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心钗》莫言默行

3、第三章

　　萧子炎已经走了一整个夏天了，看着庭院里堆积的落叶，秋天也要结束了。这个夏天没有人带她去闹市斗蛐蛐更没有人带她下河捉鱼，果子熟的时候，她也没有再上过树。日子过得甚是无趣，就连爹爹都说她乖巧了许多，只是再不如从前那般爱笑。
　　再过不久她便及笄了，她捎了信给他，却未收到回信。只是经常听到爹爹和哥哥们在谈论萧家又获胜了，又加了官，进了爵，就连民间都到处是关于他们的赞歌。只有她常常会胡思乱想，他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些热情奔放的塞外姑娘了。
　　终究他还是未赶上她的及笄。日子在日复一日的过着，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淌。那些原本浓烈的思念被潜藏在心底，日子便以原本的样子继续着，只是夜深人静时，那些过往再次被勾出，思念便会像潮水般奔涌而来。
　　这日，边疆战事逐渐平稳，萧家被招回皇城。实则早在多少日前街头巷尾便自发的组织起庞大的队伍去迎接萧家，莫晚晚自然也加入到其中。
　　人们翘首以盼，当那支为他们带来安定的军队带着马蹄声渐渐出现在眼前时，人们欢呼着，小孩子们一遍又一遍的唱着赞歌......。
　　莫晚晚站在那日送他的城门下，她一眼便看到了那个走在队伍前骑在马上笑容满面的萧子炎，他不断的朝着那些对他们欢呼的百姓挥手。当他渐渐靠近她时，她竟有些退却了，任凭身后的人拥挤而上，这个她日思夜想的人，她想过无数重逢的模样，可两年多了，她不知怎的，却有些害怕上前。直到那个骑着马的小将大声的呼喊着她的名字时，她才再次展露笑颜，那些因为时间而留下的芥蒂，也随之烟消云散。
　　萧子炎猛的跳下马来，他努力拨开人群来到她的跟前，第一句话便是:“晚晚，你要的小红鬃马我带回来了”，莫晚晚看着眼前这傻乎乎的人，一如既往，原来他也未曾改变。只是就如这小红鬃马一般，已不是她想象中那副瘦弱的模样。
　　而后不同于之前，青年有些扭捏的从怀里摸出一支珠钗，递到莫晚晚的手中:“我看这钗子别致，是皇城未见的款式，便带了一支回来”。莫晚晚接过钗子，有些娇羞的把钗子插在发髻上，见姑娘这般，男子傻里傻气的说了句好看，逗笑了姑娘。
　　那天萧子炎向莫晚晚讲了好多他这两年发生的事，既讲了他如何九死一生，亦讲了塞外的趣事，他绘声绘色的描述，莫晚晚总是笑着笑着就流泪了。他告诉莫晚晚他定要成为像父亲那般在战场上杀伐决断的大英雄。青年雄心壮志，女子满眼崇拜的看着他，可终究那满眼的崇拜里还是闪过了一丝无人捕捉便遁逃无踪的忧虑。
　　每当萧子炎说起那些塞外的趣事时，莫晚晚便会拉着他，央求他再讲一遍，萧子炎便会问，“晚晚，你当真这般喜欢塞外”。见女子坚定的点头，萧子炎会说，“等我娶了你，我便向陛下请命去镇守边疆，战事平稳的时候，我便带着你去草原上骑马，可好”，男子说得那般动情，女子低着眉，不语，可那嘴角却悄悄的像是扬到了耳角。
　　可莫晚晚终究还是没有去成边疆，塞外亦成了她一生所向往不到的风景。只是她终是不知，她向往的只是萧子炎所描述的边塞，是那个鲜有厮杀的平静的边塞，可既是边疆又怎会没有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