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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人偶 ...

  •   与上次的情况大不相同,整个索菲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凝重气息,三人走进王城,只觉得周围总是似有若无的传递来审视的目光。

      三个人,没错,眼下只有宗亓初黎和琥珀,除此之外,多余一根狼毫也没有。

      “所以真正去跟国王交涉的人,是你。”

      宗亓落后初黎半步,说道。

      “没错。”初黎侧首,压低声音,“既然咱们都进入了监视范围,那我不介意再跟你透露一些。”

      原来,早在宗亓在领地昏迷时,临渊就已经差洛时给国王去了一封信,大意是他们打算追究人类这种不尊重契约的行为,不日将派人前去商讨此事,希望王族可以配合。

      “当然,我们也想过你会不会是人类设下的陷阱。”初黎轻笑,“但是我现在已经确定,你起码不跟这里的人一伙,这就足够了。”

      宗亓的目光瞥向别处,心道:那你们还敢让临渊标记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但说起来,自从标记之后,他不仅化解了郁结的能量,甚至只要待在临渊身边,魔力就会渐渐充盈起来。

      换句话说,他现在是被人追着喂饭的状态。

      感觉,还不错。

      没走两步,他们被一队警卫拦下,为首的人向他们出示了名牌,语气不善道:“我是警卫长,狼族的使者?”

      初黎应声。

      警卫队让出一条路,初黎也没客气,步履从容地踏进宫殿。

      “等等。”

      方才的警卫长突然出声,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他看着宗亓,意有所指,“劳您从科恩斯前来,说明路灵殿下已经失去了他存在的必要,陛下的意思是先将殿下交给我们来处置,其他的事情路铭殿下会跟您详谈。”

      说完,他示意几个警卫上前,要将宗亓带下去。

      倏地,方才站在两人身后,存在感极低的琥珀向前一个猛冲,纤细柔韧的身体落在地上,瞬间膨胀开,通体雪白的狼挡在宗亓身前,碧色的瞳孔看向警卫队时,如同在看一群死人。

      她张开利齿,狼首压低,喉间发出嗬嗬的响声。

      自从契约签订之后,狼人一族只存在于故事中,尤其是对于土生土长的索菲人来说,他们祖父母都不一定见过真的狼人,更别说他们。

      如今只是一头才成年的雌性狼,就足以让他们齐齐后退一大步,一时之间无人敢上前。

      初黎适时出声:“琥珀注意言行,对方是我们的朋友,你这样会吓到他们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全无责备琥珀的意思,甚至都没让琥珀化作人形。

      他看向面色铁青的警卫长,轻描淡写道:“虽然路灵殿下的存在是对我族的不尊重,但很抱歉,他仍然是我族的所有物,无论是陛下还是你们,都没有权利从我们这里抢走他,这一点,我希望我们能达成共识。”

      警卫长还想说什么,可当他看到琥珀那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只能暂且罢休。

      ·

      接见他们的并非路灵的混蛋老爹,而是那个堪称神经病的路铭。

      他坐在上首,扯出那张似笑非笑地假脸,三句话离不开处置路灵的事情。

      初黎状似不经意地看了宗亓一眼,好奇道:“路灵殿下说白了只是个牺牲品,等我们商讨出一个结果,再处理他也不迟,为何殿下您如此焦急?”

      路铭笑道:“贵使有所不知,路灵一度出逃狼族,甚至出现在一场宴会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眼下他的共犯已经下狱,我们素来一视同仁,不会因为他身份尊贵,就会容忍他的罪行。”

      初黎作出一副震惊的神情,“还有这样的事情,看来是我族疏忽。”

      路铭颔首,“关于本次契约,我会想办法给予狼族补偿,在进入下一阶段之前,我认为还是要先把碍眼的东西处理一下比较好。”

      初黎当然不希望宗亓出现任何闪失,否则他就是能安全撤离王都,也逃不过被临渊胖揍一顿。

      更何况宗亓身上还有狼王的标记,事情的性质已然不同。

      一直趴伏在地上的琥珀直起身子,不动声色地靠近宗亓几分,俨然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但警卫却并未像方才一样退却,铁了心要带走宗亓。

      “琥珀。”

      初黎唤了一声。

      得到命令,方才还站定在原地的琥珀眼神一变,以堪称诡异的速度扑倒三两个警卫。

      这番举动像是摁下了某个开关,宫殿内顿时乱作一团,警卫们尽数冲上前,试图趁乱抓住问题的源头。

      宗亓暗暗念出一个咒语,还没等催动体内充盈的魔力,忽然被人推了一把,他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暗红色的残影,下一秒他就像是隐去身形一般,穿过层层的建筑物,停在一间更为华丽的宫殿外。

      他凭借身体残存的那点记忆,认出来这是路佳的宫殿。

      宗亓掏出叠放在口袋里的纸条,扫了两眼,指尖略一用力,纸条化作万千尘埃,消失不见。

      所谓的密道不过是给王族的人逃命用的,大部分的入口都在他们的寝宫里。

      他大概能猜到方才推他的人是宗近月,只是他为什么要选择路佳的密道呢?

      宗亓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他拿出一根发带,将过长的头发扎起,做完这些,他自手中放出一线魔力,顺着门缝渗透进去,将寝宫探查一番。

      空无一人。

      这可能就是宗近月选择路佳的原因吧。

      他收回魔力,动作利落地潜入寝宫,试图寻找密道,但很遗憾,这似乎不是个好差事。

      纸条上仅仅只标了密道的方向,却并未明确密道入口的具体位置,路佳的寝宫又着实花里胡哨,比沉睡之前的他还要奢靡。

      每天都生活在大自然中,太久没见过这副珠光宝气的场面,宗亓有点头疼。

      遍寻无果,他停下动作,静静观察整个房间的布局,试图根据密道的方向推断出入口大致的位置。

      作为逃命用的东西,入口既要隐蔽,却又不能太复杂。

      他想着,目光缓缓移动到那扇浮夸到过分的大门上——

      看上去,这像是路佳的衣帽间。

      宗亓眉头微蹙,想起曾经被他吓到花容失色的小公主,忽然有些抗拒。

      总感觉去翻人家的衣服,不太好。

      但两分钟后,眼前的景象完全颠覆了他之前升起的些许愧疚之心。

      他站在衣帽间的门口,感觉自己并非身处一个女孩子的天堂,而是一群女孩子组成的地狱。

      路佳的衣服,小到日常着装,大到华贵礼服,每一件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它们被主人好好的呵护着,不忍心压出哪怕一丝折痕,以最舒展的状态,套在一个个人偶身上。

      人偶造型各异,姿态万千,如果不是宗亓身旁就有一个,他会感叹怎会如此逼真。

      他抬眼,近旁的人偶身着一件淡粉色蓬蓬裙,手里拿着一把色彩缤纷的棒棒糖,双眼圆瞪着,像不谙世事的少女,用没有焦距的目光,凝视着他。

      血色的瞳孔涣散,映出他略带悲悯的面容。

      宗亓移开目光,尽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呕吐的欲|望。

      他如同跌进一只盛满福尔马林的浴缸,周遭浸泡的是鲜活的少女心思,肮脏至极。

      饶是以吞噬生命为生的血族,也没有几个恶趣味至此的存在,即便有人试图纪念曾经效忠过他的血仆,也不过是留下一件属于对方的名牌。

      而这些状态近乎鲜活的少女,用她们那标志性的瞳色,无声地诉说着她们的来历——血族。

      身为极度自我的种族,他们从不吊唁同类,甚至在对方陷入困境之时,还会冷嘲热讽几句。

      但此刻,宗亓却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某种意义上,血族确实是永生的,只要不陷入过度失血而引发尘埃化,便不会消亡。他们会在生存条件不利时选择沉睡,等到能为非作歹时,再诈尸,这属于他们的传统艺能。

      可少女们的身上,却无半分苏醒的迹象,她们被剥离了意识,永永远远只能以躯壳的形式存在,就像那些消亡的族人一样。

      宗亓没有忘记他此行的目的,他平复好情绪,步履极轻,顺着人偶与人偶之间的空隙,寻找着密道的端倪。

      衣帽间的面积堪比另一间宫殿,采光却像是地下室,除却几扇高开的窗,能提供光亮的不过是四角的暖光灯,走路稍不注意都会被绊倒。

      小公主胆子太大了,氛围如此恰好,生怕这满屋子的血族醒不过来似的。

      正当他专心摸索机关之时,耳边毫无征兆地传来布料被扯断的声响,宗亓顿时屏息凝神,只听一串脚步声遥遥传来。

      “听说今天有客人到访,但是哥哥不让我去。”

      路佳的声音暗含不满,隔着衣帽间的门,甚是清晰。

      “不劳动殿下接见,肯定不是什么要紧事。”

      “也是。”路佳不屑道,“还是晚上宴会更重要一些,杂鱼就留给他应付,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衣帽间能躲的地方不多,宗亓当机立断从柜子里扯出一条裙子,心思却还在门外。

      他总觉得这个路佳,跟他记忆力那个,有些出入。

      哗——

      伴随着路佳兴奋的声音,大门被人用力推开。

      “来吧,让我们挑选一件合适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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