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
房间的灯被我关掉了，我一个人卷缩在被窝中，手里拿着手机，半睁着眼睛一直看着那条蓝牙短信：“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我犹豫着，难过着。虽然知道杉烈迟早会离开北京，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隐约中，我听见开门声，然后是老姐熟悉的脚步声，没多久，老姐就躺在我旁边的床上，再也没有声音。
我关掉手机，将小被子拉下，露出脑袋，睁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还没睡呢？”老姐的声音划破了黑夜中的宁静，也吓了我一小跳。
“恩。”我小声地回答道。
“怎么那么早就走了？”
“哦……困了……”汗，我真的是不会撒慌。
“是吗……”老姐喘了口气，转过身子，“那还不快睡？”
“恩……恩……”我转过头，透过黑暗看着老姐的背影。
我怎么能睡得着呢？
在我大脑里有着一堆有一堆的问题，我的心乱得一塌糊涂，怎么能安心入眠呢？
突然，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姐，睡着了吗？”我小声地问着。
“恩？”老姐用懒懒的鼻音回应我。
“你……我……我想问你件事。”
“恩……”
“姐，你真的借了邱扬那么多钱吗？”
沉寂，安静，老姐好象睡着了，在我说完这句话长达三分钟左右的时间，她一直没有动静。
我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微微地叹了口气。
“没有。”老姐的声音很安稳，语气很肯定。
没有？没有？……我的大脑在一瞬间变成空白，随后是脑海里回到邱扬拖着行李来到我家的情形，再是一幕又一幕我与他同处一室的情形……
“没有？”我好象突然被点化了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
“老姐……你给我起来，给我说清楚。”开什么玩笑啊？我一直以为邱扬是老姐的债主，而且老姐那天在电话里也承认了，到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希望我欠一屁股债啊？”老姐的声音很庸懒，听起来就像在说梦话似的。
有什么大不了？天，这是我姐吗？要妹妹一个人与一个成年大男人同一屋檐下长达三个月之久……就不怕……就不怕人家会吃亏吗？
“方影榆，你给我起来说清楚。”我跳到老姐旁边，忍着从胳膊伤口处传来的痛楚，一把将老姐揪了起来。
“喂……喂……我困着呢……”老姐迷糊地说。
“谁叫你那么狠心把你妹我扔给一个陌生男人？快给我说清楚，要不谁也别睡！”真受不了，这个女人不仅一脸迷糊，还一身酒气。
“你……妹啊……你说阿扬吗……哈哈……”老姐半睁着眼看着我，不一会居然笑了起来。
“喂，你笑什么，别笑了。”郁闷，真是一个疯女人。
“阿扬啊……呵呵，他很小就喜欢你了……笨蛋……他真是一个笨蛋，要不是我想出一个这么好的办法，我看他这辈子都没机会了……”老姐又一个人傻傻地笑了起来。
要不是我想出一个这么好的办法？……我琢磨着老姐的话，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时，老姐的头沉沉地垂下，我的胳膊一滑，她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我叹口气，爬回自己的床上，拉着被子将自己卷缩在床角上，拿出手机，又看了一遍手机上的蓝牙短信。
看着，想着，我努力地回忆着这几个月里的每一个日子。
终于，我笑了，无奈地笑了。
原来，这几个月我都被老姐耍了。
原来挖个大坑让我跳下去的人是她。
“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机上的短信，突然想起了杉烈灿烂的笑容。
天一亮，他就要离开北京去寻找自己的梦，而我，连梦是什么样的也想象不到。
我摇摇头，轻喘了口气，右手不自觉地抚在胸口，心脏还在有力地跳动着。
老姐似乎睡得很死，还打起了大呼噜。
我笑了，释怀地笑了。
其实一切都无所谓了，只要心脏还在跳，只要老姐还活得好好的，所有的一切都无所谓，就算那是个大坑，我也很心甘情愿。
于是，我安稳地合上眼，沉沉地睡去。
合上眼的时候，脑海里还是回想着手机中的那些话，一句一句，很朦胧。然后，在我脑里出现了一张模糊的脸，一张男人的脸。
我拼命地睁大眼，努力地想要去看清楚那张脸，终于，我感觉到那张脸在笑，逐渐的，脸容变得清晰，是他，杉烈。
他还是那样干净明朗。我走上前，想伸手触摸那张脸。
突然，那张脸变黑了，笑容消失了，然后一条很大的蜈蚣冒在我的眼前，红色的身躯正在蠕动，我一惊，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我快速地喘着，用手拭擦着脑门上的汗，拿起手上的手机，上面居然有一个未接电话。
我按开一看，是杉烈。
但是，当我往回播他的手机时，他的手机却关机了。
我看了看手机，四点二十分。愣了数秒，便匆匆地从下了床，套上小背心和短裤，二话不说地走出了房间门。
“你要去哪里？”房门前，邱扬斜靠在墙边，抽着烟。
我一呆，有点心虚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伤口不疼了？就要到处跑了？”邱扬的语气不太好，似乎有些生气。
我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傻傻地站在他面前。
“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邱扬的声音很小，但是这一句，我听了出来，似乎溺爱的感觉比较多一些。
而当我看见在他脚边那些零散的烟头时，心里却不由地感到难过起来。
我闭上眼，努力地让自己清醒些。
我知道，有些事情我如果不去做，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就好象我现在想去机场送杉烈一样，我想我要是不去我真的会后悔，至少我也要为这个曾经给我发蓝牙短信的人说最后一声谢谢。
我缓缓睁开眼，抬起头看着邱扬，我其实很想说些什么，但又说不出口，所以，我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迈步向着大门走去。
我想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也没必要和他解释。
但是，当我的后腿准备起动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被一道很大的力量给压住，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真是的，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人不放心，怕你了，我送你去好了。”声音一完，我只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人抓住，整个身子被迅速地拉着向大门的方向走去。而拉着我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邱扬。
我没有对他说什么感谢的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谢的话。这一路上，我只是趴在车窗边，默默地看着窗外的景物，手中紧握着手机，因为我害怕杉烈会再次来电。
天空从灰黑色逐渐变成灰白色，然后到清晨庸懒的阳光照射到车内时，我发现车子已经进入北京，我拿起手机，再一次拨向杉烈的手机，依然关机。
我轻喘了口气，双眼有些疲惫地垂了下来。
“要是困了就先睡会儿，还要一会才能到机场。”邱扬又点了根烟，将他身旁的车窗摇了下来。
这一路上，邱扬已经抽了许多烟，我偷偷地瞥过他的脸，看见的是微黑的眼圈与泛青的胡碴儿，但是我依然没有对他说什么，因为在连我自己都很矛盾的时候，我实在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我想，我应该好好地想清楚了，一些我应该去珍惜，或者应该放弃的东西。
车子终于开到了机场，在邱扬刚把车子停好的时候，我便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
人群中，我独自寻找着，我不知道杉烈会是乘坐什么时间的飞机，但是我却执着地告诉自己，他就在这里。
当我意识到自己的盲目，正准备要去服务台询问的时候，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我拿起手机，上面的显示表示有另一台手机在附近。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四处张望。
这时，手机响了，收到了一条蓝牙短信。
“SHMILY。”
看到上面的字体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几个英文字母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时候？
我抬起头，居然惊异地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邱扬。
他，站在离我数米远的地方，拿着手机，看着我。
我看了看手中的手机，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邱扬，他的脸上很憔悴，他的眼圈很黑，他的胡碴儿很扎眼，他的眼底，藏着可以融化掉我的柔情。
一滴暖暖热热的泪珠从我的眼角划下，我微张着嘴，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怎么也说不出声音。
邱扬，向我走了过来，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我愣塄地站在原地，目光一直离不开他的脸。
他径直地走到我面前，将我一把搂入怀。
“我爱你，小灿……不要……不要离开我，好吗？”邱扬的声音是沙哑的，不知道是因为抽烟过多，还是其他原因。
但是，听到他的话时，我的心里却前所未有的感到震撼。
“小灿，不要……不要再找他了，……不……不要离开我。”这一句，我听到了邱扬在抽噎。
我想，我真是个大笨蛋，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另到一个男人这样脆弱无助得让我心痛。
“蓝牙短信……原来是你发的？”我能说出来的只有这句话。
我真是大笨蛋，原来在自己身边的，一直默默照顾着自己的，每个深夜都等待自己回家的男人，其实，我早在不知不觉中习惯被他照顾，习惯与他在一起，但是，我却现在才知道。
邱扬松开了搂紧我的胳膊，双手捧起我的脸，温暖的手指在拭擦我脸颊上的泪痕。
然后，他的唇落在我的唇上，温热而湿润，温柔地吮吸着我的嘴唇，逐渐地深入，他的舌头一点一点地舔着我的唇，齿，舌，慢慢地，他开始霸道，不断地索取着，连呼吸也变得急促。
而我，早已经晕得一塌糊涂，只是笨拙地随着他。
突然，他猛地离开了我的唇，我睁着眼，吃惊地看着他。
“我说，我还没走呢，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猛地转过头。
杉烈他还是一身舒适的运动装，背着一个大背包，撅着嘴，一脸不满地看着我们。
邱扬一只大手将搂住我的肩，我整个人被他搂得很紧。
而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一下子变得滚烫滚烫的。
天啊，刚才……刚才……
“杉……”我正喊出一个字的时候，从肩处一阵强有力的紧缩，我不解地抬起头，看见邱扬霸道的眼睛正注视着我。
“喂，我说大叔，你怎么把我的小灿弄得满身是伤啊？”杉烈的话很不客气。
“那是她不听话。”没想到邱扬也不相让。
什么“我的小灿”“她不听话”，这些话怎么听起来那么恶心。
“喂……”我企图要插入他们已经火光飞溅的对视中，却发现他们已经相视地笑了起来。
怎么回事？刚才不还……
“那你要看好她，她太调皮了。”杉烈走上前，拍了拍邱扬的肩膀说。
“喂，你说谁调皮呢？”我不满地抗议道。
“说你呢！”没想道，他们居然异口同声地说，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汗，真搞不懂这两个男人。
杉烈就这样走了，他临走时还在我额上吻了一下，差点被邱扬爆打一顿，他走后，邱扬没事就用手使劲地擦我的额头，说什么太脏了之类的。
杉烈走后没多久，老姐终于告诉了我真相。
邱扬之所以搬来我家住，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照顾我，据他们说，邱扬在这些年来一直暗暗地等待着我长大，只是我一直没头没脑，总以为他是老姐众多朋友中的一个，甚至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最后老姐终究忍不住，来了个顺水推舟，也做了个顺水红娘。
再后来，在某个清晨，邱扬偷偷地潜入我的房间，将我偷运了出去，说要给我一个惊喜。
他带我到一个公寓前，送给我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是一把钥匙，他说这就是他为什么从我家突然消失的原因。
我拿起钥匙，打开了公寓的门。
邱扬说，从此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天地，我们的家。
而我，早就被他迷得晕头转向。
再后来的后来，在一次无意之中，我发现在他送我的钥匙上居然刻着：SHMILY。
我没有告诉他我已经发现了这几个英文字母，最让我吃惊的是，在公寓里的每一个小角落，都有着这些小记号。
在相处了一年之后的某天，邱扬拿着戒指向我求婚。
我第一句问他的话：“是不是又刻着SHMILY？”
他无奈地傻傻地点了点头。
我说：“你怎么不在你的心脏上也刻着啊？”
他终于无辜地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半年，我怀上了他的孩子，我问他：“你说，我们的孩子会不会也是右位心？”
邱扬再次无奈地看着我，然后我们都笑了。
这个男人，就这样一直地宠着我，爱着我。
我想，我是幸福的。
或许，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在那间病房的时候，在邱扬执起我的手放在他的心脏之处的时候，这一切早就已经被注定。
我们的心，或许就是在那一刻就被通了电，在那一刻就被月老的红绳紧紧地连在一起。
See how much I love you。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