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少年》初陌笙

8、西岛（8）

　　晚上六点，书店准时关门。

　　夏琪背着帆布包回了民宿，爸爸妈妈已经做了一顿丰盛的团圆饭。

　　鱼、虾、肉和小青菜，四菜一汤。
　　盛好的白米饭，正冒着袅袅的雾。

　　“琪琪回来啦！快看爸爸妈妈烧的饭，虾和米饭是爸爸煮的，剩下的都是妈妈做的，快来吃。”
　　“今天的幸福，是女儿给的！女儿坐最上坐。”

　　妈妈笑着把夏琪请上主位，还特意给她拉开椅子，服务非常的到位。

　　爸爸拿着手机从卧室出来：“嗯对，你放心吧，我们初二就回去，等初三请亲戚们吃饭。琪琪学习回来了，我让她接电话。”

　　夏琪接过手机，看见视频上的老人，笑着朝她招手：“奶奶过年好。”

　　“诶，过年好。你爸妈做了什么好吃的呀？我们这边可是一大桌，给你看看。”

　　老人说着，把手机镜头对着一大桌人扫过去。
　　满满当当的一桌菜，清蒸鱼、粉蒸肉，葱爆虾，还有一盘大大的盐水鸭。

　　“琪琪过年好。”
　　“过年好啊，等回来一块聚餐。”
　　“海鲜吃腻了吧，回来找个时间姐带你去吃火锅。”

　　夏琪就乖巧地挨个回：

　　“婶婶过年好！”
　　“大伯过年好。”
　　“好啊，那我可以点一个茂业的海底捞吗，想喝他们家的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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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奶奶这边打好招呼，妈妈那边又拨通了外婆家。
　　一顿饭从开始吃到结束，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夏琪的脸都笑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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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三口把东西都收拾好，出门时刚刚七点半。
　　穿过挂着红灯笼的老胡同，出来就是西岛的主街。

　　天光刚落，归泊的船响起长长的汽笛。
　　海浪打在木栈道，哗啦啦地响。

　　夏琪掏出手机给尹瀚辰发消息：

　　[我们出发去海滩了，你们到位置可以给我发个定位。]
　　[猫猫探头.JPG]

　　没错，今晚书店关门前，她和尹瀚辰加上了微信。

　　尹瀚辰的头像就是手绘的布偶猫，一看就是布布。

　　朋友圈也很干净，不是那种什么都没有的干净，而是清一色，全是猫猫的照片。
　　连文案都很少配，至多至多发一个星光或者气球之类的小表情。

　　正望着对方的头像看，对话框里跳出一个位置。
　　接着，是一段语音：“我们已经在海滩上了，你们沿着海边的主路一直往前，正对着第二个红木凉伞的位置就是。”

　　少年的声音依旧很柔软，还能听到嘈杂的背景音。
　　有噼啪作响的烟火声，还有音乐声，听得出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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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海滩上，才发现：第二个红木凉伞，是整个海滩最最中心的位置。

　　抱着吉他的女孩，坐在四散的火花里，正唱一首《你是年少的欢喜》。

　　然后，她就看到了穿着牛仔裤和蓝白格子衫的少年，正赤脚踩着清澈的海水，朝她一步步过来。

　　恰逢“咚”一声响，一束光，冲天而去。

　　刚面对面站定的两人，不约而同仰头朝着声源的方向看……
　　巨大的烟火，就在头顶刷得散开，像是天空里下了一场盛大的金雨。

　　就连远处的深海，都映出高高低低的火光来。

　　“哇，可真好看。”
　　妈妈的声音把大家拉回现实。

　　尹瀚辰笑着朝他们打招呼：“阿姨好、叔叔好。”
　　然后从兜里掏出两个小福包，递到他们面前：“这个是书店的小福袋，除夕快乐。”

　　妈妈立刻接过来打开了：“竟然还有福袋，谢谢小同学。哈哈，她爸爸快看！我卡片上写的是二O二二年身体健康、貌美如花！”

　　“哈哈，我这个是财源广进、万事顺利。”

　　夏琪一听就知道，应该是尹瀚辰特意给他们俩挑的祝福语。

　　她偏头朝少年看去，发现对方也正看向她。

　　男生眨眨眼，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而后又塞给她一杯温热的奶茶。

　　“晚上的海滩凉，喝点热的。七分糖的奶茶，你尝尝喜不喜欢？”他说。

　　夏琪就着吸管吸了一小口，是香香甜甜的桂花味。
　　味道刚刚好，是她最喜欢的甜度。

　　“唔，超好喝，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甜度？”
　　别人奶茶都要五分糖、三分糖，只有她，次次都是七分，有时候甚至要全糖。

　　尹瀚辰故意卖关子：“你想知道？”

　　女生咬着吸管点头。

　　“咳……因为，紫皮糖真的有一点甜，但我看你连吃了五块。”
　　他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出声来。

　　倒不是很明显的笑，但是……
　　那个拳头抵在唇角，半遮半掩，反而更让人羞耻吧！

　　小姑娘脸上当即红了，抬起外套的袖子，甩到他身上：“啊，你嘲笑我吃甜食！”

　　尹瀚辰条件反射地抓住她的袖口，眼睛里依然带着笑：“明明是你自己一定要听。”

　　夏琪眼睛一瞪：“我，我有让你笑着讲吗？”

　　这一次，尹瀚辰没接话。
　　但他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

　　“啊！”
　　“尹-瀚-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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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点整，尹瀚辰和他的朋友们准时在海边点上烟火。

　　夏琪从出生起就几乎没有放过烟火，因为南京的烟火禁得很早。
　　于是，在大家点火的时候，她站了有好几十米远，都要撤出人群的包围圈了，还在往后退。

　　爸爸妈妈劝说不动，也只能由着她。

　　烟火很好看，哪怕离得有一点远，也能看见飞向天空的、不同颜色的花火。
　　在冲向天际的瞬间，发出“嗡……嗡……”的蜂鸣声。

　　这大概就是早上爸爸讲的那个“野蜂飞舞”吧。
　　夏琪心想。

　　然后掏出手机来，给群里那两位嗷嗷待哺的闺蜜录视频。

　　正举着手机，身边传来熟悉的气息，混在咸湿的海风里，飘进她的鼻翼。
　　这熟悉的气息，她最近几日在书店闻了好多次。

　　转头，果然看见少年的身影。

　　“怎么站这么远？邀请你过来，就是为了能看得近一点。你怎么自己跑得，比看别人还远？”

　　说着，就抬手……自然地牵上了她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