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与你》人寸三

2、第 2 章

　　“你不要总是叫我付予呀，一点儿亲密的感觉都没有，你看别人都是怎么叫女朋友的。”

　　郝果然看向她，叫了一声:“宝宝。”

　　付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换一个。”

　　郝果然继续吃饭:“别人就是这么叫的。”

　　付予不想跟他说话了。

　　等出食堂的时候，人很多，郝果然拉住付予的手，在她身后轻轻叫了一声:“小鱼儿。”

　　付予瞪大了眼睛扭头去看他，郝果然一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你叫我小鱼儿了？”

　　“这么多人，谁叫你。”，郝果然不看她。

　　付予凑过去看着他笑，“你就是叫了，我听见了，你的声音就算是在春节零点的爆竹声里里我都能认出来。”

　　郝果然面带微笑，拉着她的手往前走，“不是说要叫个亲密点儿的，就叫小鱼儿。”

　　付予发愁，“可惜你不是花无缺，不然我们就能称霸舞林了，最近还有大一的小朋友请我回去跳舞呢，但是我没有时间，你也没有空闲。”

　　“等毕业的时候吧，毕业晚会上我们再跳，还有，如果我是花无缺你就应该是铁心兰。”

　　付予灵机一动，“那我是小鱼儿，你是不是就是小辣椒了？”

　　郝果然对小辣椒这个名字敬谢不敏。

　　付予站在一间包厢门外叹了口气，他们两个没等到毕业晚会，但还是凭借着大二新生晚会上的表现成了环境系的招牌，现在招牌一分为二，上联成了老板，下联还在苦兮兮打工，所以说千万不要碰到原来的同学，人比人就会气死人！

　　郝果然站不稳，让他靠着墙他就要往前倾，付予怕他脸着地就善心大发了一下，一直背着他，郝果然呼出的热气染红了付予的耳朵，现在他又复读机一样的开始念“小鱼儿”了。

　　付予手机又响了起来，是曹言，付予勉强接起来之后，曹言的声音通过话筒就传了出来，“付予你掉厕所了？用不用我去捞你？”，声音大的不开免提都听得见。

　　付予被郝果然压的直不起来腰，把手机勉强放在耳边，“没有，我在外面透口气，里面太热了。”

　　“你热？我给你扇风。”，郝果然突然站了起来，两只手像扇子一样呼呼给她扇风，他还问:“凉快了吗？”

　　付予拿着手机一阵无语。

　　“你身边有人，谁啊？”，手机的曹言又问。

　　付予刚要回答没人，郝果然就抢答了，“小鱼儿的果然。”

　　付予一手捂住听筒，“你是长了顺风耳吗？！”

　　郝果然摇了摇头，“没长，她声音大我听得见。”

　　那你可真棒棒！

　　付予指着他说:“待会儿不准说话，听到没？”

　　郝果然闭口不言。

　　“听见了没，知道了？”

　　郝果然点了点头。

　　付予重新放开了手机话筒，“我有点儿事，得先走，你跟班长们说一声吧，我就不回去了。”

　　另一头曹言的声音传来，“谁在你旁边，我怎么听声像是郝果然。”

　　付予看了看郝果然，他正闭着嘴巴睁大了眼睛看着她，郝果然的眼睛很好看，灿烂若星辰，能让人情不自禁的陷进去。

　　“是啊，是郝果然。”

　　付予带着郝果然出了KTV大门，郝果然对大门口买小鱼小乌龟的地摊吸引了过去，蹲在一边看，付予正站在准备打个车送郝果然回去，结果冷不防被他扯了下去，差点儿压扁一地的鱼跟乌龟。

　　“小鱼儿，看，你同类好多。”

　　付予瞥了那些鱼一眼，“我不是鱼，谢谢！”

　　“你原来最喜欢鱼了，我买了好多送你，结果你都杀了。”

　　说到这个付予就很生气，“谁让你把鱼放我的实验鱼箱里了，我说怎么杀起来没完没了。”

　　“但是不放进去会死。”

　　付予敷衍:“是是是，不放进去会死，鱼儿离不开水嘛。”

　　郝果然抬头看她，天上的月印在了他的眼底，嘴角微翘，“嗯，你离不开我。”

　　付予无语望天。

　　郝果然倒是一脸鱼很有意思的表情，指了指其中一个，“付予，我要这个。”

　　付予不搭理他，拿出手机叫车，郝果然又复读机了几遍，付予无奈只能回他：“你多大了，这是给小孩子玩儿的。”

　　“付予，我要这个。”

　　晚上，司机师傅们应该挺忙的，付予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人接单，郝果然还在叨叨叨着要鱼，付予好脾气的跟他讲道理，“这个买回去你有空照顾吗，死了怎么办？”

　　“付予，我要这个。”

　　生活不易，付予叹气，他这个喝多了就变复读机的属性是怎么来的？

　　最后还是买了，因为郝果然重复十遍以后有小孩子看上了他想买的鱼，郝果然果断抢了过来，拿衣服裹了好几层，“我要这个，我先说的，这是我的。”

　　付予看着地上的裂缝衷心期盼自己能瘦成闪电钻进去，或者瘦成闪电把郝果然劈个外焦里嫩！

　　上了车，付予问:“你家住哪儿，送你回去。”

　　郝果然捧着鱼球认真看，不说话。

　　“你是准备把它瞪得生小鱼吗？”

　　郝果然黯然说:“能生小鱼就好了。”

　　付予忙了一天累得很，一上车就瘫在座位上，“生了小鱼以后呢，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郝果然摇头，“生了小鱼我就带她去看海，跟她一起放生。”

　　付予闲得慌，问:“为什么呀？”

　　郝果然说:“因为我答应要带她去看海一直没有去，还说要给她抓螃蟹也没有实现，她不高兴了，不愿意见我了。”

　　付予心里一颤，那是他们短暂爱情里仅有的一次吵架，也不能说是吵架，毕竟没言语拉扯就是生闷气，她觉得郝果然骗人，出尔反尔，郝果然觉得她无理取闹，小题大做。可明明是他答应只要付予拿到奖学金就出去玩儿的，最后前一天郝果然却食言了，问他为什么，郝果然就只是说不想去了，别的什么都没提就走了。

　　冷战就这么开始了。

　　付予跟郝果然一个专业，但是好死不死的郝果然考上的是一本，而她不是。课表重合又不是百分百重合，上课碰见了两个人谁都不看谁，各自找地方坐。那时候学校里盛行如果还没有过百天千万不要跟人说谈恋爱了，两个人偷偷的谈着恋爱不敢让人知道，付予第一次恋爱，她觉得既然谈恋爱就谈一辈子，于是，他怕那百天魔咒就一直谁都没说，但曹言还是发现她这几天闷闷不乐的。

　　“诶，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昨天吃火锅你都没兴趣，你是不是准备抛弃我另谋饭友了？”

　　付予看见前面那个人谈笑风生，心里更不高兴了，他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付予？”

　　“是啊。”付予回过神，眼睛里是燃烧的小火苗，“我准备去谈恋爱！今天晚上我们就去跳舞，我要艳压全场！”

　　“啊？”

　　当天晚上，付予就换了装备拉着曹言去了操场，趁着毕业前夕离愁别绪弥漫，付予一脚踏进了校园舞会的舞池里。

　　她本就是舞蹈社的前社长，大一刚入社废了好大的心血去学跳舞，终于成了舞蹈社冉冉升起的新星，每年校庆都能登台跳舞的那种。

　　付予在人群里穿梭自如，时不时跟不认识的同学跳个双人舞，有个男生红着脸看她，问她能不能追她，付予问:“学弟，你想姐弟恋吗？”

　　对面的男生一脸惊喜，“可，可以吗？”

　　旁边突然伸出来一只手，“不可以。”

　　郝果然的声音，音响那么大声还是能听出来他的声音，有点儿低沉却磁性的吸引人。他拉住付予的手，“这是我女朋友，你没有机会。”，说完拉着付予就走远了。

　　付予被他带离人群以后才反应过来，一下甩开他的手，“你干什么？”

　　郝果然也急了：“你才干什么，不知道自己有男朋友了吗？”

　　付予气极反笑，“哦，原来我有男朋友的吗？”

　　“我是谁？”

　　“谁知道你是谁。”

　　郝果然伸手去抱她，付予不给他抱，郝果然轻声说:“小鱼儿，我不是故意的，下次我们再去，好不好？”

　　付予吸了吸鼻子，她觉得委屈，明明是他不对，但这几天不舒服的却是自己，想去找他和解，但总觉得这样更委屈。

　　郝果然还是抱住了她，“我跟你道歉，是我不对，对不起。”

　　付予说：“并不是每次说了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的。”

　　“嗯，所以，你想怎么样都行，但是不准跟别人跳舞。”

　　付予靠在他肩头看向远处的操场，“我没想答应他，我就是闷出来散散心。”

　　“我知道，上午上课听见你说话了。”

　　付予想问那么远他是怎么听到的，郝果然又说:“我就是没办法不注意你，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了，你一来我就看见了，看见你跟别人跳舞我就生气。”

　　“那你怎么不早点儿来找我？”

　　郝果然胸腔微微震动，“我在想怎么能不着痕迹的跟你说话，不着痕迹的把我的过错掩盖过去。”

　　付予了然:“又想让我先低头，你又不占理。”

　　“我错了。”

　　“那先原谅你，明天你得去食堂给我买鲶鱼豆腐，我有实验赶不及去。”

　　“好。”

　　郝果然靠在座位上慢慢的睡着了，付予舒了一口气，还好，这次比较正常。明灭的灯光从车外照进来，郝果然白的发光，夏天都晒不黑那种，撞到他的正好是夏天，每次下午送他上课前，付予都得把防晒擦好几层，郝果然特别鄙视这种行为，说这是浪费时间。

　　付予回头怼他，“仗着你晒不黑，你当所有人跟你一样啊！”

　　郝果然站在宿舍楼台阶上说:“付予，你觉不觉得你抹了防晒没什么用。”

　　付予一顿，一个眼刀飞过去，“你想再瘸一次吗？”

　　郝果然有眼色的闭了嘴。

　　第二天郝果然手里就多了一把布艺的防晒伞，粉红色的小花印满了伞面。付予皱着眉看着他，没想到郝果然这么少女。

　　郝果然一瘸一拐下来把伞给她，“一会儿我在后面给你打着伞，物理防晒最有用，抹那么多化学物质在实验室滚一圈，你就不怕发生点儿化学反应？”

　　付予拿着伞扶着他坐在后座上，“能发生什么，也没见哪个女生自燃。”

　　郝果然坐在后座上睥睨天下，“别人没像你抹三层厚。”

　　付予气结，想把自行车踹倒。

　　“愣着干什么，一会儿迟到了，伞给我。”

　　就这样，郝果然在后面给她撑了三个多月的伞，粉红色的小花伞最后也留在了付予手里。

　　这个人安静下来真是收敛了所有的锋芒，那话怎么说来着，干净的像个小孩子。毕业之后同学们各奔东西，跟他那天之后也没什么联系，再见到他，心里没有波澜是不可能的，这可是她付予第一次喜欢的人。

　　郝果然无论如何都不说自己住在哪儿，付予只能就近找个酒店给他住，到了以后，付予把他摇醒，郝果然乖乖拿着鱼球跟她下了车，付予付了钱以后一转身就见郝果然看着街对面，眼睛里明明灭灭的光。

　　付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进去了。”

　　郝果然抓住她的手，“小鱼儿，我们去跳舞。”

　　跳舞？跳舞？！

　　“等等，诶，郝果然，郝果然你是不是又想一舞成名！”

　　郝果然两耳不闻，拉着付予就大步朝街对面走了过去，音乐声越来越大，这个时候跳舞的只能是广场舞，郝果然把鱼球放进口袋里拍了拍，拉着付予就钻进了广场舞的行列。

　　他这是要来了？

　　郝果然站定，说：“就这儿，我们跳《致爱丽丝》。”，接着就搂着付予的腰开始跳舞，边跳边哼曲子，嘈杂的广场上付予就只能听见郝果然的声音，熟悉的旋律一出，脚下熟悉的舞步就踩了出来。

　　他们在荷塘月色里跳着致爱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