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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

  •   珀尔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还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其实这一夜过得很安稳,没有做梦。几乎算是不可思议了。
      嗅嗅四脚朝天躺在她枕头旁边,小财迷睡得很香,呼吸稳稳的,爪子松开,小肚子一起一伏。
      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摸进来的。
      珀尔轻轻笑了下,思考有没有可能,嗅嗅存在某种未知能力,比如能让她睡个好觉。

      今天就可以见到邓布利多了。
      这个认知一再出现,几乎让她心蹦到嗓子眼。
      是七十七年前的邓布利多。
      想必不会是白胡子老校长的模样,她看过一部分老照片,邓布利多年轻时头发是红褐色的。
      珀尔怀着某种有趣的心情,算了算年龄,发现对方还没到四十岁,这意味着她将要见到一位中青年邓布利多。
      绝妙的感受,这位强者领袖的白胡子形象仿佛刻入肺腑,她很难想象另一种样子的邓布利多。
      大概是很陌生的一种感觉。
      这意味着,他完全不认得她。
      珀尔有点害怕,又觉得颇有挑战性。

      虽然阿不福斯的评价非常情绪化,但是可以让她用另一种形式去贴近这位长辈的想法——邓布利多想要保护一些什么,就必须控制一些什么,控制自己,也控制他人。这样的人足够谨慎和冷静,注定掌控全局,不遗漏信息,因此就算是生气,也会听她说完所有。
      这就足够了。
      这就是让她达到目的的重要前提。
      但是,霍格沃兹越来越近,她终于发现自己最害怕的不是这件事。她居然只是幼稚的、有点讨厌的在担心——这个时空的邓布利多不会像她所熟悉的那位一样喜欢她。
      她害怕他不喜欢她。在她放弃拥有的一切下定决心来到这里之后,在很多事尚未完成之前,她居然在为这件事担心。

      还有纽特。
      她有那么多东西在今天之前难以告诉他,今天却要一股脑的塞给他。
      他会怎么样呢。
      “担心会让你多受一份罪。”
      好在,纽特温暖的声线飘出她的记忆,有效的终结了她越来越杂乱的想法。
      珀尔长长呼出一口,用力搓了搓脸,最后看了眼睡得香香的嗅嗅,轻手轻脚爬下床。

      厨房的小灯亮着,暖暖的光色。
      比平时早许多,纽特将辣热狗、蔬菜汁和软乎乎的鸡蛋卷放到桌上,似乎毫不意外抬头就能看见她。
      纽特露出一个温温柔柔的笑,绿褐色的眼睛在灯光下变得更亮更浅:“早安。”
      他似乎总有办法让一切变得宁静安全。
      珀尔感到胸腔被一些柔软的东西填满,于是弯起嘴脸,轻声回复他:“早安。”

      一切都那么自然、平静、让人安慰。他们总是想要为对方多做一些事。
      值得一提,纽特真的很会做饭。他的鸡蛋卷居然比韦斯莱夫人做的还要软滑,并且戳一下,会弹两下。
      珀尔忍不住又戳了一下,看它摇摇晃晃弹回来,这让她想起小天狼星的狗耳朵:“你怎么会做这个?真可爱。”
      “我妈妈小时候用来哄我的。”纽特笑着说:“如果太忙了不能带我去喂动物,她就会做这个。”
      这瞬间让珀尔感觉自己是个被哄了的小孩。
      很小的时候海蒂妈妈就教育她不能玩弄食物。
      但是,纽特也戳了下他的那份,所以珀尔犹豫了,决定先吃辣热狗。
      “我喜欢这个,可以教我么?”
      “当然。”纽特用带着暖意的眼神注视她,停顿一下:“但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亲手做给你。”
      他说得太认真了,也不笑一下。
      庄重的就像是在承诺什么一样。
      珀尔抿嘴,视线从他脸上落到盘子里,感觉心就跟这个鸡蛋卷一样,被戳了一下。

      早餐吃得暖烘烘的,所以打开箱子,外头属于英国十一月份的寒风吹到她身上,也没让她变一下脸色。
      不过纽特把她拉上来以后,还是顺手给她打了保暖咒。

      珀尔看到城堡。
      在她心里,似乎没法准确描绘出对霍格沃兹真正的感情,她很美,这毋庸置疑,她就像珀尔的第二个家、甚至真正孕育她的胎房。
      布莱顿中心福利院养育了她。
      霍格沃兹则令她二次脱胎。

      “她永远都是这么美。”珀尔忍不住叹息。
      “是的,她的确。”纽特拎着箱子,微笑的看着城堡。
      穿过宽阔的石桥,就是霍格沃兹。
      天空上有不少猫头鹰飞过去。
      远一点的地方,能看到小巫师从城堡的窗户口探头探脑。
      一切都没有变过。
      好像如果走过去,还能看到当初的同学。
      棕色头发的聪明朋友会抱着书向她招手,黑头发绿眼睛的男孩会一边哈欠一边拎着扫帚去训练,还有许多温暖的红头发从各个角落里跳出来。
      好像一切都是原样。
      白胡子的老校长也会在大厅里捧着蜂蜜茶对着所有人微笑。
      她真想迫不及待的跑过去。

      “也许会吓你一跳。”珀尔突然说。
      纽特看向她:“不会。”
      他知道她在指即将要发生的事,并且察觉来到这里以后,珀尔的情绪有些变化:“我遇到过很多,通常意义上会吓人一跳的事。”
      这似乎没有太多安慰作用。
      所以他又去拉她的手。
      这需要点勇气,他不擅长在公共场合这么做,不意味害羞,只是因为他不喜欢招人注视。
      尤其这里是学校,路过的小巫师已经开始好奇的、笑嘻嘻的盯着他们看了。
      纽特把脸低了低,没松手。他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到珀尔身上,就不在意别的了。珀尔手很冷,这不寻常,她从前都是暖的。
      而且她似乎心跳的很快。
      “不要紧张。”纽特说。
      “纽特。”她抬头看着他。
      他为她眼底的神情感到惊讶。
      只能更专注的凝视她:“我在听。”
      “不管…不管我从哪里来,”珀尔说:“我必然会留下来。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很早就做好了准备,并不难过。”
      纽特认真听着。尽管他不完全明白,但他觉得珀尔希望他记下这些话:“别担心。”他下意识安慰她:“我在你身边。”
      珀尔紧紧握住他的手:“不管发生什么,不管我说了什么,我希望你不要太过惊讶。那些事情我只能在特定的场合下才能说,如果你——”

      “纽特。”
      在他们差不多走到草坪上的时候,一道带着温和笑意的声音就这么出现了。
      珀尔的话因此停止,她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关于声音之外的含义,倏地转头去看。
      纽特也转过头。
      当他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就认出了对方。
      灰色西装的男人正朝他们笑着走过来,姿态闲适,胳膊里夹着一本书,头发卷曲的弧度莫名有种无形的优雅,并且以一种隐蔽好奇的目光轻轻扫视他们交握着的手。
      纽特下意识红了脸。
      “邓布利多。”他轻轻跟对方打了声招呼,犹豫着,想要在这位共同教导过他们的师长面前松开珀尔的手。
      但随即,纽特发觉事情并未如同他想的那般继续进行下去。

      因为珀尔的呼吸突然变得又快又沉重。
      她像是看到什么惊人的东西,突然睁大了眼睛,然后挣开了他的手,快速的往前走了几步。
      呼气,吸气,肉眼可见的紧张无比。
      她的样子就像是要冲过去给邓布利多一个狠狠拥抱,但不知道为什么,短暂几步后,又突兀停下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把她黏在地上,一步也再进不了。
      “邓布利多?”僵在原地,意识到对方的蓝色眼睛毫无阻隔的落在自己身上,她的脸因为不受控制的心跳而迅速涨红,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问:“阿不思·邓布利多?”
      她有双颜色罕见的眼睛,银色接近空无,是最缺乏情感的颜色,但她的眼神看上去甚至小心翼翼的有些可怜。
      “是的。你好,女士。很高兴见到你。”尽管邓布利多对此有点意外,但仅仅克制性的挑了下眉毛,带着一贯温和亲切的笑容:“那么,不打算帮我介绍一下吗,纽特,这位漂亮的女士是谁?”

      纽特此刻当然非常疑惑:“先生?”
      他首先走到珀尔身边,看了她一眼,像是要确认一下她的情况,然后无法抑制的面露担心,又转向邓布利多,短促的表达惊讶:“你难道不认得她么?”
      邓布利多被他问得微愣,看向珀尔,略微皱起眉头,似乎要在记忆里努力翻找这么个人的存在。
      然而——
      “他不记得我。是的。”
      珀尔在邓布利多之前回答了这个问题:“但更为准确的说法是,他没有关于我的任何记忆,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我。”

      纽特惊讶的看着她,他不太理解,尚且没有、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样对她的话产生反应。就感觉珀尔变得难过和恐慌起来。
      虽然她的表情像是孤注一掷下定决心。
      但是她脸色苍白的像是透明。如同在经历一个无比艰难的时刻。
      “对不起。”她突然这么说。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没有骗你,我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学生,只是,并不是眼前的这一位。”
      这句话太晦涩,听起来像个狡黠的文字游戏。
      邓布利多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些什么。
      而纽特的表情更加疑惑。
      “所以,为什么对不起?”他温和追问。
      他太认真了,绿褐色的眼睛一直盯着她。
      甚至到现在也毫不怀疑,哪怕她的话听起来前后矛盾破绽百出。
      “因为它听起来很假,不是么。我怕你生气,或者吓到。梅林啊,我感到很抱歉,可是我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不能直接说出来。”
      纽特又拉住她的手,紧紧的握了一下。
      “你曾告诉过我你的炼金术是邓布利多教的。”
      珀尔点头,她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好像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纽特说:“我相信你。否则你为什么要来见邓布利多。”
      她银色的眼睛亮了亮。
      “虽然我不完全明白,”纽特甚至抽不出神去思考邓布利多突然变化的表情:“但我相信你。珀尔,我希望你也相信我,我说过不会被吓到,如果你指的就是这件事,请不要担心。”
      纽特很早就知道当初遇到珀尔不是因为什么单纯的魔咒意外,珀尔那么聪明,只能是遇到了一些难以想象、很难处理的事。
      珀尔几乎是感激的朝他笑了笑——那个笑容几乎要令纽特的心脏抽痛起来:“我会告诉你真相,稍等一下,很快就好。”
      然后她把目光投向在那里沉默的邓布利多。
      她看着那双没有镜片隔离的蓝色眼睛,像是个做了坏事被叫到校长室的学生,连站姿也像,不自觉的抿嘴,嗫嚅着:“先生。”

      邓布利多认为,看到这个眼神,就算是他也完全无法否认对方有可能真的是自己的学生。
      “也许我并不十分可怕?”
      女孩下意识否认:“当然。您不可怕。”
      邓布利多摸了摸鼻子,朝她微笑:“所以说,你是来见我的。”
      “是的,邓布利多先生。”亮银色眼眸的女孩看着他,目光隐隐颤动,像是积聚勇气才能说话:“我很抱歉,您一定觉得这很莫名其妙,但我是专程来见你的。我的名字,珀尔塞·奥金森。”
      “奥金森小姐。”
      邓布利多礼貌的点点头,看上去不怎么惊讶。
      随即他注意到,他的态度像是抚慰住了这个薄弱清秀的女孩,让她确认了什么东西,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她说自己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学生。
      只不过她说的这个阿不思·邓布利多不是他这个阿不思·邓布利多。
      好吧,邓布利多经历过很多事,虽然它们都不够好,但至少让他这辈子无论再遇到什么都不会太惊讶,时刻保持在一种极端冷静的思考状态。
      因此一开始就发现这个女孩有一双和他老友相似的眼睛。这种相似代表它们有着相同的来历。
      “你是个炼金术士?”
      “是的。”
      “看样子还是最好的那一档。”
      “是的。”女孩极其自然的流露出一点骄傲。
      她不设防,也不隐藏。
      这是一种完全信任的姿态。
      她完全把主动权交到了他手里。
      毫无疑问,她在希望取得他的信任。

      邓布利多还留意到女孩看到他的第一眼时,脸上闪过些不习惯的神情,仿佛他突然在她面前变成了一个奇装异服的怪人。
      因此他问:“我的衣服很奇怪么?”
      “没有!”女孩露出惊讶的表情,她犹豫一下,看着他的灰西装:”它很好,很适合您。”
      “谢谢。”邓布利多努努嘴,笑。
      她看着他的样子颇有些小心翼翼,更像在看一个很珍贵、无比遗憾又失而复得的人。
      这种感觉是很稀奇的,不管由来是什么,邓布利多都有些被这眼神触动,这大概不能怪他,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这目光中包含的情感所震慑。
      他尽力让自己的眼神变得更加温和一些,因为这孩子看起来会轻而易举的被他一句随口否定给打倒。
      “你从哪里来?”邓布利多问。
      女孩已经恢复了镇定,似乎有些高兴他终于问到这个问题:“关于我的来历,不能通过口舌,不能通过纸笔。但我仍然有别的方法表达。”

      邓布利多深深看着她,又顺便看了眼纽特,这位可爱的学生好像变成了目前在场最紧张最迷惑的那一个。
      纽特也把目光投向他,似乎就像还在学校的那会儿,期待他是开解一切的钥匙,来自最喜爱的学生的信任,让他不得不问一个轻松点的问题:“你刚才说,你是谁的学生?”
      似乎进入提问阶段以后,这位奥金森小姐就恢复了正常,如同进入了她最适宜的节奏。
      她乖巧的回答:“阿不思·邓布利多。”
      “全名?”
      “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
      “你是哪个学院的?”
      “拉文克劳。”
      “很好,拉文克劳加五分。我猜你是全校第一个能记住我名字的孩子。”
      奥金森小姐愣了愣:“不,”她下意识说:“还有一个人也能记住,她是格兰芬多…”
      然后她看到邓布利多朝她眨眼睛,这举动使她眼神被一层水气浸润,艰难的咽了咽喉咙。
      邓布利多清了清嗓子,说:“我也许有一些猜测。”
      女孩露出放松的神态,像是迷路后走了很久很久,终于看到一点熟悉的灯光。
      “您一贯是正确的。”
      她很熟悉他,很信任他。
      “可我通常希望它是错的。”
      邓布利多摸了一下上衣的口袋,摸出一块洁白的方糖,他把它递给这个自称是另一位阿不思·邓布利多学生的女孩——她看上去年纪挺小,如果穿上校服,完全就是个学生:“坦白说,在我的教学生涯里,没有哪个孩子会在我面前哭出来。”

      珀尔看着方糖,有刹那间的恍惚。
      几个拎着飞扫帚路过的格兰芬多学生停下来跟他们的院长打招呼,很惊讶的看了眼她,再看一眼院长,又看一眼纽特,彼此交换目光,互相拉拉扯扯,一步三回头的走掉了。
      “哦,这有点不妙,我猜午餐的时候我会被议论。”邓布利多低头亲切的望着她,蓝眼睛,没有水晶镜片:“我时常希望自己在孩子们面前有点威信,但绝对不想把他们吓哭。”
      女孩破涕为笑,似乎在他身上找到了什么,表情松懈下来,变得温顺,乖巧的把方糖放进嘴里。
      她笑起来的时候,邓布利多注意到纽特也放松下来,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他了解纽特,因此不自觉的挑了挑眉毛。

      “我没想到一块方糖会这么管用。很高兴不只有我喜欢它们。”邓布利多眨眨眼,就算形象非常年轻,也已经有了后来慈祥和蔼的雏形,他对他们说:“我上午没课,去我办公室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XD
    因为这次故事比较整,写到后面又改前面,所以干脆写完一起放了。写的时候越来越发现笔力有限,人一多事情一复杂就开始把控不好。还是写的太少,希望写完这本会有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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