的都有，还有春联和贴花，你到时候自己布置一下嗷，可不能太冷清了，实在不行，我回来……啊不是，你跟我一块回家过年吧？或者，领导，你的车留给小黎，他想去哪或者想出去买什么东西都方便！”
　　陆小果思维很跳跃，一下子说出了她能想到的方案。

　　都很担心黎漾不能照顾好自己，像家长出远门不得不留小孩在家时，总是忧虑小孩无法自理。

　　被点到名字的周渡开口：“不能是我经常回来给他补些吃的用的？”

　　陆小果、武倩、梁棠：“啊……”是啊，轮得到他们操心吗？张飞怎么会让关羽一个人过年呢。

　　另一个太极班老师：你们在恍然大悟什么？

　　“那你一定要经常回来啊。”三人咬重了字眼。

　　提着行李箱的三个老师下来，周渡起身，“我送你们去机场。”

　　老师们拒绝：“算了吧，你喝酒了。”
　　整个饭桌上除了黎漾和黎咚锵，其他人多多少少喝了点，周渡和梁棠喝了最多。

　　周渡侧了侧首，看向黎漾，“他开车。”

　　黎漾没有拒绝，去拿车钥匙。梁棠陆小果等人则是也离开了椅子，开始收拾餐桌。

　　和三个老师出门，黎漾回头看着身后的男人，“你来做什么？”

　　“兜风醒酒。”

　　行。

　　机场国内出发入口，周渡将三位老师的行李从后备箱抬下来，递上三封红包，“一路平安，新年顺遂。”

　　三位老师没客气，道了谢收下，跟黎漾周渡二人告别后，一起进了机场里。

　　返程路上，副驾驶降下了五分之一的车窗，机场通往高速的立交桥上的风凛冽灌进来，把黎漾吹精神了。

　　他快速地往旁边瞥了一眼，男人额角倚着车窗，阖着眼。

　　收回视线。三分钟后，周渡醒了些酒意，坐正了些，问他：“冷么？”

　　“不觉得。”今天雪停了，还出了太阳。

　　周渡还是将车窗关上了，开始在操作屏幕上调节电台。

　　黎漾只得看见玉节般的长手在眼前晃。

　　强迫集中路面注意力后后，烟嗓女歌手的声音响起。

　　二人听着歌，大概放到第四首的副歌时，周渡手机铃声响起。

　　周渡接起时，黎漾旋转了音量旋钮，歌声变得很轻很轻。

　　黎漾听见他称呼了对面一句：“马队长。”

　　然后对面说了些什么，周渡开了免提，把手机搭在车载支架上，示意黎漾一起听。

　　“……当事人英叔的身份是刑警，理应我们单位来处理，但这不是年关吗，我们忙，再加上找我们就要记录在案，他不想被他们单位同事领导知道，希望私下处理，你……”

　　周渡明了，道：“可以。”

　　那边的马队一乐，赶紧道：“那我讲讲他遇上的事，你看你哪天有空去他家看看，最好是这几天。”

　　马队将始末按照时间线顺序简明地阐述了下来。

　　大概就是从业二十七年的老刑警程英，从上周起，每天早上醒来，就发现书房会乱七八糟。

　　不管头天怎么整理干净，第二天必乱七八糟。

　　这就说明晚上睡觉的时间里，有什么东西弄的。

　　黎漾问：“不能是他家里人弄的吗？”

　　马队也不意外黎漾在周渡旁边，语气严肃：“就是他家里没人，这件事才怪。英叔妻子三年前就离世了，独生子结婚搬去了婚房，英叔甚至还打电话问了儿子是不是他晚上回来捣鬼的，但他儿子，和媳妇丈母娘一家在三亚。”

　　看起来父子感情不是很好。

　　黎漾没再问了，马队接着说：“于是英叔就怀疑家里进小偷了，可能还配了家里的钥匙，虽然没丢失物品，但不知不觉中入室就够吓人的了。所以晚上就猫在书房里等着抓嫌疑人。”

　　“结果猫了三天，每次都是一到凌晨零点，就准时被下了迷药一样，睡了过去。”

　　“还每次做同一个梦，就是在一片山里，一个全身包括头都是四分五裂的男鬼指着土地，看着他。”

　　“再醒来的时候，书房又是乱的。”

　　“被翻乱的书房里都是一些他自己常年以来整理的案件思路资料，哦对，还有电脑也会莫名开着，登着他们警局内部的网页，但没登上。”

　　黎漾：“这鬼似乎想查案。”

　　“是的，他也反应过来了，所以找上了我们部门，同时他自己也在翻历年以来的一些悬案，但目前还没有线索。大概就是这样了，你们还有想问的可以问。”

　　黎漾看向周渡，和他对视了一眼。

　　周渡：“我们直接去程警官家看看吧。”

　　黎漾刚张了张嘴，马队已经欣悦道：“小黎也去就太好了，那这事就拜托你们了，我还有事先挂了啊，地址待会发你微信——”
　　毫不犹豫的嘟嘟声传来，手机回到了桌面。

　　黎漾：“这不是我的案子。”不归他管。

　　“但我人在你车上。”

　　行吧。

　　黎漾开车到了马队发过来的地址，澄阳花园。这是个建成二十年的老小区，楼层都不高，大概七八层，还是步梯。

　　在小区外的马路停车区放好车，二人步行进入小区，来到三单元，不用门禁，直接上5楼。

　　501门前，没有门铃，周渡拍了拍脱着绿色漆皮的铁门。

　　一个国字脸，魁梧高大的中年男人来开门。

　　黎漾以为这就是程警官，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
　　但周渡礼貌弯了弯唇角，道：“你好，我们来找程警官。”

　　男人狐疑地看了看黎漾和周渡，确认不认识，扭头对着里头喊：“师父，你今天有客人啊？”

　　程英正想说没有，但霎时间想起马队长说会帮他找人来解决，连忙说：“应该是，让他们进来。”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应该是。”男人嘀嘀咕咕着。

　　见了面，是个看起来只有165cm高的瘦癯小老头，但年轻时应该有170以上，现在有些被岁月压弯了腰，不过还是很硬朗的。

　　简单作了自我介绍后，程英知道周渡和黎漾就是马队介绍来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正直的脸上眼尾褶子有些和蔼：“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过来，我这麻烦事哦……真的不好意思了啊。”

　　“马队和我们关系好，您是他的前辈，自然也是我们的前辈，能帮长辈忙，不算麻烦。”周渡说时节奏平缓。

　　这话说得程英不知道怎么是好，也是个耿直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只好招呼他们坐下，泡茶。

　　两杯茶落到黎漾和周渡面前的茶几上，程英看了一眼还在的徒弟：“你还有事？”

　　徒弟暴躁瞪眼：“我就不该在这呗？是谁辛辛苦苦在档案室翻出了二十七年来十几桩悬案的资料复印好带给您的？”
　　怎么还带翻脸不认人的。

　　“好了好了，辛苦你了，没事就回局里吧。”程英赶人。

　　魁梧男人还是不愿意走，凑上来问：“师父，您是有什么新线索可能会对应上这些旧案子吗？撞见了以前的嫌疑人？通缉犯？”

　　“少打听，快回去！”

　　“行，那您悠着点儿，都快退休了，虽然在退休前能破获悬案肯定光荣和有成就感，但您就安安心心等退休不行吗？不要整其它幺蛾子了。”魁梧男人叮嘱完，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