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校车司机的发展前景》壮壮洋酒

2、第2章

　　第2章

　　终于搞懂黎漾是起不来，陆小果上前扶了他一把。

　　而那个男人默默把玩着手中他的房间钥匙。

　　黎漾站起身，脸色极其僵硬。

　　“这是新司机？”男人慢条斯理转着钥匙圈，问。

　　“对，他叫黎漾。”陆小果给做介绍：“黎漾，这是我们老板兼园长，周渡。”

　　黎漾盯着被他盘在手里的房间钥匙，别扭地抿紧唇，幅度很小地颔首。

　　周渡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两秒，眉微微挑了下，“怎么跟个未成年似的。”他看向陆小果：“驾驶证看了吗？”
　　太小了，会开车么？

　　“看了看了，加微信的时候就拍照片给我看了，高清无马！”

　　但在陆小果开口前，黎漾就抻进兜里，掏出一打给他检查。

　　周渡挨个打开，陆小果凑过去看，嚯了声，“中小型货车汽车都有啊，还有个拖拉机驾照！”
　　陆小果一脸兴奋：“太好了！！以后去村里运食材都不用麻烦村民了！”

　　周渡推开她脑袋，将证件和钥匙还给少年。

　　“行了，九月开学前过来上班。”周渡抓了把乱糟糟的额发，摆摆手往楼下走。

　　陆小果伸长了脖子问正在下楼的男人：“领导！我招到那么好的新司机，有没有奖金啊？！”

　　领导无情消失在楼梯拐角。

　　陆小果撇撇嘴，转头看向黎漾：“今天就先这样吧，等过段时间你搬进宿舍了，有需要都可以找我。还有什么问题不？”

　　黎漾不是本地人，三天前刚来的南江市，目前在市区一家招待所落脚。
　　离开学还有十来天，他想了想每晚五十的房费，决定：“可以今晚就搬过来吗？”

　　“当然可以！”陆小果眼睛亮了，满脸迫切，“你都不知道，今年暑假轮到我留园值班，我无聊得都跟菜园里的冬瓜处成朋友了，我巴不得你快点搬过来！”说完，她注意到黎漾两手空空，开始安排：“但是你要先回去拿行李吧？那赶紧的，一来一回天就要黑了，不行，公共交通工具太久了，我给你校车钥匙，你直接开校车回去，打包完行李就开回来。”

　　没等黎漾拒绝，陆小果就拉着他下到一楼，“你等等，我去找车钥匙。”

　　把话扔下，就留给黎漾一个转来转去的忙活身影，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黎漾只好伫在客厅里，无所事事地扫视了一圈周围，最后把目光定在三四米开外的用餐的男人。

　　男人没在餐桌吃，他坐在咖啡吧台前，下午两点的光景，喝着咖啡，配培根煎蛋。

　　周渡放下刀叉，掀了掀眼皮回看少年。

　　“老板！！我们校车车钥匙呢？！”陆小果到处找都没找到，急得大叫。

　　周渡收回视线，端起了瓷杯平淡地“哦”一声，“校车送去年检了。”

　　有红头文书规定，新学期开学前，校车必须做一次完整的检修工作。
　　陆小果拍了拍自己脑门，对黎漾道：“抱歉啊，我忘了。”

　　“不用抱歉。”用公车办私事本来就不太合适，即使钥匙拿给他，黎漾也是要拒绝的，“我去公交车站了。”

　　“不不不，你先别着急走。”陆小果按住他的手，笑嘻嘻看周渡：“老板，您今天要进城吧？”

　　周渡扫了眼少年被下属按住的，绑着一截红色细线的白皙手腕。
　　给小孩保平安的玩意儿。

　　“昨晚您家人不是打电话叫您回去一趟吃顿饭吗？正好，顺路送送我们幼儿园的新份子嘛，您吃完晚饭再顺便把人带回来，怎么样？”

　　周渡还是无动于衷，只是指骨叩了叩狼藉的餐盘，暗示性明显。

　　黑心资本家，就是哪怕随手之劳，也要谈利益交换。

　　陆小果咬咬牙，“你怎么这样？好歹人家黎漾一见面就给你磕了个头！”

　　刚想说不用麻烦，他真的更愿意自己坐公交走的黎漾：“……”倒也不必提这个！！

　　周渡眯了眯眼，好像觉得有道理，被说服了。
　　咖啡杯见底，他起身拿了车钥匙，突然，他转头对陆小果说：“但你还是得洗碗，作为你偷听上司讲电话的后果。对了，记得咖啡机也要洗。”

　　周渡出门，黎漾没跟上去，他还是想着他一个人坐公共交通工具来回也不那么费劲。
　　陆小果推了他一把，“客气啥？这是你磕头和我洗碗换来的，坐他个十次八次都是我们应得的！”

　　陆小果要他替她坐回本儿，黎漾就这样跟在了周渡后面。

　　来到一辆黑色奔驰SUV车前，周渡把钥匙抛给黎漾，“你来开。”而后转身上了副驾座。

　　黎漾坐进驾驶位，男人已经系好安全带放低了椅背，大爷似的靠后躺着了。他启动车子开好空调，调了下座椅合适他观察路况，然后他听到一声闷闷的轻笑，来自右侧。
　　黎漾莫名不爽，他感觉周渡带着点嘲笑意味。一开始就怀疑他年纪小不会开车，现在是笑他个子没他高，才需要把他常用的座椅角度给调了。

　　设置好导航，黎漾系上安全带就一路飙上城郊高速，又快又稳。

　　下了高速出口，汇入市区里急湍的车流，交通堵塞严重的路段，只要旁边车道有一点空位缝隙留给他，他都能卡进去，缩短通行时间。

　　正常车程两个多小时，加上高峰期堵车至少要四小时，硬生生让他两个半多一点就开到了。

　　当然，也因为不停变道，被一路国骂。

　　车子停在招待所门口，黎漾解开安全带，听到周渡幽幽开口：“你更适合开救护车。”至少警笛一拉，他开法再横行霸道也不会被骂。

　　“我知道。”黎漾跳下车，回头看他。

　　“不过幼儿园校车可别这么开了。”

　　“我也知道。”

　　“……”
　　周渡总算明白这小孩儿刚才一路的举动，是在单方面向他证明自己。
　　难怪疯狂炫车技。

　　气性还挺大。

　　周渡看了眼破烂小的招待所，问：“收拾行李要多久？我看着时间过来接你回去。”

　　黎漾不需要他迁就，只说：“不用管我，你什么时候吃完饭就什么时候回。”

　　男人点点头，手机递到他面前：“输下你号码。”

　　黎漾没拿过来，就着他举的，手指飞快在屏幕上点了一列数字，过程不到五秒。

　　周渡触了下拨打键。
　　一段音量过高的机械女声从黎漾裤兜里播报起来：
　　“陌生来电：幺五 二七七……”
　　少年的手慢悠悠抻进兜里按了个什么键，掐断了老人机的技能吟唱。

　　周渡面色不显，“那是我号码，你收拾好了就回拨告诉我一声，我会尽快结束那边的饭局。”
　　饭局，周园长把回家吃个饭当应酬了。

　　等周渡回到车上，黎漾已经扭头进了招待所。周渡重新调整好驾驶位座椅的角度，再往车窗外看，只看见那小孩儿一抹无情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