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谢谢你来看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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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陌
很冷。
脱下校服外套我就有点后悔，冷风从衣服下摆席卷身体的角落，鸡皮疙瘩成群耸起。
“李风倦，怂逼。”刺耳尖锐的声音随着风吹进耳朵，身体不自觉热起来。黄毛站在栏杆边，和他的狐朋狗友们肆意的大叫着，发觉我要上场，黄毛转过身，护理一般的眼睛盯着我，手臂抬起来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狠狠地向下指。
小学生。
事实证明大便头很瘦，但是很有力，如果换一波队友，我们几个可能没有还手之力。在最后吹哨的时候，比分停留在21:15。我不知道这算不算险胜，大便头很不甘，在场地的另一边向啐唾沫，“他妈连一群书呆子都打不赢，让你传球给我你抱着球就往前面冲，你真他妈以为你是詹姆斯?下个赛季你去打NBA?”
“NBA不收脑瘫。”和李风倦待久了，我不自觉悄然回了一句。
大便头听到了，脸色越来越惨白。我懒得看他那张营养不良的脸，加上突如其来的一场剧烈运动，我的脑子有点疼。
“你他妈不会说话，我可以教你说。”大便头表情很难看，迈开腿就向我走来。王大卫看出我脸色不对劲，很快站在我面前，脸上是一阵阴霾。我没听过他这种语气，很冷很阴郁，“滚蛋，你满嘴屎的行为我看的很不爽，你别让我新账旧账一起算。”
大便头被震得停下来，他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站在将近一米八五的王大卫前面，自取其辱，不堪一击。
“班长走吧，回教室。”王大卫拉了拉我，“谢谢你。”
“没什么好谢的，我应该的。”我完全下意识说话，其实我连王大卫的脸都看的不清不楚。
“走吧，回教室啦陌哥。放学了早就。”王大卫和胡连站在我两侧，都手里拿着自己的外套。
李风倦呢，他没回来?
我没问出口，小心翼翼的喜欢和性别的自卑感让我闭了嘴，取而代之说出口的是：“没事，我休息一下，等人。”他们似乎要问我等谁的问题，我会让他们有机会?
“去吃饭，待会儿啥也没有也别来找我。”我瞟了一眼食堂，刚下课的学生和操场上的人早就蜂拥而至。
“我靠，快走，今天有咖喱饭。”王大卫拍了拍我的肩膀，看了一眼胡连低估了一句，然后完全没有兄弟义气直接跑了。
“你妈你也算兄弟，班长我先走了。”胡连骂了一句，也笑着跑了。
“班长！”我听到他们俩的声音，转头一看，他们站在红色蜿蜒的跑道上，迎着夕阳的暖光。
“一二三，班长辛苦！”王大卫站在胡连后面，靠近食堂的不远处，带着胡连给我敬礼。胡连猥琐地笑起来，趁王大卫还在感动自我的时候，转身就跑向食堂。我还听见王大卫笑着骂了一句：“年轻人不讲武德！”
两个脑瘫。
不辛苦。
我把头靠在球框的柱子上，舒服多了。转头看向跑道另一边，是喧闹的食堂。
李风倦，会回来吗?
事实就是我没等到，我热的厉害，靠着球框就睡了。睁开眼已经是熟悉的天花板，撑着身体下床拉开窗帘，天已经完全黑了。
肚子向里卷了卷，大脑告诉我，该吃饭了。
走出卧室听见母亲的电话，她絮絮叨叨地念着：“是啊，不知道怎么了，发烧发的厉害。他同学给他拖出来的时候你没看到喔，红的我都认不出来。”
同学?拖我?
我径直走向厨房，冰箱里没什么东西，哦，我的一箱听装可乐和……感冒不能吃的海鲜。
“下次再说吧。”我妈终于挂掉了电话，插着手看着我，“陆陌，来坐这里，”然后拍了拍沙发。
因为口渴，我看了我妈一眼，然后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可乐，“别喝可乐！”我很自觉走到橱柜往里倒了一点盐，“头晕，喝点盐汽水。”走到沙发旁，她拍了我一下，“诶咦就是不听话。喝吧喝吧”
“妈妈问你，那个送你出来的同学和你什么关系啊。”她握住我的手，接着说：“妈妈知道你不喜欢女生，也不是插手你的私生活。”
“妈妈想问问，那个同学是谁啊。”
“我不知道谁把我送出来的啊妈。”我仰头又喝了一口，肚子的确有点饿。
“就是那个。”她急得松开我的手，给我比划了一下那位“同学“的高度，“跟着你们班主任出来的呀。”
“长得挺漂亮，对了对了，那个小男孩嘴唇下面有颗痣。”我妈拿起食指指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想象着那颗小痣，和一张确实很漂亮的人脸重合
李风倦。
“妈，你确定送我出来那个真的嘴角有颗痣。”，我手有点抖，只得把可乐放在茶几上 装作淡定地看向盯着我很久的我妈。“我同学。顺便送我”的吧。”
看得出来她松了一口气，径直倒进沙发，说：“那要记得去谢谢那位同学，送你出来可晚了。”
“这么瘦一小孩，估计送你出来饭都没吃又回去晚自习了。对了，我给你煮的粥在……”
“我不饿，妈，我去休息了。”
李风倦，为了我……没吃饭吗。
我那天晚上都不好睡，脑子里全是李风倦三个字。想到那个瘦不拉几的小孩拖着我走的模样，我竟然想笑。
一晚没睡的结果就是第二天还是去不了学校。吃完早饭，妈给我量了体温，38.2的高温她连班都不敢去上。劝了她很久。
我在客厅沙发上睡了一天，电视就这么开着，里面是男男女女看着另一群男男女女谈恋爱的综艺，时而穿出惊呼，时而又伴着可爱的音乐灌心灵鸡汤。“怎么没有男男男男看男男男男谈恋爱的，性别歧视是吧。”把身体转过去不看电视，才想起来我说错了，“性向歧视是吧……”
没错，我看恋综，给自己看抑郁了。
睁开眼拥入耳膜的是门口的铃声，打开门，卧槽——李风倦拿着果篮门口站着呢。
他“无情”地走了以后，我把虾仁粥喝完了。说实话，真的不错，他在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看到我发光的眼睛。
只是……感冒不能吃海鲜吧。啊随便吧，感冒了，他是不是明天还会来?
这粥很顶，我洗碗的时候，冷水就这么打着手，即使是P市的冬天也不冷了。
李风倦做粥是可以，做家务真无语。菜刀，砧板，碗筷，丢的到处都是。
“我妈不嫌弃。”
行吧，那我也不嫌弃。
第二天起来其实已经好很多了。只是喉咙莫名其妙地痛，明明昨天喉咙还好好的。
“要不然今天再休息一天。”
“不。咳咳。”一说话，喉咙里的痰在喉腔上下跳动着，让我吧呼之欲出的话又憋回去了。
因为陆夫人一定要我吃早饭，到学校早读已经开始了。魏老师站在后门，一手拿着蓝色的登记板，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打着电话。
我正准备跟她打个报告进去，她把我拦下来问我：“你妈妈说你病没好，怎么还来学校呢。你妈都说你是坏小孩了班长。”声音不大，但是正值翻书的时候魏老师说了这么一句，我已经感受到全班的眼神炙热了，这就是社会性死亡?
我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她我没事，她叹了口气也放我进去了。我径直走向座位，刚坐下魏老师的声音就穿过全班都朗读声传来，“班长我要去开会，早读帮我看一下。”我转过身时他已经不在了
魏老师一走，我旁边的朗读声就截然而止。虽然感谢他们，但是我脑子真的听不进任何一句关心。
借着转头听我后桌慷慨陈词的机会，我偷偷看向了那个角落，李风倦——趴在英语书上睡觉，果不其然是睡神。后脑勺的几根呆毛立着倒也可爱。
如果可以，真的很想走过去把他抓起来，问他是不是不讨厌我，吻着他，对，吻着他，每个角落，直到遍布我的痕迹，问他记没记住我的名字。
“喂，班长！?”
直到陈小冉走过来拍了拍我后桌的桌子，我的视线才从那几根呆毛回来。
“你在想什么，作业写了吗?”她看向我视线指向的那个角落
“没想什么，没写，放学之前交齐。”
把陈小冉骗走，我开始在脑子里骂自己：你不是人陆陌，你在想什么，对着一个天真的男高中生幻想什么。
我也学着李风倦，趴下来在脑子里骂了自己一遍又一遍，直到早读结束，早听开始的铃声响起，我恍恍惚惚爬起来，眼前一片黑。
果然还是太勉强，今天少出教室。
这么想着，也浑浑噩噩地把听力听完了。啧，错了一题。去你妈的衬衫十五便士。
中午下课以后，喉咙更疼了，意识倒是因为喉咙疼很清晰，早上的课我也没犯困，可能是因为昨天睡一天了吧。
“走，吃饭。”听着王大卫“干饭干饭”的呼声，我也撑着桌子站起来准备去食堂。站起来也挺费力，手臂因为这次感冒有些无力，撑起身体时我也感知到我的手臂发抖。
有只手拉住了我的校服。不，更准确点，托住我的手臂。“你还好吗。”声音很冷但很熟悉，我等不及眼前的混沌亮开，匆忙转头，看见了那张有着一颗小痣的漂亮的脸，李风倦没什么表情，只是盯着我，盯得我发慌 。
他冰凉的手忽然放在我的脑门上，怎么说，挺舒服的，可以要求他的话我想让他多放一会儿。
“你先去吃饭，我去还完衣服去跟老师说让她送你回家。”
“嗯?”还没等我问他还什么衣服，他又说。
“你发烧还没好来学校干嘛?”李风倦把手抽了回去，不想让那阵短暂却有效的清凉离开，我竟然拉住了他的手，开口说了一句：“别走。”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错愕，耳尖竟然开始微微泛红，但他没有甩开我。
对，他没有甩开我，他只是把袋子放在我后桌桌子上，另一只手拍了拍我的手，把头抬起来竟然有些温柔的看着我说：“等我回来，好吗?”
好。
这就是病人的特权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8.“谢谢你来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