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和我一起穿书了》富贵白头

17、第 17 章

　　混不吝的齐萌萌正趴在床上思考让骆珩恢复记忆的方法。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变换姿势，但仍旧毫无头绪。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建阳公主府终于用上了冰。齐萌萌的屋子里立着好大的一块冰山，两个小丫鬟拿着扇子站在旁边，给齐萌萌送去凉爽的冷风。

　　韵红看自家主子愁眉苦脸的，有心替她解忧：“主子遇着什么难办的事情，大可以说出来，也许奴婢能帮着出出主意？”

　　齐萌萌看她一眼，张嘴欲言，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让她怎么说啊？

　　说了这些书中人也不懂。

　　齐萌萌曲起手臂撑在自己的腮帮子上，把自己的脸压到变形，嘴巴嘟嘟的。

　　韵红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主子发愁成这样，做奴婢的心里也不好受。

　　韵绿抱着一大堆书进屋，把它们放在脚踏上：“以前主子无聊的时候喜欢看话本。这些是这个月新出的话本，主子要不要看看？兴许心情会变好，心情一好办法兴许就有啦！”

　　齐萌萌恹恹地拿起最上面一本，躺在床上翻了几页。

　　忽然，她抬眼问韵红韵绿：“你们说，如果一个人失去了从前的记忆，要怎么做才最有可能唤醒他的记忆？”

　　韵红皱着眉想了想：“要不把他从前的事情给他讲一遍？”

　　齐萌萌摇摇头：“试过了，没用。”

　　韵绿插嘴道：“或者是带他去从前去过的地方。”

　　齐萌萌重重叹了一口气：“我也想啊，但是条件不允许。”

　　韵红接着说：“或者是让他接触到以前最在乎的东西。”

　　齐萌萌眼前一亮，蹭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骆神最在乎的就是演戏，我可以把他以前演过的故事讲给他听。

　　说不定他听着听着，就想起来了呢！

　　齐萌萌踩着脚踏上的鞋子就往外跑，刚刚跑到门口，她又停住脚步折身回来。

　　她忘了一件事，这些故事她记得是记得，但是她未必讲得利索啊。

　　齐萌萌看着脚踏上成堆的话本，决定把这些故事写在纸上装订成册，一边看一边给骆神讲。

　　我可真是个聪明的小机灵鬼。

　　齐萌萌心里默默给自己点赞。

　　“韵红，铺纸！”
　　“韵绿，磨墨！”

　　齐萌萌坐在书案前，准备大干一场。她拿起毛笔沾满了墨，对着白纸准备下笔。

　　她顿了一下，忽然抬头问两个丫鬟：“你们会写字吗？”

　　两个丫鬟齐齐摇头。

　　齐萌萌老成持重地叹了口气：“算了，只要我自己看得懂，就不算不会写。”

　　说完，她撸起了两边的袖子。

　　--

　　齐萌萌把高府的大门砸得砰砰响：“开门！开门！”

　　“来了来了，门砸坏了不用赔吗？”石磊嚷嚷着打开大门，一瞧见齐萌萌，反手就要关上大门。

　　齐萌萌眼疾手快地握住门边边：“你敢？”

　　石磊还真不敢，他非常憋屈地说：“三公主，你怎么又来了？”

　　齐萌萌冷笑一声：“建阳是我家，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石磊暗戳戳磨后槽牙：“那总得让卑职回去先通告一声吧？”

　　“不行。”齐萌萌举起食指非常冷酷无情地摇了摇，“再啰嗦，我让林楠揍你哦。”

　　“我一个人进去，和我带着一百羽林军进去，你选一个？”

　　石磊全身的肌肉都鼓起来了，他拼命地运气，不情不愿地像老乌龟慢爬般地挪开了身体，给她让路，可谓憋屈到了极点。

　　齐萌萌趾高气扬地走了进去，还特别嚣张地冲他哼了一声。

　　石磊眼含热泪，心里默默地哀嚎。

　　主子啊——
　　是卑职对不起你。
　　不能守护住你的清白。
　　呜呜呜呜——

　　高天珩正在书房里拿着那柄团扇把玩。他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舍不得放下，心里反反复复地念着团扇上写着的两行诗句。

　　齐萌萌像是一阵风似的从屋外蹿进来，把高天珩吓了一跳。

　　高天珩放下团扇，抬眼看到齐濛，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厌恶：“三公主仗势欺人强闯民宅，不觉得羞耻吗？”

　　齐萌萌瞪大了眼睛。她被高天珩眼睛里的憎恶伤到了。哪怕是两人刚刚认识的时候，他也没用过这种眼神看她。

　　“骆神……”齐萌萌害怕又无错，她的手指头不安地扣着裙摆，惶惶然看着高天珩，“你怎么了？”

　　高天珩眉头紧锁，冷冷道：“你在叫谁？”

　　齐萌萌想不明白，茫然道：“我在叫你啊。前几天你不是还去公主府找我验证过吗？怎么现在又不认了？”

　　高天珩烦躁地说：“臆话连篇。”

　　从见到齐濛开始，心里那股子厌恶憎恨浓烈到几乎冲昏他的头脑，随之而来的，就是极度的不安，仿佛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正在失去。

　　他伸手拂过腰间，想要摸一摸阿娘留给他的玉佩，让躁动不安的心情平静下来。可是，他又摸了个空。

　　他怎么忘了，玉佩被人撞碎了。

　　是什么人撞碎来着？

　　高天珩努力地回忆那人的面容，却什么都看不清。

　　看齐濛还杵在屋里，高天珩就觉得碍眼。

　　“三公主请回，这里不欢迎你。”他几乎是恶毒地嘲讽着齐濛，“回去后请三公主找人好好教导一下礼仪，别再做出这种贻笑大方的丑事。”

　　没人受得了这样恶意满满的侮辱和讥讽，齐萌萌的眼眶几乎瞬间就红了。

　　“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她既生气又委屈，抬高的嗓音里不由自主地带了哭腔：“我每天绞尽脑汁想着要帮你恢复记忆，你不喜欢就不喜欢，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齐萌萌从怀里掏出她费尽心思写的话本，朝高天珩狠狠砸了过去。

　　“骆珩，你就是个王八蛋！”

　　高天珩抬起手臂，挡住了迎面飞来的话本。话本掉在了地上。他放下手臂，看见齐濛气呼呼地跑出了屋子。

　　有那么一瞬间，高天珩觉得自己想追出去。

　　但是他终究是没有动。

　　高天珩犹豫了一下，把地上话本捡起来翻开。

　　狗爬一样的大字歪七扭八地分布在白纸上，高天珩嫌弃地嘀咕了一句：“真丑。”，嘴角却微微上扬，带一点点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柔。

　　这些字缺胳膊少腿，高天珩竟然意外地看得懂。他翻看着话本里记载的故事，莫名觉得熟悉。

　　看着看着，高天珩有些恍惚了，仿佛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演戏啊，最重要的就是入戏。”

　　高天珩一惊，骤然回过神来。

　　他像丢烫手山芋似地把话本扔出去，惊疑不定地坐在了椅子上。

　　高天珩目光无意识地落在团扇上，记忆有些混乱。

　　这是谁的扇子？

　　他慢慢伸出手，手指轻轻地点在扇面的诗句上。

　　突然，一块记忆片段在他脑中轰然炸开。

　　他耳边嗡嗡作响，似有戏伶咿咿呀呀地唱着曲儿，眼前仿佛出现一个女子，她穿着珍珠白的长裙，眼尾勾人，含情脉脉如泣如诉：“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高天珩迅速缩回手，眉头紧锁：“齐澄？她是齐澄？”

　　不对，我怎么会？

　　我怎么会……

　　他满目惊愕，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第一次见到齐澄就像迷了心窍般痴迷她。

　　高天珩意识到不对劲。他站起身往后走了两步，一脚踩在话本上，眼前忽然又出现了一个女子的模样。

　　她抬起下巴张扬着给自己出难题的样子。
　　她撞坏玉佩着急忙慌犯结巴的样子。
　　她鬼鬼祟祟跟在后面一不小心滚进店里的样子。
　　她红着眼眶嚎啕大哭的样子。
　　她咧开嘴巴哈哈大笑的样子。

　　她亮晶晶的大眼睛，长长弯弯的睫毛，可爱圆润的鼻头，艳丽热烈的唇。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充满了鲜活的气息，好似待在她身边，连整个世界都是活色生香的。

　　高天珩再次喃喃出声：“齐濛，她是齐濛。”

　　两股记忆在他脑中猛烈的冲撞起来。高天珩的头剧烈地疼痛起来，仿佛快要裂开。

　　“啊——”

　　高天珩抱住了脑袋，脖颈处青筋乍起，腰渐渐佝偻了下去，整个人蜷缩在地上。

　　他快要分不清哪股记忆里的情感才是真实的，只是凭着本能将话本紧紧地抱在怀里。

　　高天珩的意识渐渐混沌下去，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半梦半醒之间，他看见那个明媚的姑娘冲他笑，俏生生地喊着：“骆神！骆神！”

　　--

　　“骆神！骆神！”

　　蹲在地上焦急地唤他的人，正是去而复返的齐萌萌。

　　她见高天珩两手紧紧按着脑袋痛苦到五官狰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对着门外大喊：“石磊！快叫太医——”

　　听到齐濛的声音，高天珩挣扎着睁开眼睛，朝她竭力吐出两个字：“扇子。”

　　扇子？

　　齐萌萌没有明白。她摇了摇高天珩的身体，叠声问他：“什么扇子？”

　　可是高天珩仿佛又陷入了梦魇，怎么叫都叫不醒了。

　　齐萌萌在高天珩身上摸了一遍，只在他怀中看到自己写的话本。她站起身环顾整个书房，漫无目的地翻找起来。

　　突然，她的目光被桌上的一团白色吸引了。

　　她走过去一看，书案上放置着一柄山水墨的团扇，山水之间画着一个美人，美人旁题着两行诗。

　　这不是齐澄的扇子吗？

　　齐萌萌的心忽然就被一种陌生的情绪紧紧攥住了。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齐濛慢条斯理地念了一遍，艳红的唇泛起森森冷意，“跟我抢男人，你也配？”

　　她突然抓起桌上的裁纸刀，朝着团扇扇面狠狠一划。

　　嘶啦一声，扇面上的美人就身首异处，两行诗句也断成两截。

　　齐濛犹闲不解气，又在扇面上划了几刀，直到把两行诗句碎得稀烂。

　　地上的高天珩低低呻|吟了一声。

　　齐萌萌回过神来，看着手上的团扇，脸上露出些许迷茫。

　　但她没有时间细想这些。见高天珩要坐起来，齐萌萌扔下扇子，连忙跑过去扶他。

　　“骆神，你是不是好点儿了？”

　　高天珩生得高大，光是骨头架子就能压得齐萌萌起不来。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才把他扶到书桌前坐下。

　　高天珩的意识渐渐清醒。他的脸色有点苍白，一向淡的唇色越发接近冰冷的雪，乌黑的发丝凌乱地贴在他的唇上，格外的显眼。

　　“你怎么又回来了？”

　　齐萌萌看着他唇上的几根发丝，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伸出蠢蠢欲动的手指，将他的发丝轻轻地勾了下来。

　　高天珩一怔，竟不敢继续问了。

　　齐萌萌却没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像骆神这样沉稳的人，脸上看起来不该如此狼狈而已。

　　“你那么对我，我是很生气啦。等火气稍微降下一点，我就觉得你有点怪怪的，所以不放心，想要回来看一看。”

　　“抱歉。”高天珩轻声说，带着歉意，“那样侮辱你非我本心。”

　　他的目光落在书案上被划烂的扇子上：“齐澄这个人有问题，她的东西也有问题。”

　　说到这里，齐萌萌就有点不高兴：“你怎么有她的东西？”

　　高天珩顿了一下，他抬眼看向齐萌萌，漆黑的凤眸沉静着几分温柔。

　　齐萌萌躲过他的目光，脚尖局促地在地上蹭了蹭，小声说：“我就是问问。”

　　“是左相。”高天珩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毫无顾忌地告诉她他的事情，“我和他联盟，他安排我和他的势力结交，齐澄也在。”

　　齐萌萌点了点头，仿佛是想把刚刚的局促遮掩过去，一本正经地谈论起事情：“齐澄做了什么，把你变得这么奇怪？”

　　“没做什么。”高天珩也是满心困惑，回忆道，“见她的第一眼，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仿佛命中注定我会爱上她一样。”

　　闻言，齐萌萌心里咯噔一声。

　　书里面，齐澄的确是高天珩的官配女主。按照小说设定的命运轨迹，他们俩会彼此相爱，至死不渝。

　　难道骆神也会被这个设定影响？

　　可他不是书中人物，是个活生生的人呐。

　　齐萌萌止不住心里翻涌上来的浓浓担忧。她看着高天珩非常坚定地说：“骆神，你不可以再见她，也不能再接触她的东西。总而言之你不能再和她产生纠葛，不然你就会变得不像自己。”

　　高天珩也是心有余悸的，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我会尽量躲着她。”

　　齐萌萌完全不放心，在屋里犹如困兽般转了两圈：“还得让齐澄不来见你才行。”

　　她拍拍胸脯保证道：“这件事就交给我，我去跟齐澄说。”

　　齐澄在齐濛面前只有让步的份儿。
　　齐萌萌觉得自己只要把三公主的架子端起来，让齐澄答应不是什么难事。

　　两厢静默间，屋外传来急冲冲的脚步声，石磊扯着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子跑了进来。

　　“大夫来了！主子你怎么样了？”

　　高天珩和齐萌萌同时望向石磊。

　　石磊一抬头，看见自家主子安然无恙地坐在椅子上，三公主静静地站在他旁边，顿时有点搞不清状况：“主子，还需要大夫吗？”

　　“要不……“齐萌萌开口劝道，“骆神你还是看一看吧，说不定有后遗症什么的。”

　　高天珩微微颔首。

　　石磊连忙领着老大夫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