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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恐吓 ...

  •   在我看见高山的时候,我就要登上峰顶,要收尽一览众山小的豪迈。在我遇见宏伟河流时,我就要冒着狂风站在大桥之上,要铭记奔向前程时该有的惊涛骇浪。在我碰见你,我就要把梦境里的所有美好都与你共尝,要和你一起遥盼日暮,共浴星河。我就要大声的告诉你,我爱你,只爱你。我就是要霸道的,只准你占着我所有的梦。所以,还要感谢你,愿意陪我,让梦成真。

      我身上轻薄的裙衫轻附在他的身上。也一样给了他的肌肤片片神秘。月色里,湖水的光交融在他看向我的眼神里。是双重的邪魅。我身下的船儿悠悠的晃,些许的湖水浸湿了我的头发。我喜欢这份清凉,因为伴随着他让人入迷着的醇厚欲望。
      “今天月亮好亮啊。我想要夜更黑些的。”
      “我却喜欢这样的明亮。我喜欢看你眉头轻皱的样子。”
      “吻我。”
      我圈起他的脖子,等着他的吻重新落在我炽热的唇上。我要填满对他的渴望,在我可能再也得不到他之前。

      “秦嬷嬷,长公子可是已经回京了?”皇上派了身边人来,恒王去应承了。我沐浴了,正拿了把梳子轻轻捋顺长长的发。
      “长公子说京城不能没人主事,知道娘娘没事就回京了。只是留下了一班人马。说留给娘娘随时使唤。”
      “恒太后这回出奇的安静。没来找我麻烦,也不召我过去。她是在顾忌什么呢?”
      “殿下在宫里,太后自然不敢太放肆。”
      “你不觉得还有个人自始至今都没出现过吗?”
      “那个卓毓?”
      秦嬷嬷的眼里闪过一丝却弱,看在我眼里有些许的好笑。这个老太太敢独自一人跨越千里回京城,怎么怕起了一个傀儡?
      “本来我还特别计划过。若回来,玉妃冲上来抱住殿下哭诉,我就先躲一躲。但是,声声唤着殿下,不肯从殿下宫里离开的只有一个恒太后。怀胎五月,突然不见了丈夫的女人却从头到尾不见人影。你不觉得怪吗?”
      “玉妃自那天出事就不见了踪影。奴婢几次打听,那边宫里的宫人们个个都只说,玉妃胎位不正,要安心保胎不能下床。”
      “殿下曾跟我说过,让玉妃假称有孕,放宽了恒太后的戒心才迎我入的玄宫。只是,我去碰过玉妃的肚子。她是真孕。”
      “娘娘是觉得殿下扯了谎?”
      “他那天提着剑走过来,划破了手掌,鲜红的血涌出来。你说鲜血会是假吗?”
      “玉妃可真是好手段!娘娘这次,千万不能心软啊!”
      “只是我很好奇恒太后是什么态度。若没了玉妃,她要如何打压我呢?”
      “若恒太后知道被玉妃骗了,断不会留下她。”
      “但愿恒太后还没有动手。秦嬷嬷,带上我的册宝去找止风。领了大公子留下的人马进来。玉妃死不得,我得去救了她出来。”
      我带着恒王寝宫里的一班宫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太后的宫里。果然不然,宫门紧闭。说是恒太后染疾不便见人。走失的儿子刚回来,做母亲的怎会因病就锁上房门的?我挥挥手,身后自然有人拿了家伙砸在太后的宫门上。当初,我也曾经对这扇门避而不及。可如今,我巴不得要进去。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把受到的苦统统都还回去!嘎咋一声,暗红色的宫门轰然倒地。我坐在步辇之上,悠然而进。
      “王后,这是何意?”终于,打草惊蛇。毒蛇出洞了。
      “太后娘娘万安。这么些天都不见太后娘娘,甚是觉得担忧。先前太后娘娘被群江湖术士蛊住了,助纣为虐。好在殿下福大命大得以回返。这次太后娘娘可别又被人施咒魔怔了才好。臣妾今天,就做主给娘娘清君侧,以免又招致大祸!”
      “胡说八道!这里轮不着你这个妖女嚣张!来人啊!”
      几个壮实宫人列队出了来,看见我这边也是一样一队人马。瞬间气焰就没那么嚣张了。
      “太后不是染疾了吗?我看精气神儿好得很。何故编出个谎话来骗人呢?莫不是又在行什么鬼道之术!”
      “王后!别以为有殿下在宫里就肆无忌惮。本宫今天做的事,怕不是你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事!”
      “太后竟知道臣妾心里念着什么?可请讲个清楚?”
      “玉妃之事恒王已经派人来告知本宫了。本宫做位中宫,岂有纵容之理?”
      “臣妾自嫁入恒王室无甚功劳,自请为太后分忧。玉妃就交给臣妾来处置吧。”
      我看见太后的脸上刹那间有一丝笑闪现。我便知道,这场棋局已经由不得我退让了。宫人带了玉妃出来。她脸色不好,身上倒还是一如既往的锦服。我命人带她回了她的寝宫。让她坐下来。准备跟她谈一谈。却没想到一直心气天高的玉妃,突然跪倒在了地上。磕头致谢。
      “谢王后娘娘不杀之恩。”
      “你倒是灵巧。何以见得本宫就不会杀你?”
      “太后把我送给娘娘,就是想借刀杀人。以后便能以某害后妃的罪状,时时来牵制娘娘。这也是娘娘先发制人的理由吧。”
      “不错。你看得很明白。只是,箭在弦上,本宫也绝不会让你用着玉妃的名号生下肚中婴儿。”
      “我愿装病,有医官的行诊记录,太后怎样说也是口说无凭,威胁不到娘娘的。”
      “这便不是你该决定的了。往后,太后怎样做,都是本宫来担后果。只是,想让本宫放过你,必须得把你的秘密交代清楚。”
      “我宁死也不会说的!”卓毓的脸上立刻就恢复了往常的骄傲神情。只让我觉得心酸。
      “不用拿死来威胁本宫。你早清楚的,本宫不会要你的命。却也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不如乖一点。”
      我命人把玉妃扶起来,送过去一碗羊奶酪看着她吃下去。才慢慢的再开口。
      “之前,太后把你介绍给宣贵妃的时候,说你是将门之后。为此康悦公主还亲口问过殿下真伪。殿下断然否定,说你只是母妃身边的婢女。所以,你初到玄宫的时候,肯定以婢女的身份来的。太后是王氏女儿,你最有可能就是王氏一门的‘家生子’。但卓毓这个名字,的确是卫边军中战功赫赫的卓商将军之女的名字。卓商将军在军中娶妻育有两子一女,在上郡之役中全家阵亡。也有人说只留下了小女儿。巧就巧在,卓商将军是临沂人。刚好跟前王相是老乡。”
      我轻飘飘的说着,卓毓却慢慢低垂了头。
      “这个名字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呢?一个足以配得上王室的身份?”
      我看见她听见这几个字,明显的整个人都僵硬了。
      “我说的是王室,并没有提及王氏一族。你这么紧张,到给了本宫说下去的欲望。前王相有五个儿子。最小的叫王莜晝。跟殿下是同年生。太后带着殿下归宁,自然少不了要相府五公子来作陪。一眼便相中了王公子身边的婢女。只是这位得主人喜爱的婢女,根本没有理由去换个主人的。所以,太后就提出了一个诱人的条件。答应这位婢女给她更换身份。这样,婢女就配得上相府公子,就可以作为正妻嫁给这位五公子了。但是,又为了什么,阴错阳差的成了恒王的妃子了呢?”
      我本以为会看见后悔当初的泪眼,却没有。卓毓调理了下呼吸,很平静的回答着:
      “这些都是娘娘一己之见。我的确是王府上的婢女。却和五公子并不相识。我被委派在太后身边侍候,其实是王氏派我去监视太后的。太后知道后,允给了我一个后妃的位子。要我反帮着她去刺探王氏的消息。我诚心做着太后交给我的事。只是,殿下对我冷淡,才做了糊涂事。往后殿下要杀我,我也认命的。”
      “何必呢?王相的五公子不学无术,日日声色犬马,干尽龌龊勾当。王相回京甚至都没有带上这个五公子。王莜晝值得你用命去维护吗?”
      “我不认识什么五公子。娘娘何苦逼我说谎?”
      “以你的手腕。若真不认识这个五公子,肯定会先认了跟他的关系再图后事。毕竟本宫的确想从王相处得点东西。”
      “娘娘想要什么?”卓毓带了血丝的眼睛,惊恐的看向我。她甚至连说到死的时候都没这么害怕的。
      “不着急。本宫已经派人去临沂了。我们来赌一赌这个五公子会不会来。”
      我站起身来。突然的头晕目眩。重重宫闱,每个人都活得不容易。
      “这边宫里的人,都被本宫撤换了。你就住在这个偏殿里,自有人送来三餐。别想着跑,本宫会让你后悔莫及的。”
      我去看她的脸,很好奇那张平静的脸掩饰着什么。我曾经嫉妒嫉恨着这个女人,甚至每每不能安睡。真相却实在讽刺。我何尝没有查过卓毓的身世。只是,当时的心境里,即便一样的话听到耳朵里也是误解。而今都想明白了。突然便明白了。我快步离开,十分想念我的恒王殿下。我等不及要见他,跑了起来。终于看见他站在寝宫廊道的尽头。我心生喜悦的奔过去,却碰上 了他冰冷的脸。
      “云树,你去找母后,也该遵规矩的。怎么可以把太后的宫门都拆了?外面对你的传闻已经很不好。这件事一传出去,百姓肯定真要把你当疯子了。”
      “疯子就一定要被烧死吗?”
      “所以,我做什么都抵消不了你心里的恨,是吗?”
      “不是。我若真恨太后,我绝不会跟着你回来的。我甚至也不会让你回来的。太后拘着玉妃,而我想从玉妃那里知道点东西。”
      “卓毓这个人狡猾得很。她能在我母后跟王氏之间左右逢源,可是不简单。这次她估计要利用你来对付我母后了。留着这么一个挑拨离间的小人,只能后患无穷。云树,你把她交给我。我会妥善处置的。”
      “你要怎么处置她呢?她知道数不尽的秘闻。关系到王氏,更关系到你。”
      “所以我才把真相告知了母后。母后会处置妥当的。”
      “绝不行!她后面还有一个比她更疯的人。若她死了,那个疯子绝对会使尽力气把你拉下来的。”
      “疯子?谁?”
      “你却不知道?当然是卓毓孩子的亲爹。你却不知道?”
      我眼前忽然得一片黑。
      “云树!云树!”还好,他紧紧抱住了我。在他怀里,我得片刻安宁。忍不住想要问个清楚,却又张不开嘴。只能暗自掉眼泪。只是,他却读懂了我的心,苦笑着道:
      “又来怀疑我。我防着她还来不及!”他从我袖口里抽出手绢来给我擦泪,忽然的叹气:“我还要如何做才能让你相信我呢?”
      我也不知道,我心里总是着急着,恐惧着什么。我知道我要慢慢改起来。我不想他为了我叹气心伤。
      “云树。你派人去找王相五公子了?那人可是宵小之徒。常打着王相的名号欺压乡里,却又胆小如鼠。王相几次当众说‘此儿无大志,只好纨绔’。卓毓怎会攀附上他?”
      “我可是有证据的。当初,我还住在肃禾斋的时候,四月初九,卓毓没来恶心我,去寺里求了一对平安符。最先,我以为是为你求的。因为那天刚好你出宫办事去了。后来,我嫁过来,又是四月初九,卓毓又去求了一对平安符。那几天,你都在宫中,身边也无波澜。我就好奇了,四月初九到底是什么日子?想到卓毓真的有可能是卓将军的后人,就去查了卓家几代的生辰忌日。却是都对不上。我不死心,也是一开始就怀疑卓毓跟王相家的关系。就又去查了王相家几个公子的生辰。四月初九,正是五公子的生辰。”
      “若如此,这件事就更不好办了!现在王相已经在密谋举梁王为太子了。皇上病体逾加不持,王相一众是何居心令人发指。”
      “对于王相,避是避不开的。倒可以利用五公子来钳制住王相。让他张开了嘴巴也咬不到人。”
      “关键是,朝堂上一众人,都以为我跟王相为一路。这时候打压王相恐怕会撼动根基。”
      “我看未必。皇上怕你成了王氏傀儡,用最后的力气捶打了王相的势焰。又让你娶了我。朝堂上的臣僚会看不明白?我给那五公子开一条件,就看王莜晝敢不敢来了。”
      “云树,到底你没有真凭实据。卓毓到底还有玉妃的名号。你这样做,可要怎样收场?”
      “你让我相信你,不如先相信我一次。皇上派人来肯定是催促你上京的。你快快动身。我办完这件事,就上京找你。”
      “梁王年纪虽幼,父王却是先帝最宠爱的儿子。若先帝再多活几年,登基的怕就不是当今圣上了。朝野上下有不少替梁王追昔之人。这样紧急时刻,拉拢王相,让他尽可能为我所用才是稳妥。云树,我知道你所做都为了我。只是,玉妃,这件事上,万不可惊动了王氏一族才好。”
      看着他忧虑的眼睛,我开始退缩了。或许我真的不该自作主张的?或许跟着他一起上京才是当前最重要的?我左右摇摆着,终是放下心里的抗拒,低顺了眉眼。
      “我听你的。”
      “卓毓还不到死期。我会派人好好看住她的。你跟我上京,明天一早就走。”
      “好。”我低着头,小声的答着他的话。握住他的手,随着他走过那条长长的廊道。
      廊道周围种满了山茶花,虽然早过了开花的季节。竟还有一两支躲过了时间的咒语,偷偷吐蕊展着芬芳。我心里也偷偷开始了筹划。就算他一味的迁就,答应王相今后的权倾四野。然后呢?真就能保证王相的拥立吗?真就能保证王相不会一手遮天而政令不通吗?手上必须有王相的死穴,才够得上对手。才有机会一较高下。不然,就只剩下任人宰割了。我打算为了今后的太平拼一次。我说了谎,演了一处戏。装着丫丫突然不见了,含泪满世界的找。他知道我跟丫丫的缘分,到底留下我先进京去了。我坚持着,赌定王相家的五公子一定会来。
      “卓毓。你到底是盼着王公子来呢?还是盼着他不来呢?”
      “公子与我素不相识,怎么会来?”
      “这是你这些年求的平安符。说是在你的枕边的匣子里发现的。”
      “只是平常几个平安符而已。”
      我没什么再可说。安静的看着从乌云中冲出了些夕阳的辉,照在窗棱上,留下一条条的影子。有些阴影遮住了卓毓的眼睛。遮便遮住吧,那眼睛里是坦然还是惊恐,是期待还是怜惜,是感动还是埋冤,终会有答案的。
      我起身离开。明天便是限期。我的心也沉寂着,期盼,乌压压的云里射出条闪电来。最好带着一场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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