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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零柒 情报 ...

  •   “然后呢?”
      晚秋悄悄来临,余宅的左边有一个单独开辟的暖房,暖房朝向院内的位置,用一大片透明玻璃作为装饰,足以看清外围的一切。
      进门处挂上了一层薄薄的浅白门帘,挡住外头吹进来的凉风,对面凉亭里鱼缸中荷花已经凋谢,所有的小锦鲤被送进了池塘。
      鱼缸也被拿到了庭院里,接了不少的雨水。
      “然后呢?!”
      张海迤坐在张清末对面,手里还拿着盆和筷子,一边问一边俯身过来,满脸兴奋的问起张清末墓里的事儿。
      这两个月,张海迤和张海询在长沙天天就守着寻迤,天天无所事事。
      原本两个人还能说说话,但一周前张海询突然接到张隆重的消息,赶回到了本家,而作为掌柜他也不用出去待客,还得保持神秘感,就差没闲得长毛儿了。
      “然后啊……”
      张清末拿着镊子一点点夹掉刚杀过的鸡身上留下的毛,尾音拉长,抬起头瞥了一眼张海迤越来越亮的眼睛,轻声一笑。
      “现在该你交换情报了。”
      “诶——”
      张海迤撅撅嘴,垮下肩膀愤愤不平的搅和着手里的面糊糊,是张清末调配好,听说是用来炸鸡腿的面衣。
      虽然好奇心没有被满足,但工作还是需要汇报的。
      张清末这一下墓就是失踪两个月,突然之间在房间里出现的时候,大家还有些惊讶,却又很快如往常的开始安排早饭、裁制秋衣冬衣等一切事物。
      “最近九门还是老样子,不过听说红夫人最近生病,二爷一直在家照顾,请了不少郎中看都治不好。”
      张海迤抱着盆,语气越发恭敬,从平日里嬉笑的态度抽离出来,面对张清末询问情报时,更是认真严谨。
      九门中事并不多,现在还处于一个相对和平且平衡的时期,要说起来并没什么可说的,但私下那点家事还是足以动荡局面的。
      “海迁易容成您去看过几次,听她的话,红夫人所剩时日不多了。”
      闻言,张清末眼睑稍稍一眯,放下手里的镊子,丢到一旁,洗净双手后,倒了杯茶放到手里暖着。
      她垂下眼,轻吟一声。
      “知道了。”

      ·
      “还有就是,吴五爷哪儿。”
      话到此处,张海迤的语气顿了顿,但很快就被张清末抓住,撩起眼皮瞅了过来,眉梢一挑。
      “嗯?”
      显然起了兴趣。

      “他和霍仙姑彻底断了,与解家好像有点意思,而且解家那位好像是霍仙姑的好姐妹。”
      说出这话的时候,张海迤微微皱眉,神色不解。
      “为什么?”
      张清末神色淡淡,把茶壶放到鼻子下方,轻轻嗅着从族里带出来的泾阳茯砖茶,清香持久,陈香显露,算是她到了秋天比较爱喝的茶。
      手掌用力,茶杯里清彻红浓的茶入口,味道醇厚,回甘绵滑,一路从口腔暖到胃底。
      等暖意慢慢消散,张清末才缓缓开口。

      “抛开情爱,吴五爷什么也不缺。”

      张海迤的不解是因为,吴五爷并非是那种喜欢仙姑却又染指闺蜜的小人,反而他做得光明正大,既不亏欠谁,也行得正坐的端。
      九门之中,关乎于对主事人的另一半选择,也是非常重要的,甚至说隐隐的大家都在猜测,哪一家和哪一家会不会因为联谊而合并。
      可显然,这并不太可能。
      至少现在不可能。

      吴五爷的条件很好,作为平三门里最富有又最儒雅随和的人,相比起来确实是更多姑娘们的爱慕对象。
      喜欢狗狗和爱护动物的男人总不会差到哪里去。
      就算吴五爷条件好,那要找门当户对的也不容易。
      霍家是下三门之首,但竞争激烈,而且霍仙姑的性子,并不合适吴五爷,或者说吴家。
      背后牵扯得太多,如果真的联姻,动一发而牵全身,有些时候不得不帮,但帮不得的时候,又显薄情。
      吴五爷多聪明一个人,聪明的人从来不会让自己陷入困境,他们总会先一步止损,以谋求最大的利益和安全。
      如果非得要在九门中选择,那解家不是比霍家要更合适一些。

      如果再说情爱,那一切都不重要了。
      吴五爷喜欢谁,那就是谁。

      “吴五爷和霍仙姑两个人,可都是香饽饽。”
      “那倒也是。”

      话到此处,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汇报了,正当张海迤想要继续询问时,张海迁从外面两步跨进来,抬起手对着张清末做了个揖。
      张海迁,继张宴山之后来的第一个海字辈,风水、周易、八卦的一把好手,近年来经常给张清末办事儿,但不在身边,以张宴山管理旗下铺子游走各省时带信联系。
      张清末身边的唯一一个女孩子,既不骄纵,反而还更胜这几个男孩子一筹,尤其在描绘人物和复述每一件事情到细枝末节上更甚。
      “回来了。”张清末点点头,将茶杯放下,站起身,“人到齐了,我们去炸鸡。”
      说罢,不等张海迤挽留,也不给他话口,直接去了后厨。
      “诶!主子你怎么能不讲信用呢!”
      张海迤正抱着盆,下巴放在干净的碗边上,哭丧着脸,还不忘搅和里头的面糊糊。
      张海迁瞧着张海迤幽怨样子,伸出手戳了戳他软绵的腮帮子,勾唇调侃。
      “怎么着,又给主子办事儿没得好处拿了?”
      “知道你还重复一遍。”张海迤叹口气,感觉生活再次没趣,“我哥也不在,无聊死我了!”
      “别丧了,换了你哥都不一定知道得比你多。”张海迁把张海迤的脸拉长,语气轻又淡,听着像随口一说,却字字都是警告和提醒。
      “有些事儿啊,少打听为妙。”
      张海迁和他们每一个人都不一样,她仅仅只在张清末身边跟过一个星期,那一个星期她无时无刻都在要求下看着张清末,事无巨细。
      从最开始的不解,到后来一次次的信件来往中,每一次的迈入局中后,她都无比庆幸那一个星期的时光。
      明明每一次的信件没有关联,只有几字提点,却总能练成一条线,串联每一次任务的中心。

      每到绝地之境,都能死里逃生。

      “你们两个快点把东西拿过来,别磨蹭了!锅都要炸了!”
      从后厨奔出来的声音不大,但两个人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抄起东西就往后厨跑。
      干什么都可以慢,在美食上不行!尤其张清末亲自下厨,十几年难得一见,除非有特殊的人在。
      “来了!!”

      ——
      长沙的冬天来得很快,晚秋没过几天气温直线下降,好在冬衣赶上时间做好了,柜子里挂了不少当下最时兴的款式。
      但张清末没穿过几件,只在立冬那天去红府吃了顿饺子时换上,没过几天解九约张清末,见到时都是裹成一个圆球出现,之后就再也没人拜帖请她了。
      看她穿得那么厚,又缩成一团的样子,实在是不太忍心。
      其实张清末倒也不是真的那么冷,只是有点讨厌那种感觉。
      那种明显感觉到身体内的血液速度和心跳慢慢缓下来,体温变低了一两度,比以往对冷空气更敏感,甚至能准确算出今天比昨天低了多少度。
      活像个人体天气体温计算机。

      今天没有什么事,张清末赖在床上没起来,一早上的早饭都是张海迁端进去,看着她吃完才出来。
      一到冬天张清末就喜欢赖床,比以往更容易困乏,窝在床上可以不吃不喝一星期,来年开春明显瘦了不少。
      现下整个府里都很安静,张海迤回了寻迤继续做老板,张海迁收到来信急匆匆出门,只剩下经商告一段落回来的张宴山。
      张宴山回来以后就接手了府里的一切事物,从前厅接待客人看拜帖,到后院整理入库、后厨做饭,几乎都是他一个人管理。
      正寻思着晚饭该做什么,朝着门口的耳尖动了动,站起身朝门口而去,打开门的那瞬间,恰好张海迁和身边的男人一同踩上最后一截阶梯。
      “宴山哥。”
      “嗯 ”
      张海迁和张宴山互相点头,侧过身将门打开,让走在后面的男人进去,关上门后,退了半步,撇开视线,毕恭毕敬的朝他拱手弯腰。
      见男人点头后,张宴山伸出一只手,引着他从暖廊走到正房去。
      “您请这边。”
      三个人步伐很快,到了正房后,张海迁和张宴山两个人就先行离开,剩下他一个人在门外。
      突然来访的男人侧过头,扫视了整个后院,距离前厅还很远,较之更为安静,一侧种着参天杏树,入冬已经只剩空枝。
      树下还有一个石桌,四方形的,上头画着点东西,有些已经模糊了,看得并不清楚,可他一眼看出来是张清末的手笔。
      整个正房就只剩下这些东西,打量完毕后,他转过头,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推开了房门。

      “吱呀——”
      灯光从外面照了进来,部分透过男人高大的背影外投射到墙面上,在上头留下一个人影,正对着房门的张清末正缩成一团。
      床很大,但她只占了一小块,光线打在她脸上,晃得她眉头皱起,睫毛轻颤。
      张清末慢慢睁开眼,看到了逆着光的人,很高,肩膀很宽,不到十度的气温里,还只穿着立领对襟短衫,和一件纯黑色的开衫。
      看得张清末缩着脖子往被窝里钻了钻。
      她开口,轻轻的控诉门口的人。
      “关门,风都进来了。”

      哐的一声轻响,那人把人关上,与此同时张清末打开屋内的电灯,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看清了来人的脸。
      高额头下是柔和的眉目,和张海迤有八分相似,五官精致,肤色稍白,鼻梁高挺,唇瓣薄,唇也小,轻轻勾起,笑意淡淡。
      俨然就是张海询的脸。

      “啪啪。”
      清脆的两声响起,张清末在他的注视下拍了拍床垫,柔软的被子被拍进去一个凹陷。
      她撑起额头,袖口滑落下去,露出白瓷纤弱的手腕,腕口还带着赤红的细圆玉镯,色差太大,无端勾起一份旖旎。
      张清末另一手对着门口的人勾了勾手指,语气慵懒又缓慢,拉长句尾,略带娇意。
      “过来坐。”

      话落地还滚了两圈,他仍旧站在门口没动,视线定格在张清末那染着笑意和困意未退的脸上,被窝紧紧盖住能看到侧躺的轮廓。
      他眉头微微皱起,漆黑的瞳孔里神色淡漠,毫不在乎面前这个人如何言语及动作,都不为所动。
      良久,他眉头松开,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床榻边上,垂头俯视着床榻上的人,兀的开口。

      “我不是张海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零柒 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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