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该你还债了》乘风破浪会有时

38、撤退（下）

　　别看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事实上她其实并没有多少全身而退的把握。
　　走挟持鹤中将这一步险棋，不过是她短时间内能想到见效最快的让双方停手减少伤亡的办法。但往下几步只能随机应变了。毕竟敌我双方实力差距太大，罗杰等人再能打，孤立无援又能怎么办？我方是不断被消耗体力，但海军可不是，他们兵力还在不断回援呢！
　　安不知道罗杰海贼团还有没有留什么后手，至少眼前最困难的步骤就是撤退了。
　　虽然目前安已经和钢骨空达成了协议，但这协议不过算是种暂时的妥协。估计解放人质的那一刻就该是海军大举进攻的时候了。
　　那时候，按约定其他人已经撤出马林梵多，集中在船上。不管是炮火持续轰炸，还是高阶战力围剿都不需要太多顾忌。至于留在岛上的安，势单力簿不足为惧。对海军方面来说，这绝对是拿下他们的最好时机。
　　不过以罗杰等人的实力加上奥尔·杰克森号的优越性能，只要他们上了船，想从炮火里脱身应该不算难。
　　现实也证实了安的推测。
　　海贼们在集结的时候，海军也没闲着。
　　马林梵多到底是海军的总部，精英云集。在罗杰和雷利的霸王色洗礼后还能保留战力的，多少有上千号人。除了个别几个倒霉蛋，海军的高端战力基本保存完好。
　　在战国的协同调配下，之前在鹤中将安排下离港的军舰已经在海面上拉开一张长弓，长长短短填满弹药的炮口瞄准了这片海域。
　　但在想办法应对可能发生的海军突袭之前，安首先得把左右这两守护神给劝上船。这两项任务简直不是一个难度系数。
　　安选择逐个击破，首个劝说对象自然是自己哥哥。但和她一样重视彼此的艾斯哪里是这么好说服的。
　　“不可能，除非你先走，否则我是一定要留下和你一块的！别想老是自己一个人面对。”
　　艾斯像钉子一样钉在原地一动不动，同样黝黑的眸子里满是火气，任安百般劝说不肯后退一步。
　　情况危急，海军看这边迟迟没有动静，已经开始躁动起来。
　　钢骨空对空喊道：“喂！你们不会是想毁约吧？！再不放人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快了，十分钟内就放人质！”安尽量说的精确点，以免海军提前撕毁约定。
　　眼见着海军的耐心已然见底，安的语气也变得焦躁起来；“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我走了，你要怎么脱身？！”
　　“我自有办法！”
　　“那你倒是说呀！”
　　“说了就不灵了！”
　　兄妹俩互相瞪视了一会，互不相让。
　　“说谎！”，艾斯恨恨地低斥了一句。他一手带大的妹妹，他还能不知道。她有把握的时候绝不是这副样子。
　　马林梵多有多难闯他再清楚不过了。怕是安打得就是自己被海军抓起来的主意。这样两边都不流血，她就满意了。至于她自己，她就根本没在乎过。
　　又是这样，总是一副对自己满不在乎的样子。艾斯看了就火大。
　　重逢的喜悦在见识安“自损八百”的行事风格后开始逐渐转为怒火。过去，他因为自己也是一摊烂账没算清楚，不好对胞妹的心理问题指手画脚。但经历顶上战争的洗礼后，老爹和兄弟的爱已经荡平了他心中的阴霾。此时他回头再看安这种将自己置之度外的做法，恨不得给她一拳，就像给过去的自己一样。
　　混蛋，别轻易放弃啊！你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意你啊！
　　看两兄妹僵持不动，罗杰默不作声地扯起安手臂上半挂的海楼石就往艾斯手上一拷，艾斯顿时无力地单膝跪了下去。罗杰的动作实在太快，注意力完全在对方身上的兄妹俩完全来不及躲开。
　　简直猝不及防。
　　一吵起来就容易忘记周边的兄妹俩这才发现最难搞的还不是对方。
　　“你搞什么啊！”就是安这种冷静的性子也忍不住跟着艾斯一块鲨鱼嘴咆哮起来。
　　罗杰做完这些好像却没事人一样，还是咧着嘴笑，笑容还扩大了几分。
　　“海军过会还得追击，打晕了可不太好。好了，你俩赶紧回船上去，雷利会帮你们解开的。”
　　安也懵逼了。以海楼石的坚硬，就是平时她也很难短时间弄开，更何况她现在不方便发力。这么一拷，就算是顾忌艾斯的安危她也不能擅自留下。
　　好一招釜底抽薪。难不成罗杰平时看起来傻乎乎的样子全是伪装起来的假象？
　　接着，罗杰伸手示意安把鹤中将交到他手上。
　　“这是安很尊敬的人吧。安好像一直很紧张她。说起来，我还得谢谢她未来对你的照顾。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
　　安警惕了起来。虽然自己意料之外的缩小确实暴露了很多信息，但这可并不包括自己在海军中的社交关系。自己明明已经这么干脆利落地反叛了海军还劫持了鹤中将，罗杰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自己对她的在意的。
　　艾斯则是气到爆炸，这是他第二次栽倒罗杰手里了。
　　不过他很快又站了起来，已经吃过海楼石的亏的他在来到这个时间点的老爹船上之后可是针对这个好好练过的，至少学会了用霸气暂时隔绝与海楼石接触的地方。
　　虽然很气，但他也很快反应过来罗杰这么做的好处。牵连上了他，安必然会更加慎重一些，甚至于同意由罗杰留下做那个几乎必死的断后者。
　　只是，不知道在他不在的几天里，安和罗杰到底形成了多深的羁绊。
　　换做遭遇那件事之前，艾斯敢肯定安是决不舍得眼睁睁看着自己期盼的父亲死去的。毕竟从那张报纸上的照片来看，这段时间两人相处相当不错。但是，现在的安......
　　不对劲，艾斯突然发现了盲点。
　　成年后的安怎么会愿意呆在罗杰海贼团？！
　　就算在原来的时间线她背叛了海军，那也是迫不得已。如果可以，安估计还会继续做海军。那么恨透了海贼的安现在跟着罗杰海贼团是为了什么？
　　对安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艾斯瞬间想透了关节所在。
　　安想杀了罗杰！杀了大航海时代的缔造者！
　　过于震惊的他，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表情，连霸气都散了一瞬。
　　艾斯现在脑袋里乱极了。今天这场行动会不会就是安以自己为饵联合海军做的一局棋，专门为了捕获罗杰海贼团？
　　可是安现在看起来又完完全全像是在努力帮罗杰海贼团逃脱。
　　想不通啊！到底发生了什么？艾斯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烧起来了。
　　他不会搅了妹妹精心布置的局吧？
　　罗杰呢？罗杰知道这回事吗？应该不知道吧？不然也不会冒死来马林梵多救安。
　　艾斯整个人都麻了。
　　他是对罗杰没什么好感。但也不过就是想给这混蛋一拳头，让他去老妈墓前跪着道歉。至于杀了罗杰，还不到这种程度。
　　况且罗杰现在是真心想要牺牲自己来保护他们。
　　虽然不是作为父亲，只是作为一个船长对自己同伴的保护。
　　做出这样干脆决断的罗杰，在艾斯的眼中有那么一瞬和顶上战争里老爹的身影重合了起来。
　　他好像有点懂了，为什么老爹这样一个人居然会把他当成自己对手。
　　他们本质上都是同一类人啊。
　　面对这样至诚的罗杰，艾斯是绝对做不到眼睁睁看他牺牲，甚至于在背后再捅一刀的。
　　他忍不住观察起安的神色。
　　安此时的神情也复杂极了。现在的局面虽然出乎她的意外，但也无限接近她最开始留在罗杰海贼团的谋划。
　　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不该对冒死前来拯救他的人下手。
　　可是，安首先是个海军，海军的道义是他们认为的正义。而安的正义是守卫大多数人的幸福。想想海贼横行的时代，想想海贼肆虐下平民的哀鸣，想想那些惨死在海贼手里的战友。眼前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啊，甚至不用自己动手，只要她点点头。没有人会怪她的。
　　至于她自己，卑劣者本就该永堕地狱。
　　“原来是这样子啊”，罗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过那件事是什么事？很难不在意啊。明明安小时候这么容易开心，长大了反而一直在哭呢。”
　　罗杰看到艾斯和安错愕的表情，忍不住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啊，我没跟你们说过吗？我的见闻色好像可以听到别人的心声呢！”
　　你没说过啊！
　　任何人听到这句话大概都会想这么吐槽。
　　但艾斯和安此时完全吐槽不出来，超过承受极限的惊吓已经让他们彻底陷入了头脑空白的状态，甚至于连呼吸也一块摒弃了。
　　可时间不容许他们这样呆滞下去了。
　　罗杰还是照常笑着：“现在想想只带安去过人鱼岛和香波地群岛还真是遗憾。我还以为时间会很充足呢。还有艾斯，刚见面不久就得说再见了。你原来就很生气，现在要更生气了吧。”
　　安和艾斯完全没想到知道了一切的罗杰居然会是这种反应。
　　知道自己的孩子对自己满怀怨怼和恶意，居然一点愤怒也没有甚至还愿意继续用自己的性命保护他们。没有质问，也没有斥责。
　　就这么像吃饭喝水一样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
　　不敢置信。
　　他的胸怀怕是比这片海还要宽阔吧。
　　“喂！你......”，安由于惊吓迟迟没有合拢的嘴已经有些干涩了。
　　话语此时变得如此苍白，没有任何词语能够准确表达出安此刻的心情。
　　罗杰拎起反应都变得迟钝的兄妹俩：“要来救你是我的决定。无论什么结局我都能接受。如果止步在这里，那我也不过如此。但我如果能活下来。”
　　“哈哈哈哈哈！那就说明我的冒险还没到结束的时候！雷利！”
　　罗杰大笑着，把安和艾斯往船上丢去。
　　雷利配合默契地接下这两人丢在甲板上，无奈地嘟囔了一句：“还是这么乱来啊。”
　　接着他就毫不犹豫地代替罗杰下达了指令：“准备！起航！”
　　安匆忙从甲板上爬起来，往回望去，只看到被好好放置在原地的鹤中将。
　　而罗杰已经迎着海军冲了上去。
　　毫无保留的霸王色引得天地都为之变色。天空被撕裂开来，狂风夹着巨浪撕开了布局严密的海军防线，为他们铲除了前进的一切障碍。
　　这样的霸王色外放，是要力竭的。
　　不自觉的，泪水从孩子们的眼角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