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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偶遇而安(四) ...

  •   祭祀?
      这到是勾起了楚雁行的兴趣。
      只见远处走来一个人,他身上披着一件斗篷,斗篷的底色是黑的,但上面却有无数种鸟的羽毛。那人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头顶上也还带着几只鸟的羽毛,脸上不知道是用哪种颜料,画上去了些奇奇怉怪的图案,手手脚脚上都绑着铃铛,乍一看,那妆容倒十分像电视里的印第安人。
      那人走在石桌面前点了几根香,插在香炉中,口中念念有词,楚雁行也听不懂他在念什么。念了大约两三分钟,那人便拿起桃木剑在那胡乱的舞着,手脚上的铃铛,伴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叮叮叮”的响声,身上的羽毛在阳光下显得极为奇怪。
      他一边舞着剑,嘴里还说着些什么,这样子倒像一只正在求偶的山鸡,颇为搞笑。
      楚雁行埋下头,用宽大的袖子遮住嘴,偷偷的笑了起来,但周围的两三百人却无一人在笑,皆是面露沉凝之色。
      这似乎是一件很严肃的事。
      楚雁行目光游荡,对上了自己正面的一位妇人,顿时,楚雁行脊背发凉,他的直觉告诉他,他面前的这位妇人似乎并不喜欢他,而且似乎不仅仅是“不喜”欢他。
      那双笑里藏刀的眼睛……
      楚雁行立刻收敛笑容,当做无事发生。
      那名身着奇装异服的人还在跳,嘴里也还在念,突然他将桃木剑一下指向天空,嘴里说了一白不知是什么咒语。又悄无声息地向石桌移去,将桃木剑放在石桌上,拿起那两个铁铃铛,又开始重复了刚才的动作。
      整个园子中寂静无声,只能听到那个人口中呢喃着的咒语。
      这场祭祀极为漫长,香炉中的香已经燃了大半,可那人还在跳着,还在念着,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并没有像电视剧中那样电闪雷鸣或者是云开雾散,一切都很普通。
      楚雁行实在是百无聊赖,他开始把玩自己手中的白玉杯,他不自觉得轻轻抬头瞟了瞟自己对面的妇人,那双眼睛已经烙刻在了他的心中。
      那是谁?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那人终于停下了自己奇特的“舞步”,站在了石桌旁。
      楚箫思站起身来,走在石桌旁,从那人手里接接过三根点燃的香,插在香炉中,他声音低沉,充满帝王的威严之气:“愿天神,护我中原,除弊祟,护盛世!”
      那些穿着华服的皇室之人,也学着楚萧思的样子站起来行礼,而那些侍从、婢女更是哗啦啦的跪倒一大片。
      楚雁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人都这么迷信的吗?
      楚雁行环视一周,坐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的发着呆。
      背后窜起一阵凉意。
      楚雁行对上了那名妇人的目光。那双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楚雁行,如同他是她的杀父仇人。楚雁行别过头望着他身旁的朝云承。朝云承冲他皱了皱眉。楚雁行瞬间明白了,匆忙的站起身。见楚雁行站起,那妇人的目光才缓缓的从他身上移开。
      楚箫思重坐回他的主位上,那些站起来的皇亲国戚也依次坐下。
      楚箫思环顾四周,对着那人说道:“今日有劳大师做法,为我中原扫除邪祟,朕定当有重谢。”
      那人急忙俯首道:“贫道多谢陛下!贫道只是一乡野村夫,得陛下信任,来此做法,已是三生有幸。”
      楚箫思朗声一笑,“好!好!大师请上座。”
      那人直了腰,将身上的斗蓬脱下交给一个婢女,道了谢,向楚雁行对面的空位走去。
      楚雁行望着他。
      离得近了,楚雁行能够清晰的看到他的五官,这人大约三十来岁,虽然在许多花里胡哨的颜料的遮挡下但也依旧能够依稀的看到他眼角有一条伤口,大约有一指长,从眼角蔓延到脸颊,显得极其触目惊心。他的眉毛极其浓密,一双眼睛显得浑浊无光,与那对眉极其不配。
      他似乎是感受到了楚雁行投来的目光,他转头望,向楚雁行轻轻一笑,起身向他行礼,“贫道眼拙,不知这位是……”
      楚箫思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他解释道:“这位是雁王楚雁行。”
      “哦,原来是雁王殿下,贫道这厢有礼了。”那人又向他拱手道。
      楚雁行也站起身,说道:“大师,言重了。”
      楚雁行内心一阵鄙夷:古时候的人都这么装的吗?这也太假了吧,这样拜来拜去真的好吗?挺直了腰杆说话,他不香吗?我这凳子还没坐热乎呢!
      这时,一位大约五十岁的老者开口了,只见他站起身,身体略微前倾,问道:“不知大师此次做法,能否除掉这宫中之邪祟?”
      那大师摇了摇头。
      顿时,整个宴席中的人开始嘈杂起来。
      楚箫思脸上笑意全无,“大师,你这是何意?莫不是要欺君罔上!”
      “吾皇息怒。”那名大师似乎早就料到楚箫思脸上的表情,“贫道并不是那个意思,这宫中之邪祟那是功力深厚的千年尸妖,乃需要多次做法才能彻底根除以绝后患。”
      千年尸妖?
      什么鬼?
      “那不知大师下次做法将是何时?”那名妇人开口了。
      大师转身颔首,“回太后,三日之后便能再次做法,三次而过,自能除掉这宫中之尸妖。”
      太后柳氏点了点头,“这宫中……总算要安宁了。”
      楚雁行听得一头雾水,但也摸出个一二。
      这宫中闹鬼?
      他可管不了这么多,也不想了解这么多。
      但他实在不想再在这个宴会上多留一秒,这里除了桌子上那一堆吃的,没有什么能够吸引楚雁行。
      楚雁行低下头,咽了一口唾沫。
      我靠!这个死宴会什么时候才结束啊?!我他喵的!简直比上课还无聊,还煎熬!还有那名如同死神般的太后,我他喵的能不能别盯着我了?!!
      楚雁行一回头,看到了坐在自己右下角,正在喝酒的朝云承,他向他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
      大哥,你可以把我带走不?
      朝云承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要不?再待会儿?楚雁行试图说服自己。就当是在学校开了几场会,对!就这样。
      但是当他再度用余光瞟到了叶氏,便立马改变主意了。
      这里真的太煎熬了。
      哥?救救我!大哥!
      朝云承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毁灭吧!
      楚雁行深吸一口气: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楚雁行站起身,对楚箫思行礼道:“陛下,我……我……额……我……”
      楚雁行倒吸一口凉气。完蛋了,卡壳了,这个借口该怎么编。啊啊啊啊啊啊!忘词了!!!楚雁行在内心咆哮道。咋个办?!咋个办啊?咋个办?!!
      就在这时朝云承,站起来了:“陛下,臣有些醉了,怕误了各位雅兴,想出去吹吹风,醒醒酒。”
      楚箫思摆摆手:“去吧。”
      朝云承走到楚雁行身边,拉着他的手腕就往外走。
      楚雁行满脸震惊。
      柳氏皱眉,“朝将军这是作何?”
      朝云承回眼眸,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雁王爷醉了,臣也拉他去醒醒酒。”
      我他喵的!
      麻烦大哥您下次编借口能编个行得通的吗?您是眼瞎了还是怎么的,您哪只眼睛看着我喝酒了?您这眼睛如果实在不想要,其实可以捐给盲人的。
      朝云承也不管楚雁行内心作何感想,也当没看见叶氏那一张黑到极致的脸,还是照样着拉着出楚雁行外走。
      楚箫思也没拦着。
      他看得出来楚雁行并不喜欢着这场宴会,但他也不好意思让他走,对吧?现在倒好,朝云承站出来了,拉他出去转转也行。
      柳氏黑着一张脸,周围的皇亲国戚也都唏嘘着,但见皇上也都什么没说,也就不好发作,任凭着朝云承将楚雁行拉走。
      朝云承拉着楚雁行出了园子,在青石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楚雁行跟在他身后,谁也没说话,场面一度尴尬。
      靠!为什么每次和他站在一起就总是那么尴尬,难道我和他天生不和?
      嗯……这个问题,值得深思……
      朝云承转身,就看着楚雁行一只手托着下巴,脑袋还不时的微微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走入一个亭子,倚着朱红色的栏杆,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额……在想你和我是不是有仇,每次看到你都没啥好事。第一次遇到几个绑匪,第二次遇到了个凶神恶煞的太后。你和我是不是就像猫和狗一样——天生的仇家啊?当然,不用怀疑,在楚雁行心中他是猫,朝云承是狗……这是毋庸置疑的。
      朝云承见楚雁行没有回答他也不追问。他将头倚在栏杆上,闭着眼睛吹起了凉风,看来是真的有点醉了。
      “哎……你说你这人,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楚雁行也走入亭子,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只要不是个瞎子傻子都能看出来我一口酒都没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喝醉了?”
      “朝将军,您下次能编个靠谱一点的借口不?您也不看看那太后的脸黑成什么样了。”
      朝云承双手抱在胸前,抬眸望着楚雁行,“哦,”他轻声一笑,“殿下是觉得我编的借口不行?但编了一个好的借口可费脑子了,我醉了不想也不能思考,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借口了。”这么一说,他似乎还有点委屈。
      朝云承直起身,悠哉悠哉地走到楚雁行身边,继续说道,“况且殿下不也是……没编出个借口吗?”
      楚雁行抬起头,双目瞪着他。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人怎么还不去死?!!
      “你就这么把我拉出来了,你没看到太后的脸黑成什么样了吗?”楚雁行巧妙的绕开了这个令他恼火的话题,他也学着朝云承的样子,双手抱在胸前,继续说道,“朝将军就不怕以后在宫中混不下去吗?”
      朝云承轻笑一声,“怕甚么,本将军为何要怕?我是身在宫中,但又不是在后宫,太后也还管不到我的头上。”
      我靠!底气够大呀!那可是太后,皇帝的亲生母亲啊!就算你是皇帝的发小,她身为太后也能给你出点难题吧。不得不说,朝将军很勇……
      楚雁行用一种看醉酒的疯子(傻逼)的眼神看着朝云承,“您可就别说大话了,您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将军,如何于皇帝的生母相提并论?”
      朝云承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就凭这宫中与中原边境十万铁骑的兵权在我手中,就凭这楚姓的江山,有一大半都是我朝家打下的。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楚雁行听得目瞪口呆。我靠!这朝将军太勇了吧……如果别人这么说的话应该可以直接以“授权篡位”或者“发兵造反”为理由拖出去斩了吧?虽然目前在能看到的范围之内,这个花圃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但在皇宫之中,人多口杂,谁知道会不会隔墙有耳呢?还是说他和皇帝的关系已经好到这么说都不用“斩首”?
      最后,通过楚雁行的多次判断,他下定了一个结论:
      这朝将军看来真的是醉了。
      楚雁行往旁边挪了挪。
      还是离这个喝醉了的疯子远一点吧,万一他耍个酒疯,我又打不过他。想到这儿,楚雁行又往那边移了移。朝云承有些不解,“你怕我?”楚雁行摇摇头。但又觉得这头摇的好像不对,他不能完全说不怕,毕竟怕他耍酒疯应该也算“怕”吧。
      “那为何躲我这么远?”
      “怕你耍酒疯……”楚雁行一点弯都没绕,说的特别直白。
      “耍酒疯?”朝云承笑了笑,“我从来不耍酒疯。”
      我信你个鬼!
      楚雁行满脸写着不相信。
      朝云承摇摇头,别人不信他也没办法,于是他又闭上眼睛开始吹他的风。
      楚雁行也不管他,悄咪咪的顺着青石道往前走,毕竟和一个有百分五十会耍酒疯而且自己还打不过的人待在一起是很危险的。
      楚雁行顺着青石道往前走,一路上倒也有许多奇花异草,大多都是他叫不上名字的。
      可惜现在他的身上没有手机,要不然他一定能够拍个几千张照片。
      想到这儿楚雁行开始有点抑郁了,他一个宅男在这个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的世界,该怎么“活”下去呢?
      真是要了他的老命啊!
      正在他感叹以后的生活该如何过的时候,他的眼前飞来了一只漂亮的蝴蝶。
      那只蝴蝶通体呈湛蓝色,翅膀上还带有黑色斑点,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耀眼。
      这只蝴蝶长得还真别致,似乎在哪儿见过……
      楚雁行伸出手,正准备将那只蝴蝶抓来仔细研究研究。
      他的手还没碰到那只蝴蝶,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掌钳住,那只蝴蝶振翅而飞。
      楚雁行心中窝火,他转过头正准备和那人大骂一场。却发现抓住他的人正是朝云承,瞬间炸毛。
      “朝将军……你听我解释,我其实并不是……故意躲着你……所以才跑出来的,我只是……嗯……看你在那吹风啊……你吹的也很开心,然后那个……我也不想打扰你,对吧,就是说……嗯……这个……”
      编不下去了!
      不管是在编谎言或者借口这方面楚雁行深刻的感觉到他的“偏科”。
      唉,看来以后得多说点谎话来练习,以防面对这种突发情况时措手不及。
      楚雁行抬头望着朝云承嘴角露出一丝尴尬的微笑,随机快速的将自己的手抽回。
      朝云承愣了愣,随即面无表情的说道,“以后别走这儿来了。”
      “为啥?”这极大地勾起了楚雁行的好奇心。
      朝云承垂眸看着他,解释道,“两个月前,这园便……闹鬼了……”
      这可是听的楚雁行一激灵。
      闹鬼?
      闹的什么鬼?
      这就是今天的那场祭祀的主要目的?除祟?他们口中的那只千年尸妖?
      “这座园子再往前走,不到百米,便是熙维郡主的住处,熙维郡主生前便爱在此园中赏花逗蝶,但熙维郡主死后不久,这园中半夜便开始发出奇怪的声音,最开始待从们也并为在意,直至有一天一婢女在此园中发现一朵蓝色鬼火……”
      蓝色鬼火?
      这听的楚雁行又是一激灵。
      “先皇最初以为这是那婢女眼花,但相继不久,越来越多的人在此园中看见鬼火,而且几乎不再是一朵……”
      “后来又过了半月,此园中陆续飞来了许多蝴蝶,那些蝴蝶总是成群结队的盘旋在花圃高空,久久不散。宫中渐渐流传出了一个说法,说是熙维郡主死于深宫之中,化为厉鬼蝶皇前来寻那真正杀她之人……”
      “先皇没有办法,只好下令将此园封闭,但那闹鬼的现象依旧没有减弱,反而有越演越甚之态。此园,也慢慢的成了宫中之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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