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少年》初陌笙

9、西岛（9）

　　夏琪眨眨眼，目光落在自己衣袖上，微微曲起的手指，有一瞬的愣怔。

　　男生见她不动，又轻轻地拽了拽：“走吗？”

　　女孩胳膊动了动，最后还是顺着他的动作抬了起来，声音特别轻地说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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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女儿终于克服恐惧过来啦！还是小辰有办法。”
　　站在几乎最前面的妈妈见她过来，开心地过来捧她地脸颊。

　　夏琪本就不好意思，被这么一调侃，更是整张脸都在冒烟。

　　她怕被妈妈看出来，连忙佯装生气地板起脸蛋：“妈妈！”

　　“好好，妈妈不闹你就是了。爸爸去那边点□□了，小辰说有足足50枚，又密又好看，赶紧手机准备着！”

　　夏琪顺着妈妈的目光看去……
　　海滩上，爸爸手里拿着几乎半米长的香，正弯腰点在长长的导火线。

　　“哧哧”的声音，顺着海风传来。

　　爸爸转身就往人群这边跑。
　　恰恰好，冲进妈妈录制的手机屏幕里。

　　“她爸爸，你太厉害啦！快过来看自己的劳动成果！”

　　夏琪忽被逗得噗嗤一声笑，紧张的情绪也缓解不少。

　　然后学着妈妈的样子，举起手机按开了视频录制。

　　“咚”一声巨大的响，一枚礼花冲天而上。
　　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第五枚……

　　她仰头看向天空，把镜头正对向漫天绽放的烟火。

　　“是不是也没那么可怕？”
　　尹瀚辰偏过头来同她说话。

　　夏琪抿抿唇，轻轻地“嗯”了一声，慌乱地把目光投回天空。

　　天上，烟火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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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夏琪过的最不一样的除夕。

　　看海上的烟火，在沙滩上和一群人玩仙女棒，围着篝火吃焦香酥脆的烤鱼。
　　每件事都那么新奇。

　　回到民宿的时候，明明才刚十点，但总觉得这一晚上已经过了好久。

　　一家人分别洗好澡后，窝在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春晚。

　　夏琪把录好的各种视频、拍的照片，都传进闺蜜群。

　　又收获了梅子同学一排排的尖叫。

　　[太美了吧！海滩烟火，一把子爱住了！]
　　[这个视频！是辰大的声音吗，雾草了个大天使！好苏啊啊啊！]

　　[我又看了一边，把耳机调到最大声，耳朵差点给震瞎。但是，但是！我听见了什么了？夏琪琪，你这个闷骚，哈哈哈！我以为你高冷没回答人家呢，结果你回了啊！艾玛，我又听了一遍，夏琪琪，你好甜，哈哈哈！]

　　倪霓也过来凑热闹：[什么什么？让我也来听一个！]

　　夏琪：……
　　面无表情地往对话框里敲字：[你们两个够了吧。]

　　下一刻，对话框里又浮出一条小气泡：

　　[霓霓子：琪琪子，你真的好甜！我要把这个声音截下来，发到尹瀚辰的手机上！]
　　[梅梅子：是吧是吧！我认识某学霸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看她这么娇羞！尹瀚辰，牛逼！]

　　之后，又发来一条语音。

　　夏琪直接点开了。
　　于是，一声极其兴奋 的“尹瀚辰，牛逼！”就从扬声器里放了出来。

　　吓得她差点把手机给摔地上。

　　“那个，我在和梅子和倪霓她们聊天，先回卧室了。”

　　她红着脸说完，抱起手机就往自己房间跑。
　　然后“砰”一声，关了卧室的门。

　　[琪琪子：你们干什么呢，我刚才开了外放，爸妈都在旁边，尴尬死了。]

　　[梅梅子：真遗憾，这个时候在你身边的不是尹瀚辰。]
　　[霓霓子：真遗憾，这个时候在你身边的不是尹瀚辰。]

　　夏琪：……
　　面无表情地看着。

　　看着看着，又笑出声来。

　　这两个人……

　　不过说起来，今天应该是她和尹瀚辰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当时在晚八点的海滩，他们每人拿着一根仙女棒，正玩的开心。

　　尹瀚辰的同学突然跑到她面前，用手语问：小姐姐，你什么时候回去，我们接下来可以继续约着玩吗？西岛可有趣了，我们可以骑车环岛，让阿辰带你。

　　尹瀚辰逐字逐句地帮那位同学翻译，说到最后也跟着朝她看来。

　　夏琪看得出来，他很想邀请自己。
　　但还是遗憾地摇头：“我年初三一早就回南京了，初二离岛，去凤凰机场。”

　　“这样啊……那就只能以后见了。”
　　当时男生这样说，唇角依旧带着浅浅的笑。

　　他们都知道，哪还有什么以后……都是没法兑现的口头约定罢了。

　　那个时候，烟火太好看了，周围的氛围也太欢乐了，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现在一个人坐到卧室的床边，看着外面不灭的烟火，还有客厅的门缝里传来的歌舞声，那些下沉的情绪才一点点地翻搅上来。

　　真的，以后都不会再见了啊……

　　她点开尹瀚辰的头像，屏幕上的对话在对方发来的定位那里，戛然而止。
　　再往上翻，一页就到了头。

　　她都能想象得出，以后两个人是绝对互相躺列了。

　　而且，像尹瀚辰这种一看就不是私人微信的，好友圈还不知道有多少号人呢。
　　说不定躺着躺着，人家就忘了自己这号人了。

　　正惆怅着，闺蜜群跳出一条视频通话。

　　梅子穿着一身毛绒睡衣，头上还顶着个刘海贴，睁大了眼睛往屏幕这边看：“哎呀，看把咱们小琪琪给臊的，都不在群里说话了。”

　　倪霓正坐在懒人沙发上，抱着她家的边牧撸毛：“我说真的琪琪，这个尹瀚辰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你看，之前就对你那么好，后来又是送你画，又是带你去海边放烟花的，还给你买奶茶。据我多年的研究经验，这种表现要么海，要么就是动感情了。哎，他什么星座的，你知道吗？”

　　梅子立刻把话接过去：“当然是水瓶座，他2月3号的生日。说起来……今年的话，是年初三哎！琪琪你是不是年初三回南京？正好，我们约一个晚饭吧，晚上还可以一起蹲他的直播。”

　　倪霓：“水瓶啊……水瓶座好哎。而且，确实是温柔类型的，对喜欢的人很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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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闺蜜还在聊天，但夏琪却觉得自己只听到了那句“年初三，是尹瀚辰的生日”。

　　年初三……

　　尹瀚辰的朋友会不会其实是……邀请她，去为他过生日？

　　夏琪的手指又放到了那只猫咪的对话框。

　　【要问他……吗？】

　　可是，要怎么问呢……
　　要怎么问才会显得不突兀？

　　正想着，对面忽然跳出来一条消息。
　　白底黑字的气泡里，只有一个问号。

　　夏琪往屏幕看去，发现上面还有一排小字：你拍了拍“尹瀚辰”。

　　！！！

　　赶紧手忙脚乱地撤回。

　　在那一行小字消失的那一刻，才突然反应过来，尹瀚辰看都看过了，她为什么要撤回？
　　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女孩颓然地拍在自己额上，整个脑袋都垂下去。

　　小声地自言自语：“夏琪，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诶？我听见了什么？刚才谁在说话？”
　　“是琪琪吧，我反正我没说话。”

　　闺蜜们的聊天又从听筒里传出来，夏琪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把三人的语音挂断。

　　新年的前夜，外面的鞭炮声一直没有歇，门外的客厅传来红红火火的歌。

　　穿着睡衣的女孩，双臂环着小腿，把脸埋在膝窝里。

　　懊恼地踩了两下赤着的脚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