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了，别看》不缺觉

12、空守洞房

　　“姑娘，李氏认罪了。”

　　在宴会接近尾声的时候，杜鹃屈身在江央的耳边低声道。

　　“嗯。”江央面色平淡地应了一声，趁着周围人不注意，将被子里的酒倒掉了。

　　江家今日办的喜宴早已变了味，没多少人是不怀心思的。

　　宴席散后，江老爷就出门了。

　　府内的下人在他离开后都纷纷拥挤着去寻找自己的身契，收拾着自己的包裹。

　　主母出事，主君自然也是难以幸免，虽不至于抄家，但却是也是不能留了。

　　江央则是回房里拿出了压底的盒子，将里面杜鹃的身契拿了出来。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杜鹃看着她拿出身契，眼睛立即红了，“姑娘是不要奴婢了吗？”

　　“傻杜鹃。”江央笑着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将身契放在烛火上点燃了，才缓缓道：“身契已毁，往后你便是良民了，可以过自己的日子了。”

　　“姑娘，我不想走，我不想离开姑娘。”杜鹃的眼泪瞬间就决堤了。

　　“可是…我要走了。”江央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什么？”杜鹃停止了哭泣，满脸诧异，“姑娘，你要走？”

　　江央点了点头，环视着那破陋的屋子，笑着道：“我不属于这。”

　　所以她想要离开江府，离开这能束缚住人的高们大院。

　　“那…那姑娘能带上我吗？”杜鹃吸着鼻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我出去或是流浪或是四处游历奔波，你跟着我也会吃很多苦的。”江央有些犹豫。

　　主要她其实挺习惯一个人四处游历的日子的，因为以前她就是这样过来的，但若是再带上一个从小在大宅院里过的小姑娘，她心里有些没底。

　　“姑娘还是嫌弃奴婢了是不？”杜鹃说着，眼睛里好似又蒙上了一层水雾。

　　江央拿这样的杜鹃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最害怕的就是女孩哭，偏偏杜鹃又是个泪腺发达的。

　　最后，万般无奈的她还是带上了杜鹃。

　　两人带上早就收拾好的包裹朝着后面的门走去。

　　江央从包裹里翻出一沓身契递给了在那守门的两个家仆。

　　“感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拂，我前几日找到了些身契，你们看看这是不是你们的？”

　　两个家仆拿着身契翻着，很快就翻到自己的了，脸上是又惊又喜。

　　随后他们就对着江央跪了下来，磕了个响头。

　　“多谢姑娘！”

　　“别，你们快起来。”江央很不习惯这种跪拜，连忙出声道。

　　直到看到两人站起来后，她才继续交代：“往后你们便是良民，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在江府的日子估计不好做，你们可以拿着身契离开了。”

　　“是，谢谢姑娘。”两人再次异口同声道。

　　见此，江央就拿着行李踏了出去。

　　或是原身残余的感情作祟，江央出府后，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江府。

　　她初来的时候，就是在这府里醒来的，当时的江府还算是富庶，如今也已经破败了。

　　虽然如今这样也有她的手笔，但她只觉得这是江府的报应。

　　这样的地方，不论是对原身还是对她，都没有任何的留恋。

　　江央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她带着杜鹃穿过夜晚的街道，去了一家客栈。

　　如今接近过年，许多人都在家里，客栈的生意并不好。

　　因此小二看到她们，十分热情地上来接待着。

　　“客官是准备要住店吗？”

　　见江央点头，店小二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连忙将她们往里面带。

　　“掌柜的，来客了！”

　　*

　　将军府。

　　穿着喜服坐在婚房的江婉听着丫鬟的讲述，气的脸色都白了，手绢都绞成一团了。

　　“你说什么？杨公子竟然将那贱人和我一起迎进门？”

　　“是的姑…大娘子。”丫鬟皱着眉头讲述着：“据说那姑娘是少爷最近刚赎身的青楼女子。”

　　“一个青楼女子！他竟然娶我的同时去娶青楼女子！那说的海誓山盟呢？”江婉气的浑身发抖。

　　她本以为自己嫁来将军府，就能成为赢家，却没想到会有这么一茬。

　　一个刚赎身的青楼女子，竟然和她同时进门，就这样的情况，老将军竟然不管。

　　想到这，她瞬间就明白了将军找上江家想求娶的目的了，原来只是为了让杨焰的名声好听些。

　　“那小贱蹄子是不是因为这才将婚事让给我的？”江婉想到这，突然出声问道。

　　“这…奴婢也不知道，江三姑娘当时似乎确实是想嫁的。”丫鬟回想了一会才回道。

　　就在两人说着婚事的时候，一个陪嫁嬷嬷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

　　“姑娘，出大事了！”

　　“嬷嬷，如今礼数变了，你该喊大娘子了。”丫鬟低声提醒道。

　　“这不是重要的，是江家，大娘子，江家出大事了！”嬷嬷吐出一口浊气道。

　　“什么事？”江婉顿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心头乱跳着。

　　“是江家的大娘子出事了。”嬷嬷压低声音将事情讲述了一遍。

　　江婉听着她细致的讲述，感觉一口气有些提不上来。

　　母亲的这些事，她或多或少的听说过些。

　　丫鬟嬷嬷的，本来就是低贱的东西，打死也就打死了，倒是没什么，但于嬷嬷却将她红杏出墙的事情连带着一起抖出去了，还闹到大理寺。

　　如今只怕全城的人都知道了，自己也沦为了笑柄。

　　更何况她有好些事都是母亲找那些人解决的，如今母亲倒了，她的后台也就倒了，在将军府…

　　她有些不敢想杨焰的脸色。

　　若是这样，他还能对自己好吗？

　　想到这，她原本对江央的怨恨也散去了，转头看向嬷嬷，“那如今，母亲是什么情况？”

　　“大娘子已经入狱了，还连累了几家有权势的，老爷陪尽了笑脸都于事无补。”嬷嬷叹了口气，“如今江府许多下人都跑了，十分乱。”

　　“江央呢？”江婉似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如今江府遭殃了，她必然名声也会受损，如今只要…只要她劝动知府帮忙说情，说不定还有救。”

　　“可是，三姑娘已经离开了，府内的人传话说她似是放下了一封断绝关系的信，早就离开了江府。”嬷嬷胆战心惊地讲述道。

　　江婉的身子顿时就塌了下来。

　　这下是真的没办法了，母亲的人脉如今也断了，除非她…

　　可是她若是豁出去，自己日后在杨公子的形象岂不是…

　　没有了娘家的支持，再加之自己的丈夫如今还娶了个青楼女子。

　　江婉顿时觉得自己往后的人生都黯淡了。

　　就这样，她一直在床上坐着等到深夜，才有个小厮过来报信。

　　“大娘子，公子已经在小娘那边睡下了，叮嘱你也早些睡。”

　　听到这个消息，江婉顿时就来了脾气。

　　她抬手将头上沉重的发冠摘了下来丢在地上，将喜婆子手里的酒给打翻了，对着屋子里有的人吼道。

　　“滚，都给我滚出去！”

　　几个人战战兢兢地拿着东西走了出去。

　　江婉一口气憋在心里，将屋内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摔了，眼泪将妆晕染的一塌糊涂。

　　都说嫁人当日是最幸福的，而她！

　　嫁人当日，家中出事！还是如此丢脸的事，夫君去了妾室的洞房，竟是直接冷落了她！

　　她越想心里越觉得憋屈，随后她就站起身，走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还有两个丫鬟拦住了她。

　　“大娘子，新婚之夜不能随意走动的啊！”

　　江婉根本不管这些，只陈着脸看她们，“公子现在在哪？”

　　两个丫鬟一句话都不敢说，江婉直接左右开弓给了她们几巴掌。

　　巴掌声十分清脆，两个丫鬟最后是哭着说的：“在芬园。”

　　听到这个名字，江婉更是嫉恨的眼睛都红了。

　　京城谁人不知，杨家公子为了成亲建了芬园。

　　她本以为是为了她建的，只是暂时还未到搬过去的时间。

　　可是谁知，竟是给青楼那个贱人住的！

　　她拖着嫁衣，一路杀气腾腾地往芬园的方向赶。

　　芬园建的很大也很气派，刚进去她就听到了两个丫鬟在说着。

　　“小娘的命格可真是好！”

　　“是啊，嫁入了将军府，就连嫁妆都是公子给准备的，就是为了给足了她面子！”

　　“可不是吗，小娘的气派可比那大娘子好多了，就连洞房公子都是来小娘的房间呢！”

　　听到这，江婉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她直接进去就狠狠地给了两个人几巴掌。

　　“两个奴婢，在这不分尊卑地议论主子，谁给你们的胆子？”她低声训斥，“我是大娘子，在这个家日后是能当家作主的，嚼舌根子当心我拿你们的身契找人牙子卖去青楼！”

　　两人捂着脸，无声地哭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江婉狠狠地剜了她们一眼，就朝着亮光方向赶去。

　　然而还没进去，就被守在门口的家丁给拦住了。

　　“我是大娘子，来寻官人的。”江婉出声解释道。

　　“大娘子，公子说了，任何人不得进来，包括你，希望大娘子不要为难我们。”家丁对着她行了个礼后依然守在门口，丝毫不动。

　　江婉站在门口，如同被冷水彻头浇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