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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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开学，学校照例为新生安排了军训。
所以纪寻哪怕晚了些日子报道，也只是错过一周的正式课程。
他们的高数老师，是个有些秃顶的矮小男人，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上课没一会儿，就写满了半块黑板。
纪寻听得一知半解，勉强跟着老师的节奏，在本子上奋笔直书。
“哎？你听说过没，这幢教学楼闹鬼。”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纪寻缩了缩脖子，他回头看去，才发现是赵正在跟苏凯闲聊。
他们这个声音，未免也太大了。
纪寻还以为是贴着他的耳朵，说给他听的。
“听过啊。”苏凯瞟了眼纪寻，很快接茬，“不就是有个学长在制图室跟女朋友找刺激，结果一下刺激过头，人直接没了。”
纪寻身边的女同学，有些不满地回头瞪了他们一眼。
赵正毫不理会：“据说那个学长一直都没离开这栋教学楼，回去晚的话，就会听到学长痛苦的哼声，在空旷的教学楼里特别渗人！”
刚好坐在他们前面的纪寻，难免分心听他们聊八卦，没想到是个鬼故事。
“对！”苏凯连连附和，“住咱们楼下那个学长，前两天跑着回去的！听说是在这栋楼里看到一个白花花的人影，脚不沾地冲他飘过来！吓得现在都不敢来上课！”
“靠！我汗毛都竖起来了，能不能别说了？”
纪寻身边的女生还没谴责他们，后排的男生已经忍不住打断了。
赵正冲着苏凯挑了挑眉，适时闭上嘴巴。
纪寻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这个故事听得他后背直冒冷气。
他胆子一直很小，想象力又强，所以跟恐怖相关的电影和故事，他从来都不看，否则光靠自己脑补，都能给自己吓个半死。
舍友没有再聊天，纪寻也把注意力全部放在黑板的数字上，跟着老师的思路，大脑飞快运转，终于在临下课前，把这个恐怖的插曲，转出了自己的脑袋。
高数老师压着下课铃，在六点准时下课。
纪寻打算跟舍友打声招呼就离开。
赵正和苏凯悠闲地坐在后面，书还摊开在桌面，没等纪寻开口，就主动说道：“晓俊去问题了，一会儿一起走呗。”
纪寻点点头，能走一段路也是好的，他后面可以跑着去校门口。
他知道集体行动有多么重要，不想被打上不合群的标签。
“那个，我有些东西没拿，今晚还需要回家一趟。”
许是他声音太轻，赵正和苏凯都没有搭话。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下课的同学都走光了，曹晓俊才再次回到教室。
他看了看纪寻，又看了看赵正和苏凯，磕磕巴巴地说：“那个，纪寻，老师让你去三楼的制图室找他，他把前几节的课件给你。”
“真的吗？”纪寻眼睛亮了亮，他这节课听得有些吃力，有了老师的课件他一定能很快跟上进度。
他有些抱歉地看着三位舍友：“那……”
赵正冲他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快去。
纪寻不疑有他，冲他们笑着点点头，拿着包冲出教室。
制图室算是他们专业的专属教室，每个班级一间，整个四楼都是工程系的制图室。
而纪寻他们班的，刚好被甩在三楼东侧的单独一间，安静又隐蔽，除了他们同班同学，很少有人往那边走。
纪寻越往那边走，就越害怕。
走廊的白炽灯，将通道照的惨白，除了他自己的脚步声外，四周一片寂静。
好不容易淡出脑海的恐怖传说，马上又清晰地回来了，他甚至还不受控制地，自己增添了更多吓人的画面。
好在他转过拐角，制图室正亮着灯，纪寻几乎是小跑着过去的。
他礼貌地敲敲门，推开门走进去。
还没来得及看清老师究竟在哪里，灯突然就灭了，吓得他差点直接窜上画图桌。
紧接着，教室门被人拽上，似乎还在外面加装了什么锁头。
尽管恶作剧的人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纪寻还是从那句“走走走”里面，确认了苏凯的声音。
纪寻忽然不慌了，脑海里的恐怖场景也彻底消失。
所以，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灵异志怪，有的只是活人之间的尔虞我诈。
他面色沉静下来，摸黑走到门口，拉了拉门，打不开，大喊着用力拍了几下门，也无人应答。
不出意外，灯也亮不起来，舍友们应该从外面拉了闸。
纪寻轻轻叹了口气。
他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只是想不明白，午后对他那么友善的舍友，为什么突然对他充满敌意。
他掏出手机，扫视一圈制图室，挑了临近门口那张椅子坐下来。
手机信号几乎没有，电量也只剩下不到百分之五十。
纪寻呆坐一会儿，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和笔记本，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完成今天的随堂作业。
大概是因为坎坷漂泊的童年经历，纪寻其实很怕黑。
怕到不能在漆黑的房间里独处，否则就会浑身发冷，紧张颤抖，他之前在纪家的房间里，常年备着一盏小夜灯，这也是养父母唯一允许他保留的生活习惯。
可这个怕黑的毛病，被书中的反派崔浩神奇“治愈”了。
纪寻当初穿到书中，就被崔浩不分青红皂白地丢进地下室里。
陌上的环境加上漆黑一片，纪寻在里面整整哭喊了一天，想死的心都有了，终究还是无法解脱。
直到第四次有人给他送饭，他才彻底安静下来。
他熟悉了黑暗，也意识到黑暗并不是最可怕的。
纪寻在那个漆黑的地下室了，想清楚了关于过去和未来的很多事情。
所以，纪寻虽然猜不到舍友为什么把他关起来，但他能猜到他们无非是想看他惊慌失措、抱头痛哭的落魄模样。
他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愿，还很期待看到他们明天失望的模样。
纪寻给张叔和华禹桀各发了一条“今天住宿舍”的信息，什么时候能顺利到达，就看运气了。
手机的电量足够支撑他做完这篇作业，书包里有水杯，教室也不算冷。
纪寻做好在这里过夜的准备，心情更加平静了，彻底遨游在数学的海洋里。
“这样行吗？”做完坏事的三个人迅速撤离教学楼，曹晓俊跑得慢些，边跑边问，“他不会有什么黑暗恐惧症之类的，再出什么意外吧？”
赵正见跑得差不多，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没事，我都问好了，就是普通怕黑，再说，他不是还有手机呢吗？”
曹晓俊似乎还有些不放心，频频回头看向教学楼。
“走吧！就你事多！”苏凯有点不耐烦，伸手推了曹晓俊一把，“我一会儿还有约会呢。”
三人声音不小，对他们的恶行毫不遮掩，很快就忘掉了刚刚的小插曲。
华禹桀今天要加班，昨天结婚耽误的工作需要全部处理完。
王秘书满脸愁容地抱着资料，站在办公桌前，一向严苛的老板并没有因为新婚而变得随和一些。
“华总，您不去度个蜜月？”
华禹桀头都没抬：“我上班，他上学。”
见老板并未回避这个问题，王秘书的好奇心全部释放出来：“不出去旅游的话，可以在家休息几天嘛，毕竟……”
一道冰冷的凌厉目光自下而上，最终停在王秘书聒噪的嘴巴上，他赶紧噤声，把下一份要签署的文件，递到华禹桀笔下。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王俊长舒一口气。
华禹桀停下笔，瞟了眼屏幕上的陌生号码。
他很少接陌生电话，刚想挂掉，莫名想到了昨天住进他家里的小朋友，愣了两秒还是划到接通键。
“您好，请问是纪寻的家长吗？”一个脆生生的女声有些急切，听华禹桀“嗯”了一声才继续说，“我感觉纪寻被人关起来了，但我找不到他在哪里。”
华禹桀立刻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走：“你慢慢说，怎么回事？”
打来电话的女生叫岳初，是纪寻的同班同学。
她下课走得慢些，刚好听到赵正他们那段对话。
她本想大事化小，跑回教学楼把纪寻放出来就算了。没想到她把高数那层的教室看了个遍，甚至还冲进男卫生间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纪寻的身影。
岳初是班委，她赶紧问老师要了同学的联系方式，结果他们一个寝室四个人，谁的电话都不接。
她一下慌了神，直接给纪寻登记的紧急联系人拨了过去。
“好，我知道了。”华禹桀听完已经走到了车库，“没事，你先去吃饭吧，接下来的我会处理。”
近几年，华氏一直为稳定向上，早年那些乐于给新任接班人制造麻烦的对手，早就偃旗息鼓，华禹桀很久没有这种急迫紧张的感觉了。
车子飞快驶出华氏大楼，华禹桀浓黑的眉越锁越紧，紧握着方向盘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看来，他低估了纪寻可能会遇到的麻烦，早知道这样，他就应该给他配两个保镖。
新婚第二天，纪寻要是出什么意外，都不用纪家，他爷爷就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华禹桀一边开车，一边给丞业大学的校长拨去电话，之前校企合作的时候，他们成为了忘年交。
“李教授，对，是我，能不能麻烦您帮忙联系安保，调取一下第五教学楼的监控视频？我马上就到。”
“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自家的小朋友。”
“多谢，改天请您喝茶。”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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