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舌》荒野苍莽

5、第 5 章

　　第五章
　　我一边自得地想着，一边不失谨慎地在等办公室这位喜欢让人等的华夏官员，正好办公室的秘书因为我是熟人直接离开为我倒茶，只剩下我的时候地用视网膜里的仪器扫描完办公桌抽屉的文件夹，见那官员还在外面和同事聊天，我索性在他的文件上冒用他的笔迹改了几个字才放回去。
　　事后悄然无波，显然没有谁发现。我胆子越发大了，从其他的关系网中陆续得到情报，在柯克上校鉴别后，为我加了几次军衔，也被嘉奖了数笔可观的奖金，被上级嘉奖与看重，这让我非常欣喜。
　　我的事业蒸蒸日上，无论是科研团体还是我的情报方面，都非常顺利。
　　身边渐渐聚集不少声称喜欢我的女人，或许有真心，但我早已经见惯美人，温柔乡即是英雄塚，怎么会随便掉进那令我松懈的漩涡？何况……我最喜欢的那个女人已经……
　　思绪不由飘回四年前。
　　那时我还在欧米训练中，柯克上校每隔数日便会过问我的表现。为了我自己，也因为有柯克上校的时时督促，我不敢任何松懈。
　　但和所有青春年壮的小伙子一样，在他应该有的春天有了爱情的萌芽。
　　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她叫丽兹。有着金色的大波浪自然卷的长发，长得非常甜美，笑的时候左边的脸颊总会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每当我看见她的发丝在阳光下闪着眩目的金光便令我心跳得更快了。啊，这便是心动的感觉么？
　　我坠入了爱河。她是个有点害羞的女孩，我向她表白那天，我拿着一束红玫瑰，像所有欧米人一样向自己的心上人献上自己最好的一面。
　　我现在还记得她红着脸，轻轻点头答应了我的追求。然后我们就经常在一起约会，那真是段甜蜜的日子！
　　但是没多久，几个地痞趁她从学校放学回来的路上堵在小巷子里把她轮流侮辱了。等我冲过去找她的时候，她捂着被扯破的衣服在墙角哭泣，看见我后张大我最喜欢看的那双蓝色大眼睛露出既害怕我看见又想我过去拥抱她的表情。
　　我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小心过去拥抱她，“没事的，丽兹！一切都过去了。来，我送你回去吧！”我放在心里最珍视的女孩，竟然……怎么有人敢？只要我找出是谁必定杀他为丽兹解恨！
　　我与她相拥在一起，一次又一次抚慰她那如白兔受伤的身体。
　　第四天等丽兹好了些，我便和她说要出差几天，其实是去找那几个伤害丽兹的凶手，还没找到就被柯克上校急急召回。
　　我不知道为何他此刻召回我，因为这段时间是我正常休息时间。我不解但不敢怠慢，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赶回柯克上校的办公室。
　　柯克上校没有如往常一样坐在办公椅上，此刻他立在窗前，手中把玩着一只大烟斗，据说那是他一位老朋友送给他的礼物。
　　听到我的报到声，柯克上校让我坐下，我以军人最笔挺的姿态，端正地坐下，等候上校的命令。
　　“孩子，我们从认识到现在多久了？”柯克上校没有望着我，而是继续看向窗外。
　　我仔细回想，马上答道，“报告上校，我是十岁的时候认识您的，至今已经十一年了。”
　　柯克上校回身缓步走回来，摆手让我不用起身，他走到办公椅坐下，往椅背上靠去，“是吗？我们已经认识十一年了？”他突地倾身向前，目光锐利地看向我，“那么你是忘记你原本的初衷了吗？”
　　我立刻起身立正，大声道，“不！我从未忘记我的初衷，我誓要出人头地名利双收，我也没有忘记我对您的誓言，我永远不会质疑先生您！”
　　“那么你是忘记我对你的教导，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柯克上校的语气仍然很严厉。
　　我背后沁出冷汗，不由想了下自己最近做过的事情。想到我与丽兹的事情，心下一紧！
　　情报人员守则之一，感情是大忌！
　　我不敢隐瞒柯克上校，咬牙向他承认错误，说道，“……我立刻和丽兹分手，”我忍住心痛，想着要如何与我心爱的姑娘说分手的事情。
　　但柯克上校摇头，“不！情报人员不能有牵挂。你违反了我们内部的规定你就得承受你任性而带来的后果！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务必亲自处理掉她，别让我亲自出手！否则你应该知道，上一个这样违规的你的同行最后是什么下场。”
　　那是个与我差不多的青年，因为不肯“处理”自己的爱人，最后两人都被内部的人暗杀。
　　我捏紧拳头，“上校……先生……她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但触及柯克上校鹰隼般的目光，我退缩了，“……是，我这就去亲自……处理。”不能质疑柯克先生的任何命令，这是我曾经的誓言。
　　丽兹是租的一所旧房子，这里所有设施早已经老化破旧。但这间房子内部被她布置得非常温馨漂亮。我一度很喜欢这里，这里有我心尖上的人，也是我们的二人世界。但当我这次一步步走向这里的时候，我多么想这条路长一点，再长一点，永远不要走到她的身边。
　　她看见我了，在阳台上欢快地向我招手，“嘿，快上来，我做了水果沙拉，味道不错，你来得正好，快上来吧！”
　　我闭了闭眼，强迫自己露出欢愉的笑容。香甜的水果沙拉此刻在我口中如此苦涩，对着我心爱又充满期待的女孩，我脸上开心又满足地咽下去，赞美她的手艺。
　　当她背对我在厨房忙活的时候，我瞄了眼时钟，时间已经太晚。不得不拿出有着□□的手帕捂住她的口鼻，没有过多挣扎她便晕了过去，我扶着她轻轻将她放倒在旁边的沙发上，帮她调整了一下比较舒服的睡姿，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亲爱的丽兹，你永远是我最爱的人。”抚摸着她如同睡美人沉静的脸，流着泪轻吻过她的唇与额头，喃喃道，“我的丽兹，我会让你没有痛苦死去，这是我唯一能够为你做到的……”
　　我戴上了手套，关好所有窗户，拧松煤气管，让那气体逐渐充斥整个空间。我退出这曾让我最觉得温馨甜蜜的房间，恋恋不舍地望了沙发上那个女孩最后一眼，燃起一根火柴将它扔到房间远一点的窗帘上，或许当时我心里还是期待有人会发现起火赶来救下她吧？
　　我之后迅速关门离开。
　　但是这样的老旧租房，一般很少有人在家附近闲逛，我很失望。没有人发现我的女孩躺在那个逐渐燃烧起来的房子里，我不忍看下去，转头艰难地离开。身后传来煤气爆炸的声音，我顿了顿，我救不了我的女孩，也没有人去救她！
　　我心中最后一块明亮，渐渐暗了下去。那剩余的一点柔软，也消失在那弥漫的大火中。柯克上校说过，作为情报人员不能有感情的牵累，要小心不能露出任何一点可能是弱点的破绽。从此我不再有软肋，我的父母也不能。
　　我不会质疑柯克上校。在我过去的十几年中，无数次证明他的正确，所以我唯有按照他的指示才可能到达我想去的最高点。
　　“何浩先生？……”我的思绪被强行拉回，一时有点不知自己身处何方，但看到眼前这位我新招的年轻漂亮的秘书，我马上回过神，接过她手中的文件迅速看了会签上自己的名字，无视她眼中的爱慕，挥手让她出去了。我最近有些懈怠了，竟然在办公室里这样公开的场合开始追忆过去。
　　我的任务还远远没有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