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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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关你自己关，死瘸子，你来打我呀？气死你！！”方宙耍着浑，扒着大门不撒手。
“小疯痞。”程文奇也不甘示弱的骂着他。其实他早已骂多了，骂够了，骂烦了，如果仲夏允许，他真的会冲过去狠狠胖揍这个无情无义又下贱的胚子。
“油腻大叔、猪八戒、死书呆子……”方宙巴拉巴拉的骂着。
“方宙哥……”崔小金站在门边小声的嚅嗫道。
“嗯？”
“我想撒尿，要不，我们明天再来吧。”
的确，已经天黑了，他们奔波一天，水都顾不上喝一口，这会儿已是饿得沉不住气了。
方宙的脾气蹿上来，拖着崔小金进了玄关。“砰”一声，他把门摔上。
“既然程老师默默资助我多年，也不在乎多资助一顿晚饭、一个落脚地。小胖子，去找卫生间，今天我们住这里了。”
程文奇从一开始就拿他没辙，现在自己还瘸了腿，哪里说得过他，犟得过他，只得冷着眼看着他在自家的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说实话，方宙这小子长得真不赖，眉眼如画，直挺的鼻梁和浓密的睫毛占据了英俊的面部，将眼眸深处的桀骜不驯和温柔一分为二，不熟悉的人是很难猜透他的个性的。今年他20岁了吧，多好的年纪啊，整个人显出一股格外舒服的少年味道，抬头的一霎，眼眸坦荡，气质清冽纯净。
在这一刻，程文奇不得不客观的承认，方宙特别迷人。
仲夏对他情有独钟自然也在情理之中，但是，这份感情太厚重，厚重到根本无法计量。
“哥，我上好了，咱们走么？”崔小金蹑手蹑脚的走出卫生间，看着主客双方无言的对峙，小心翼翼的挪到方宙身边。
“走什么走？今晚就住这里，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吃的东西没有？”方宙使唤小弟的模样和口气像极了打家劫舍的土匪。
程文奇去摸拐杖，9点了，该吃药了，然后洗漱休息，再养个把月，应该就能正常走路，他答应过仲夏，一定要振作起来，好好工作和生活。
拐杖的另一头却被方宙握住：“干嘛去？”
“我自己家，还要跟你报告吗？”他用力一扯，拐杖脱手飞出去，掉到了几米之外。
方宙耸耸肩，“不关我的事啊，你自己弄的。”
听到异响的崔小金端着一盘吃剩的鸡胸肉走出来，“哥，他家没吃的，喏，厨房里就发现点这个。”
方宙盯着盘子里的已经冷掉的白水煮鸡胸肉，问程文奇：“你就吃这玩意儿？你家人不照顾你么？”
程文奇不搭理他，跛着一只脚跳啊跳的，往拐杖的方向去了。
方宙撇嘴道：“摔不死你。”说归说，话音未落就已经站在程文奇的身旁，双手也作出了要扶的姿势，只不过，并没有实行。
“让开。”程文奇道。
“你捡呗，我哪儿碍着你了？”
程文奇深呼吸一口，骂道：“你怎么越来越无赖了，跑我家来到底想干嘛？看笑话？看够了吗？可以走了吗？”然后他艰难地弯下腰，准备拾起地上的拐杖。
方宙抢先一步，把拐杖压在地上，不让他捡。
“为什么往我家寄东西？说。”
“你们中奖了，不清楚么？我只是替别人发放礼品而已，最终解释权在‘Mystery’。”既然拿不走，就干脆不拿了，程文奇笨拙地往地上一坐，仰着脖子看向方宙。
“你不觉得你的谎言太蹩脚了吗，‘Mystery’是款游戏，又不是慈善机构，能十几年如一日的给玩家发放奖品？你到底有什么用意？”方宙把拐杖拾起来，拿在手里掂了掂。“小胖子，把剩菜给他放回去，拿我手机点外卖。”
“好。”崔小金照做，来到方宙身边接过手机点了点屏幕。“方宙哥，开不了机，好像没电啦。”
“我书房有充电器，去那里充吧。”程文奇指了指右边。
崔小金离开客厅后，程文奇问方宙：“他就是那只老鼠吧，还跟着你呢？”
“当然，他是我好朋友。”
换来的是程文奇轻蔑的冷笑，看似方宙重情重义，但是也是这世间最无情，最薄情之人，怎么还有脸跑来问询真相，哪儿有什么真相可言。
“有什么好笑的？”方宙来气，将手里的拐杖抛向沙发，挑衅着瞪着地上的程文奇。
“告诉你，你什么时候愿意说了，我们就什么时候从你家搬出去，要不然……哼……”方宙四仰八叉往沙发上一躺，好不自在。
“哥，好多短消息……还有未接来电。”崔小金刚开机就看到密密麻麻全是李静的查岗，忙不迭的跑出来报告。
方宙皱着眉，回拨了过去，“我在外地呢，嗯，把他带出来了，不一定，看情况呗，没什么要紧事儿就挂了啊……”方宙漫不经心的接着电话，然后表情忽然怪异起来，不自然的看了一眼正在打量自己的程文奇，匆匆把电话挂断了。
“快点餐吧，饿死了，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我随意。”方宙把手机重新递给崔小金，做了个顶腮的动作化解他内心的尴尬。
刚才李静在电话里亲他，说想他，说明天休息，本来打算好好在家里陪他的……
结果方宙看到了程文奇戏谑的眼神，涌上一股难掩的烦躁，他讨厌程文奇的这种眼神，谈不上不尊重，也不是不怀好意，反正跟他的性格非常不搭，假如不是眉眼相似度高，声音也像，方宙真要怀疑面前这个人是假的程文奇了。
崔小金拿着手机没有立马进去，而是礼貌的问程文奇：“程老师，你书房的书可以翻阅一下么，我会小心翼翼，不会弄乱的。”
方宙翻了个白眼儿，这傻孩子。
“嗯，没事儿，你随意看。”十几岁正是求知若渴的年纪，能有这样的好学的积极性，真是老师的最爱款，自然博得了程老师的喜爱，他对崔小金的态度180度大转弯，连带着对方宙都看顺眼儿了些。
晚上方宙跟崔小金真的睡在程文奇家的客房。
“方宙哥，他到底是讨厌咱们呢还是欢迎啊，刚才竟然对外卖员说我们是他亲戚，为什么要骗人啊？”
崔小金去冲了凉回来，愉快的坐到桌边，打算继续在书海里遨游。
“他坐在地上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子，很容易让外卖小哥产生误解，以为我们是入室抢劫的匪徒啊，为了避免麻烦，当然要说我们是他侄子……啊呸，占老子便宜。”
崔小金笑嘻嘻的说：“程老师现在看起来好和蔼可亲哦，一种知识分子的气质沉淀下来，特帅。”
“你近视是不是越来越深了，他都能称之为帅的话，我能帅出宇宙。”方宙撇嘴，从床上下来。“你再看20分钟就去睡，不能让眼睛太疲劳了。”
“好。”
方宙趿着拖鞋，开门出去上厕所。过了一会儿听见隔壁传来咚声巨响紧接着就是“唉哟。”
“你干嘛呢？”方宙刚撒完尿，就被程文奇那屋的响动吓到，手都没来得及洗就冲了过去。“是不是摔了？嘿，你锁门干嘛？”
那响声，可不就是一百好几十斤的重物砸到木地板上了嘛，死瘸子，大晚上的瞎折腾啥。
“没事，我东西掉了而已，睡了。”程文奇是摔了，但是他也要面子啊，他哪可能在方宙这种小痞孩面前示弱呢，必须打起精神来斗智斗勇。
挣扎了好一会儿，程文奇才从地上爬起来，摔得眼冒金星、爬得气喘吁吁。在床边静坐好久，才敢继续挪动。
听见屋里传出笃笃笃的拐杖声音，哪里像是睡下了，方宙寸步不移的守着门口，果然，一会儿门就开了。
“啊啊啊啊……”程文奇不料方宙会守在门口，常年独居的他忽然在半黑不黑的晚上撞见一个人影，的确吓破了胆，嚎得嗓子都要破了。
“嘶~~程老师，您怕不是教音乐的吧，大晚上的这么吊嗓子，就不怕邻居投诉你呀。”方宙倚着门框抱着胳膊取笑着，“肯定是亏心事做多了，才会又是被车撞、又是怕见鬼的。”
程文奇忍着跟他抬杠，满头大汗的往客厅去。
“你干啥啊？”方宙盯着他的后背，竟产生了一种怜悯的情绪，看得出来，程文奇生活并不如意，他似乎没有结婚生子，下肢遭遇重创却没有亲属的陪伴，这么艰难的挪动，可能只是为了上个厕所、喝口水、拿个什么东西……对于平常人一分钟不用的事儿，他却要慢腾腾的弄好久。
“程老师，我不是过来给你找麻烦的，这样吧，我们言归于好，心平气和的说话行不行？”
程文奇好不容易找到药瓶，这是镇痛药，他睡前必须要吃，床头柜那瓶刚好吃完了，所以得重新拿瓶新的。
“你要拿东西给我说就行啊，干嘛这么见外？”方宙无语的看着他，然后去厨房倒了一杯白开水出来。“喏，吃药吧。”
程文奇也不跟他客气，接过水杯把药丸服下，“我知道我不告诉你，你就会一直赖在我家，我可烦死你了。心平气和是吧，那你就好好听着。”
“呵呵。”方宙温和的笑笑，指了指他的卧室：“去你屋谈吧，你应该躺着比较舒服。”
到底要从哪里聊起呢，程文奇揉着脑袋，当老师的口才和才华在方宙这小机灵鬼面前显得特别寒碜，怎么说才是他想听的呢。
“中奖的确是个幌子，是仲夏想弥补对你的亏欠设计出的一个方案，他当年背叛了你们的誓言和感情，一直非常愧疚，可惜你当初没告诉他你母亲的具体名字和家庭住址，要不然，也不会找这么多年了，起初打着游戏官方的旗号寄出去的东西都很便宜，就是为了试探和筛选，59位方姓玩家中，经过层层筛选，十七年过去了，最后锁定了3位，其中就有你们家。”
“筛选？”方宙疑惑，因为他妈说的不是这样，她不可能花特别多的心思在游戏以外的地方。
“第一年就有39位男性玩家被全部排除了；第二年有5名女性放弃了游戏，从此再也没有登陆过；第三年有3位搬了家，寄过去的东西都查无此人，给退了回来；第四年有人打电话给甑老师，美其名是核实奖品的数量和品类，其实把她当成游戏客服进行调戏，我们报了警；第五年有人打电话来讨价还价，说需要高档物品，不要寄破烂货去她家……第六年……第七年……呵……就这么年年复月月，直到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59名“中奖玩家”只剩下三个，最后基本上我也能确定了你所在的具体城市。”
程文奇真的就像闲聊一样，把情绪藏得好好的，不露痕迹的讲述着当年真实的寻找方宙的过程，当然，不仅仅是这一种方法，只不过，只有这一种被沿用下来，一直到几个月前，他腿没受伤时都还给方宙家寄去几个包裹。
假如不是为了管仲夏，他是致死都不会干这些蠢事的。
“查我的家庭住址，是为了见我？”
“不不不，你想多了，真的只是为了弥补而已，你不需要的话直接扔掉就行了，你也知道，他家比较有钱。”
“弥补亏欠？他是不是疯了？”方宙真的觉得那个人陌生得自己根本就没认识过。
“对，他出钱，然后我只是个跑腿儿的，你也知道，我们关系要好，特别铁，加之他人不在国内，很多事也只能依靠朋友。”
“他现在人在哪里？”方宙不是为了想见面而问，只是控制不住内心的疑虑蔓延。
“在美国，你离开游戏那年，他就跟柯蕊柒结婚了，后来移民去了美国，现在在那边有自己的事业，有美满的家庭，哦，对了，这是他双胞胎女儿的照片，今年都上高中了，长得很漂亮。”程文奇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照片，照片中两个穿着公主裙的女宝宝手牵着手，在草地上牵着裙摆露出天使般的笑脸。
方宙张张嘴，竟然不能顺利发出声音，自认为古井无波般的心情霎时翻涌起滔天巨浪的难过，不知名的痛苦把他推得东倒西歪。
他没有期待什么，可是为什么比失去了所有还教他痛不欲生。
作者有话说第57章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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