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期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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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推送了近期电影的票房，苏桦不由想起念瑄之前提及的电影，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去看了呢，正想在微信上问他，他的消息倒是先发来了：“明天早上有空吗？”
“嗯。”
“那一起去一个地方？”
“嗯，好啊，还有谁呀？”
“就我们俩。我们明天早上八点在横云校区东门碰面？”
苏桦瞪着最前面的四个字，感觉自己仿佛不认识汉字了。她在输入框中敲入“你确定吗”，又删掉重新敲入“呃，这好像有点像约会……”
念瑄发了一个笑哭的表情，“你在输什么？”
苏桦手一抖，本想再次删除的信息就这么发了出去，只好赶紧撤回，内心狂喊：“我的天！”但愿亡羊补牢为期不晚。
“难道不是吗？”
他们理解的“约会”是同一个意思吗？
“嗯，我本来打算明天见面再告诉你，我喜欢你。”
苏桦完全愣住了，本能地抬起手，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嘶，好痛。”短暂的震惊之后，喜悦像汹涌澎湃的浪潮一般席卷了她。
“你不用立刻回复我，明早我自会知道答案了。”
苏桦忍不住发起语音通话。
几秒的等待，念瑄接通了。
“我……我现在就想对你说，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所以，明天见。”苏桦认真地组织语言，想了想，由衷地补了一句：“希望这个明天能够来得快一些。”
“我很开心。”
苏桦听见念瑄清爽的笑声，不由地翘起了嘴角，“我也，兴奋得想下楼跑一圈儿。”他们对着手机傻乐，然后互相让对方先挂了通话，磨蹭了好久最后还是一起喊着“三二一”同时挂了通话。
挂断后，苏桦时不时又将聊天界面翻出来瞧，像是要瞧出花儿来，这么折腾，余下的时间似乎被上了发条，苏桦觉得自己没怎么睡，天就亮了。晨光透过玻璃，在红木地板上画下树枝互相交错的影子，昭示着好天气。
苏桦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心情，出门时，被顾烟看出端倪：“去哪儿呢，高兴成这样？”
“保密。”
“神叨叨的，平时都不穿裙子，今天这么冷倒穿上了……”
苏桦特意地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几分钟，赶到时念瑄却已经在了。“早，你等了很久吗？”
“早。也没多久，因为睡不着所以就早点过来了，其实现在还没到约定的时间。”
苏桦因为他那句“睡不着”大脑有些缺氧，他说什么都点头应好。
“我们到公交车站那边等车吧。”
“好。”
“要听点音乐吗？”
“好。”
念瑄掏出耳机，在手机上插好，然后递给她一只。
苏桦接过戴上，正放着的是一首旋律悠扬的英文歌——“And I\'ve lost who I am, and I can\'t understand why my heart is so broken, rejecting your love……There\'s a light, there\'s the sun taking all shattered ones to the place we belong. And his love will conquer all.”
“这首歌叫什么？”
“Shattered。”
有热气拂在耳廓上，苏桦才发现因为耳机线有些短，他们离得很近很近，近得她几乎可以数清他浓密的睫毛。怦，怦，怦，他会不会连她的心跳也能听得见啊？
好在，公交车终于来了。
车上人很多，两人站在一起，免不了磕绊、碰撞。
路口，车子左拐，苏桦没站稳，身体微微往后仰，马尾辫似乎扫到了念瑄的领口。“啊，抱……”她扭头，看见念瑄的围巾半散开，露出一小截精致的锁骨，然后就忘了要说什么了。
“你没踩到我。”他低头说。
发顶上，一阵轻柔的风。
苏桦急忙转回头，打了个哈哈，“啊，是吗？”
快到终点站，念瑄终于说：“到了，我们下车吧。”
苏桦一看四周，笑了起来，“我大概知道你要去什么地方了。”
万象山上的常绿树在这个季节依旧青翠，和落叶树光秃秃的槎桠一起在半空中交织成网，阳光一丝丝地筛落下来，碎在青石阶上。
“感觉这里比我想象得人更多。”
“今天是农历腊月初八。”
苏桦恍然，“噢，是这样啊。”
万象山半山腰处坐落着一座千年古刹，他俩登上半山腰时，寺庙门口一慈眉善目的小和尚正忙着给香客分腊八粥。
“好香啊！”苏桦说：“啊，我看到我高中时期的班主任了。高老师！”
班主任闻声抬起头朝苏桦招手，“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苏桦也招了招手，班主任身边站着好像就是之前在办公室做个别访谈遇到的“话匣子”？
念瑄忽然喊了一声：“沈老师好。”
世界好像有点小。
庙中人稍微少一些，淡雅的佛香袅袅升起，即使是平日最愁苦的灵魂仿佛也将在此得到救赎，莲花台上栩栩如生的佛像带着慈爱的笑意凝视着众生。
苏桦买了两根香，点上，将其中一根递到念瑄手里，然后站在佛像前，虔诚地低头闭目。
念瑄沉默地望了她一眼，也跟着闭上了眼。
走出主殿，念瑄问：“你信佛？”
苏桦说：“我高三那年，高老师他们来这边参拜，回去后给大家带了观音饼。你大概也有印象吧？高三组的全体老师在考前来万象山为学生祈福好像一直是莲中的传统。对我个人而言，佛感觉太虚无缥缈了，老师在佛前对学生寄予的祝福，父母在佛前为孩子许下的心愿，之所以能够实现，说起来还是因为老师和父母的关爱和支持。就像罗森塔尔效应。你呢？你想来这里应该是有原因的吧。”
念瑄目光微闪，“本来是想来求个签的，现在觉得不需要了。”
“那换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影院在莲城的东部，和万象山隔了大半座城。他们乘着公交车，几乎将莲城七拐八弯的街道都兜了一遍。
“我昨天查了一下，似乎是最后一天了，票的位置不是很好。”
“没关系，我去买可乐。”
“那我去买爆米花。”苏桦狡猾地只买了一桶爆米花，看电影时却被紧张的剧情牵着走，完全顾不上别的。
念瑄有些好笑道：“好像一直是我在吃，你都不饿的吗？”
苏桦干笑：“嗯哈哈，我感觉自己还很有力气，可以再爬几次万象山。”
他们随着人流一同往外走。“总觉得今天过得好快呀，而且……好不真实。”苏桦小声嘀咕。影厅内暖气开得很足，出了影院，苏桦被猝不及防的冷风冻得一哆嗦，而后一条柔软温暖的围巾落了下来。
“好像是有点快。”念瑄握住她的手，“这样真实了吗？”
韩秋的小说下卷在年前顺利完成收尾。“这段时间，谢谢小苏了。”
苏桦忙摇头，“没有，没有。我才是要谢谢韩老师给了我这么宝贵的学习机会。这个故事，我也很喜欢。”
什锦炒饭在春假前后小火了一阵。起因是一段外卖小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视频被热心网友传到了网上，然后被疯狂转发、点赞。
“这个小哥哥骑着摩托车冲上人行道截住小偷，在小偷掉头逃跑的时候从摩托车上跳下来，长腿一踢，直接命中他的膝盖，太帅了，太帅了！这一招，想学！”
“我就不一样了，我只想嫁！快，有没有谁来安排一下，一分钟内我要这个小哥哥的全部信息！”
“这小哥哥的摩托车后座上是外卖箱吧？我还发现这小哥哥穿的制服好像是我学校附近霞帔路上的一家饭店的。”
苏桦看到视频时，顾烟正和她吐槽：“我今天去超市，回来路上钱包被偷了，还好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哎，之前就和妈说了这段时间小偷比较多，出门多留心。是他吗？”
顾烟惊道：“这事儿网上都有了？”
可不是吗？
“自媒体时代，再加上网友的侦探能力，这会儿连他在哪家饭店工作的都破解出来了。”
于是，亲人团圆聚餐的饭店就定了下来。
苏桦故意没有和念瑄提，想着到时候碰上说不定可以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没想到的是那天店里生意火爆，店员们忙得脚不沾地、来去匆匆，苏桦压根就没见到念瑄，倒是临走时在一楼半开放的餐厅中远远地看见了韩秋、念玧、之前在病房有一面之缘的念母，和他们同桌的那位素未谋面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念瑄的父亲吧。
正月初一一过，寒假的天数感觉就以更快的速度缩短。假期的最后一天，苏桦和念瑄在微信上闲聊。
“不早了，明天见面再聊，晚安。”
“嗯，晚安！”
除了那次确定关系后的约会，她和念瑄便没再见过面，算起来也快一个月了。等等，明天她满课啊！
苏桦提前去教室占座。这个学期大家似乎很积极啊，这个点，第一排已经被摆满了笔记本、笔袋、水杯，有人背对着她扒在桌上小憩，听到动静，缓缓地直起身，扭头冲她笑：“你来啦，坐。”
念瑄将摊在桌面上的笔记本叠起来。苏桦还处于震惊之中，“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上课啊！”念瑄理所当然。
苏桦大概想明白了，“跨专业选课？”
“嗯。现在企业招聘不是很流行人事测评么，我想来听听看，也许对以后面试有帮助。”
苏桦“噗”地笑了出来，“这你大概想多了。”
念瑄无所谓道：“那也没事儿，这儿不是能见到你么。”
苏桦笑着笑着，险些被呛到气。这话太犯规了！该算算账了。“你故意没和我提这茬，就是想今天惊到我吧。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上学期你拿给我的笔记，其实不是你的吧！”
念瑄用手背蹭了一下鼻尖，“哈，被你发现了。”
“后来慢慢觉得不太对的。你讲题时在草稿上写的字比笔记上端正整齐多了。”
念瑄兀自总结：“唔，吃了字太好看的亏。”
“我其实也有一件事儿没告诉你。先和你说声迟到的‘谢谢’。你之前帮一名女士从小偷手中夺回钱包，那名女士就是我妈妈。”当面再说这件事情真是太对了。看着念瑄似乎被震惊得怀疑人生的表情，苏桦平衡了。
念瑄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口说：“我想，我大概也欠你一句迟到的‘谢谢’。这份感谢请替多年前用‘水木年华’这个名字写了许多小故事的小女孩收下，不是她，我可能就无法成为今天的自己。”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期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