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路远》遥知是夜白

15、第 15 章

　　众人在金府各处查探了一番。
　　金老爷为了防贼，将自己收集的所有宝贝，一并都放到了库房，在库房周围安排了很多人手。而对金小姐，为了以防万一，让她待在楼阁里，不要出来，楼阁外安排了一批家丁看管。
　　这天夜里，赵乘风和陆云便待在金府。
　　“司徒兄怎么没来？”
　　“来干什么？看戏吗？”
　　“嗯......说的也是。哦，对了，等会如果看见大盗，陆兄你就先上，我来殿后。”
　　“我近战没什么经验。”陆云有些无奈。
　　“那我上......我就只能用两成功力......”赵乘风比划了个二。
　　“嗯？为什么？”陆云有些好奇。
　　“因为八成要输。”赵乘风作摊手状。
　　“......好冷哦。”
　　一位丫鬟偷偷地跑过来，低声对两人说：“我家小姐说她害怕，请位大侠过去一趟。”
　　“这.....”赵乘风挠了挠头，“我不会哄女孩子，那陆兄去一趟吧。”
　　金家小姐如此剽悍，若是害怕起来......赵乘风不敢想象。
　　“我也不会啊......”陆云刚要推辞。
　　谁料那丫鬟竟也是个直爽的姑娘，眼见二人要互相推辞，便拉着陆云要走，说道：“我家小姐说谁都行，就不要推辞了。”
　　于是片刻之后，赵乘风便一个人待在楼阁外了。
　　这厢赵乘风刚觉夜晚露水浓重，有些冷，陆兄怎么还不会来，便看到楼阁上亮起了灯，投射出金家小姐的身影。
　　这样看上去，金家小姐倒没有那么魁梧剽悍了。
　　正是子夜正时，库房那边忽然有人叫道：“白秋月来了！”然后便是一番打斗之声。
　　赵乘风心一紧，刚要去库房那边查看情况，抬头时却见到了一番不同寻常的景象。
　　夜空中，秋月如画，花瓣飘飞，而一位白衣已翩然飞至楼阁。
　　白秋月竟然在这里！库房那边的动静竟然只是声东击西！
　　他的目标，果然是金家小姐！
　　说时迟，那时快，赵乘风抓紧佩剑便往楼阁里冲，大喊：“白秋月在楼阁上！”
　　于是一群家丁也冲了上去。
　　此时楼阁上的灯忽然灭了，楼里漆黑一片。
　　“快抓住那小贼！”
　　“啊，什么也看不到了！”
　　“谁踩了我的脚！”
　　“哪个不长眼的摸了我的胸！”
　　“都是男人，你的胸有什么好摸的！”
　　“诶哟，别踩我啊！”
　　......
　　楼里乱做了一团。
　　等到灯重新被点亮的时候，楼里已经一片狼藉。
　　没想到还没看到大盗，自己人已经伤了一片。
　　“都是怎么回事！你们都在干什么！”楼上金家小姐呵斥道。
　　跟在最后头的赵乘风倒没什么事，刚才灯熄灭的时候跟众人有段距离，因此并没有被波及道。
　　此时他见到一身武夫打扮的金家小姐，不由得一愣。
　　这身影，跟自己看到的那个窗边投影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于是，他快步上前，来到了屋里。
　　只见陆云正一身红衣地坐在窗边，此时正站起身，长袖掩面。
　　“陆兄，你在干什——”
　　随即，赵乘风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吃一惊地问道：“刚才坐在窗边的金家小姐，是你扮的？！”
　　陆云放下长袖，无奈地点了点头。
　　于是，赵乘风看到了他的脸——脸上涂抹了些胭脂，清秀灵动极了，不细看还以为是哪家的闺秀。
　　赵乘风看得有些愣神。
　　这时，金灵瑾关上门，走了过来。她“哼”地一声，说：“怎么样？”
　　原来，金小姐知道白秋月要来，很是不甘，看陆云与自己身影相当，便起了个主意。在好（威）生（逼）劝（利）说（诱）下，她把陆云扮做自己的模样，让他坐在窗边，而自己则穿成一个武夫，躲在柱后。她威胁陆云不要轻举妄动，等她出手。
　　于是——
　　当白秋月踏月而至，来到窗前时，看到的便是冷着脸的陆云。
　　他一看，便觉得这金家小姐不似传说中那么剽悍，倒是清清冷冷，很是惹人怜爱。
　　他不由进了楼阁，刚一落地，便受到了真正金家小姐的热情“招呼”。
　　虽然看着是个武夫，却是位女子——
　　白秋月便不好下重手，和她会了几招。
　　陆云见状，便从桌边拿了一把宝剑，一剑向白秋月扔去——
　　确实是扔过去的。
　　白秋月身形很是轻灵，一闪身，便躲过了这一剑，还不忘回头说一声：“美人好剑啊！”
　　陆云便有些无语了。
　　此时，几招过后，白秋月竟不再缠斗，而是翻身出窗跑了，走前还不忘回望一眼陆云，翩然一笑。
　　“哦——”赵乘风看着陆云，“所以陆兄你是被胁迫的对吗？”
　　陆云没有说话，朝他使劲眨眨眼。
　　“可是可恶，这次没有抓到那小贼！”金灵瑾有些气愤地说，“我看那小贼也不怎么厉害！若是不逃走，我定能将他拿下！”

　　这一夜，虽然没有抓到白秋月，但金家的宝贝却丝毫未少。
　　金家老爷这才放了心，看着自己的女儿，满是欣慰。
　　“昨夜真是多谢两位侠士了，要是有两位在......”
　　虽然金老爷很是感激，但其实两人觉得并没有做什么——除了某人牺牲了一点色相。
　　于是金老爷在讲一番自己库房那些宝贝是如何得来的时候，两人便觉无趣了。
　　“陆兄，昨天晚上白秋月跑的时候，你怎么没有出手？”赵乘风悄悄地问陆云。
　　“哦，昨天我心情不是很好，”陆云看了一眼金灵瑾，“以后可要离金家小姐远点。”
　　赵乘风回想了昨夜的情况，悄悄地说：“我觉得我现在特尴尬，连那白秋月的脸都没瞧见。陆兄，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一清二楚。”陆云声音有些发冷地说。
　　昨天他跟白秋月来个面对面，白秋月看到他，楞了片刻，所以那人的脸倒看得那是清清楚楚。
　　陆云可以说是与白秋月打了照面，最清楚他面貌的人。因此，他绘图一张，画出了白秋月的脸庞。金老爷很是欣喜，忙叫人到处张贴去寻。
　　“陆兄你确定白秋月长那样吗？”赵乘风指着画像问。
　　只见画像上那人一副厌世的神情。
　　“哦，五官应该差不多，这表情嘛，我加的。”
　　于是，塞鲁镇上到处张贴着白秋月的画像。此时，悬赏不变，只要能抓住大盗，金老爷觉得，自己这钱花得也是正当，为民除害了嘛。

　　然而，几日过后，却并没有人能找到白秋月，他像是从这个小镇上消失了一般。
　　一家客栈——
　　“我看啊，他就是看自己真面目已经暴露，趁机跑了。”赵乘风刚一坐下，就对陆云说道。
　　“不一定。”陆云坐下后说道。
　　此时司徒青也在，他沏了一壶茶，说道：“别管那白秋月了。这是我从西北带来的茶，名叫紫阳，你们尝尝。”
　　他先倒了一杯给陆云，又倒了一杯给赵乘风，最后才是自己。
　　“此茶，清淡之中有一种甘美之味。”陆云小口啜饮，说道。
　　“好茶啊！”赵乘风一口喝下，感叹道。
　　“这茶原是向皇宫进贡的二等贡品。我做些生意，便也得了一些。”司徒青低声说道，“若是在他处，这茶可喝不到。”
　　果然不一般——
　　陆云想到司徒青平时的吃穿用度，便觉得十分富贵。这还是他一人挣来的产业，可真不容易啊。
　　就在三人说话间，小二突然躬身来问：“三位客官，那边那位姑娘问，她能不能也来讨碗茶喝？”
　　三人转身看去，便看到一位白衣素雅的女子，她看着三人，嫣然一笑。
　　哇哦，难道是桃花运来了？
　　赵乘风心里很是高兴，看了看另外两人，都没有反对的意思，便说道：“那便请姑娘来喝杯茶吧！”
　　女子蹁跹踱步，来到三人面前。
　　“三位侠士，小女子名为春华，刚才闻到茶香，便知不是凡品，可否讨要一杯？”
　　她满脸笑意，看着三人，最后在陆云脸上停留许久。
　　陆云刚要动手倒茶，便看到司徒青已经顺手倒了一杯，递给了春华，冷冷地说：“给。”
　　春华笑着坐了下来。
　　赵乘风觉得此时气氛很是奇怪，但也不知为何。看着美丽大方的春华，他便找起了话题：“春华姑娘是塞鲁人吗？似乎很懂茶呀。”
　　春华抿嘴一笑：“云游路过此处罢了，平时也喜欢品茶。既然和各位有缘，能否告知小女子各位侠士的大名？”
　　“在下赵乘风，敦城赵家二公子。这位是陆云，陆兄，这位是司徒兄。”赵乘风说道。
　　“说起来——”司徒青突然开口了，“最近这镇子不太平，出现了个大盗白秋月，偷了好几家了，不知道姑娘可曾见过？”
　　他冷冷地看着春华。

　　“这我倒是听说过。不过这人倒是狡诈，从那金家被盗，就再也没听说过他的消息了。”春华粲然一笑，“说他做什么，我倒对各位少侠更感兴趣——”
　　“各位少侠，这是要去何处？”
　　“我们——”赵乘风刚要接话，就见着小二来送了一封信。
　　“这位客官，您的信。”小二递给了春华。
　　“各位，先失陪了。”春华向三人一行礼，便接过信走开了。
　　待她走过，陆云喃喃道：“这位姑娘看着很是面熟。”接着问赵乘风：“你有印象么？”
　　赵乘风一拨刘海，潇洒说道：“不曾。但我看春华姑娘，甚是面善，与我很是投缘。以前不熟，将来说不定就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