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体老师》持之以欢

37、chapter 37

　　不得不说，小神棍卸了高冷面具笑容满面的时候，很有些亲和力，人畜无害的帅脸就已经是最佳的通行证。

　　那阿姨没怎么犹豫就放了他进门，只是提醒他说主人暂时不在家，可能马上就会回来，让他抓猫抓的利索些，别耽搁时间。

　　苏岘笑着应声“好”，朝阳台走去，嘴里刻意的招呼：“咪咪？咪咪快出来，爸爸接你回家了！”

　　口吻是常见的猫奴没错，可这临时起的花名，还有强行加戏的那声爸爸，害贺渠破功的笑了出来，他真想现在看看端子的脸色，那该是张多么嫌弃的嘴脸。

　　笑完了，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这到底是谁的房子。

　　这地方他听过无数次，地址也记得清清楚楚，可这居然是他生平头一回进到母亲的家里，还是在他半死不活之后。

　　眼神不自觉的开始搜寻。

　　听说她当着全职太太，上过很多的爱好培训班，沙发上手工编织的靠枕，会出自她的双手么？四处可见的插花，是她修剪的么？

　　再一转眼，半面的照片墙上，郭凯郭涞从小到大的各种留影，还有世界各地旅行时的全家福，无一不在张扬着这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人。

　　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他狠狠闭了闭眼，努力的定定神，拒绝陷入嫉妒的情绪里，将注意力集中在苏岘身上。

　　就见小神棍不错眼的打量着角落里的一座香龛。

　　顺着眼风看过去，和平时常见的差不多，花梨木刷着清漆制成的长方形龛笼，香火与糕点祭品俱全，只是供着的那尊神像被黄色的锦缎盖住了头，看不清面目，不知道是哪路神仙。

　　正琢磨着，苏岘极快的靠过去，手一抬头一歪，将黄缎下的神像看了个清楚，他似乎微顿了一下，尔后迅速放下手中的黄缎，转回头来向里屋打个眼色。

　　贺渠了然，飘近了仔细感应过一圈，下了结论：“……没感觉。”

　　倒也正常，这种小区式中高层住宅本就不适合藏匿，苏岘上楼前就没指望过能直接找到，只是探个路子而已。

　　所幸，这一趟也不算白来，好歹还是让他发现了一些端倪。

　　用肯定的语气再度召唤一声：“咪咪……快点过来，回家了！”

　　这一次，演员迅速就位，从阳台窜出来蹭到了脚边。

　　苏岘做戏做全套，抱起来骂了一句坏家伙，再亲昵的撸了两把，一边走向玄关一边和保姆阿姨笑道：“谢谢阿姨，对了，你家那神龛在哪儿请的？看上去真精细，质量也好的很，我爷爷信这个，要是方便的话，也想给他请回一尊来。”

　　那保姆不疑有他，半是夸赞半是得意的说：“哎呀你这孩子，可真孝顺！你也真算是问对了人，这尊神龛啊，就是郭先生和他太太都不知道来历，是小姐的男朋友送来的，嘿，要不是前段时间我在亲戚家见过尊一模一样的，保准这屋里没人知道。”

　　“是么？那我可是运气好，问对了人。”苏岘诚恳的捧场。

　　保姆得了赞，没再卖关子，一顿的秃噜：“是东郊黄里庄李大爷的手艺，都是上等木材定制的，一尊至少得雕上两三个月，再在道场里供上七七四十九天才算开了光，这李大爷年纪大了又没个后人，眼看手艺就要失传了，现在一年也做不出几尊，你若是想要，可得赶紧！”

　　“嗯，好哦。”苏岘笑眯眯的再次道谢，告别。

　　等人关了门，让贺渠先穿进了电梯，再将八卦镜上的纸巾扯了下来，没留半点手尾。

　　回到车上，挡板一升，端子最先开口：“每扇窗户外面都贴了张聚灵符，家里灵气充盈的不得了，那个人，就住在这里么？”

　　“未必，灵气旺盛，也可能不是养人，而是养神用的，还是尊噬人精血的邪神。”苏岘从包里掏出自家秘籍快速翻着，嘴上答着。

　　贺渠：“是那尊神龛么？”

　　苏岘没顾上答，盯着笔记本上几张鬼画符看了好一会儿，再猛的一合拢，“我知道你身上的离魂符怎么来的了。”

　　事关复生的大事，连贺渠这样自诩沉稳的人，也忍不住被这句话惊了一惊，“怎么来的？真的是……是她么？”

　　苏岘心头带着些不忍，没把话说死：“不一定是她主使的，因为这事儿对她也伤害极大，一般人若不是恨到了极致，是不会用这种自损的方法害人的，但……确实脱不了关系。”

　　缓了缓，开始徐徐解释道：“你因她而降世，要想将你的魂魄驱逐出身体，也必须要靠她的血脉之力，之前我一直想不通怎样才能做到这地步，今天看见这神龛才真相大白。

　　那是你母亲用精血供养的一尊邪神，具体的原理就不和你详说了，你可以理解为以她的血脉之力与邪神的信仰之力，混杂出的精神毒素制成的离魂符，呵，怪不得看上去像是活的，竟然是沾染了半分神性。”

　　贺渠听了个似懂非懂，但他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最开始那句话：“对她伤害极大？什么样的伤害？”

　　苏岘：“这样害人的东西，不付出代价怎么可能，精血还是其次，符咒生效的那一刻，消耗的是她的阳寿。至于折损了多少年不知道，看她供了多久吧，但至少也是十年起步，再多些的话，怕她也没几年日子好过的了，所以我觉得，也未必就是她自愿的，被人蒙骗的可能性也很大。”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

　　“那个男朋友。”
　　“郭涞的男朋友。”

　　端子头前没能听太仔细，此时一脸懵：“谁，谁的男朋友”苏岘简单解释了，转头问贺渠：“你认识？什么样的人？”

　　“就见过一次，酒宴上意外碰到的。呵，现在想来，那多半就不是意外了……”贺渠脸色沉了下来，一边回忆一边缓缓说道：

　　“姓邱，叫……邱予成？差不多吧，就这名字，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比郭涞还小着3岁，一张娃娃脸讨喜的很，一晚上自来熟的追着我叫哥，居然也没惹得我厌烦，还替他可惜了一回，居然找上了郭涞那个女海王。只是，他年纪这么小，看上去又挺单纯的，不太像是你说的高人啊？”

　　苏岘表示反对：“我们这一行可不是光看年纪大小，主要还是天赋，没天赋的，就算头发胡子全白了，那也只能装装样子不得其门而入，有天赋的，比如梅浅，即便没有任何人教导，野路子也能走成康庄大道了。”

　　贺渠顿了一下，立刻随棍而上：“是，比如你这样有天赋的，就自学了一年而已，都可以自主研发新的招式了。厉害！”

　　这话透着些舔狗气息，可苏岘又不得不承认挺受用，贺大佬的地位摆在那儿，他的一句厉害，有几个人能得到的？

　　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提示道：“和你去露营的三个人呢，能想起来了么？该不会有他在内吧？”

　　贺渠闭眼捏了捏鼻根，仔细想了想，“……没印象，怎么也不可能有他啊，就见过一回而已，连朋友都算不上。邱予成……邱”

　　多念了几句，他忽的睁了眼，露出些恍然之色，“等会，想起了一个，也姓邱，是我在的那家户外俱乐部的老板，之前那次野营就是他发起的，当时在场。邱……予锋？”

　　予锋，予成。光看这起名的路数，可以说线索已经很明显了，苏岘二话没说，掏电话打给了冯浩。

　　详细将经过解释清楚，剩下的，就等他安排人追查。

　　这么快有了进展，苏岘也没敢松口气，继续问道：

　　“其他两家还去么？你那两个合作伙伴，前怀疑对象？其实我很好奇，你当初怎么圈定的目标，因为……他们曾对你做过什么不好的事？”问完，他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对大佬的事情，求知欲已经相当的旺盛。

　　有明眼猫却察觉了变化，但又不好当着贺渠的面儿发问，原本被苏岘抱着好好的，此时心口一酸，弓身挣开了怀抱，独自躲到角落里，生着小闷气。

　　怎么形容呢，这野猪还没怎么拱呢，从小养大的白菜就快要长腿自己出坑了，偏他还无知无觉，就很……忧伤啊。

　　岘岘这样举世无双的乖宝宝，那就该配得起世上最好的人，最热烈的追求才是，眼下这个，生路都还不知道在哪儿，万一没能复生怎么办，这不是定制版的人鬼情未了么？

　　想到这儿，他难免愤愤的瞪了贺渠一眼，手一揣，尾巴一扫，卷成一团，开始寻思，怎样才能不着痕迹的做根好棍子。

　　好来个当头一棒，棒打鸳鸯！

　　贺渠完全不知道端子在打着什么主意，原本想好好倾吐一下，又怕一天说了太多过了火候，毕竟卖惨也要有个限度，不能指着这一招用老了，若是惹了人反感，那就从卖惨变了真惨。

　　他想了想，隐瞒了一些既定事实，淡然的说：“倒也不是，我到了这个层面上了，别人再有什么歪心思，不也得藏着掖着的，起码面上会维持个和平。只是用利益排除法一算，要是我出了事，谁的利益获取最大，那就嫌疑最大罢了。”

　　也对，没毛病。

　　苏岘正想吩咐司机继续下一个行程，贺渠又道：“去虽然要去，但不是现在，现在嘛，你得去吃饭了，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回家吃么？”
　　“不，游乐园。”

　　？？
　　苏岘一脑门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