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琉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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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苟一觉睡到了下午。
天气很好，他没拉帘，阳光把木质地板照的反光。
江有苟眯了眯眼，抱着被子一滚。身下有东西硌着大腿，摸了摸，是那颗无相珠。
举到眼前，无相珠在光下内部像是流动着暗红的液体，夹杂着丝丝缕缕黑气。
是好东西，可惜对他的用处不大。
江有苟想到了那个人。
像大补品那样的身体情况，应该挺合适的。可惜人海茫茫，未必能再见，就算再见，暂时也不能给他。
无相珠的沾了沈青青的怨执，得用特殊的符文封一段时间。
“扣扣。”很轻微的敲门声。
“谁？”江有苟手心一握，支起上半身。
“大哥是我，”江寻开门，走进来。他脸上挂着明晃晃的歉意：“大哥，我是来和你道歉的，都怪我昨天没解释清楚……我是想解释的，可是小寇的脾气太急，说了不好听的话，你别忘心里去，我们已经说过他了。”
姿态俨然就像家里熊孩子惹了祸出来代表的大家长。
江有苟和人打交道的次数不多。
前世那点少得可怜的经验不足以让他理解江寻的话里话外，他歪歪头，很大度地原谅了江寇：“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吧。”
他也不是很想和幼稚鬼计较。
江寻笑起来：“那大哥，我们还继续吗——昨天不是还有道题没讲完？”
江有苟噎了一下，今天是休息日，私教老师都不来，江寻在他还没起床，衣衫不整，睡眼惺忪的时候跟他说，继续学习？
他刚想拒绝，江寻又说：“今天就去我房间吧，我正好有几本笔记可以给大哥看看。”
江有苟又犹豫了。
没办法，他对江寻的房间真的太好奇了。
“那就说好了，我先去收拾一下。”
江有苟：“……”你跟谁说好的。
江寻计划得逞，笑意满满地说一箩筐江有苟好学向上的好话就出去了，让他先洗漱准备，自己随时都可以开始。
带上门把的那一刻，他唇边的弧度慢慢淡下来，讽刺地冷笑一声。
江有苟，你为什么要回来。
我会让你从来里来，心甘情愿地，滚回哪里去。
江有苟懵逼地扒拉两下满脑袋乱毛，这叫什么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虽然江寻在态度上挑不出错，但他总觉得江寻……不怀好意？
以防上次的意外再发生，江有苟特意嘱咐了帮佣阿姨尽量不要打扰。
江寻的房间比他的大得多，中间一个书架隔开两方空间，里面是床外面是沙发茶几书桌，再往里是浴室。
“大哥，坐。”江寻不知什么时候在书桌边上又放了把椅子。
江有苟拎着书，口袋里插了两支笔，一进门就感到了浓郁的怨煞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张开的蛛网。
窒息、绝望。
江有苟揉了揉鼻子，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空调太冷了吗？”江寻转身看他。
江寻背光站着，明明是天光大亮的白天，江有苟却在一个瞬间觉得他的脸扭曲出了狞笑，若有似无的黑线蔓延成图腾，还有点眼熟。
他一眨眼，又恢复了正常。
“大哥？”江寻见他不说话，疑惑地问。
“啊……不用了。”江有苟在椅子上坐下，把东西摆好，“我们开始？”
“学习倒也不着急，我讲的肯定没有私教老师明白，”江寻笑了笑，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双手交叉，“我们来聊点别的。”
江有苟茫然了，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难不成江寻知道自己被厉鬼缠上了，一眼看出他的不同寻常，想找他求道符保命？
这倒也不是不可以。
江寻一改目光，褪去温和无害，挑剔地从上到下慢慢审视江有苟。
他还没说话，江有苟先开口了。
他叹了口气：“你的情况我明白。”
江寻：你明白……什么？
“就你这样吧，想活下去也不是不可以，”江有苟权衡一下，毕竟是一家人，他大不了放点血，摆个厉害点的阵，虽说危险了点，但至少能保住江寻一条小命，“但是你得配合，得按我说的做——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江寻露出一个荒唐的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桌边的闹钟。
江有苟等着他的下文。
江寻并不继续这个话题，他垂下眼，风马牛不相及地突然提起：“江有苟你知道吗？从我来江家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的存在。”
江有苟心想，那你挺厉害，我都不知道。
“爸爸妈妈对我很好，我很喜欢这里，虽然爷爷奶奶对我的出身有所挑剔，但我坚信，只要我好好表现，认真做好一个江家的孩子该有的标准，他们终有一天能接纳我，把我的名字记进族谱。”
江家的标准？江有苟想起江寇，觉得他们理解的标准可能有些出入。
“我这么多年一直提心吊胆，因为我拿的不是我该有的，”江寻突然看他，“但是那又怎么样，我一直告诉自己，只要江家永远只有我和江寇两个孩子，那所有东西都会名正言顺，存在即合理，你生来就有的东西是你自己福薄命薄守不住，那我拿了又怎么样？”
江有苟再傻再不通世故，也能听出他的意思。
谈不上生气，江寻绵里藏的这点针，比起上辈子被人按进泔水桶强迫他喝泔水的程度，都像是闹着玩。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被人打了左脸还得奉上右脸的软骨头。
“所以呢？”江有苟往后一靠，兴趣缺缺，“你想说什么？”
江寻笑了笑：“大哥……”
“你还是直接叫我江有苟吧，像刚才一样，”江有苟早就听他一声一声的“大哥”别扭得浑身难受，“你挺讨厌我的吧，江寻？”
江寻并不回答这个问题——这正是他的高明所在。
“这栋房子是我和爸妈一起挑的，江寇从不在这上面花心思，”江寻说，“这个房间一早就选好了是给我的，你应该也看出来，采光很好。”
江有苟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这小孩该不会被邪气入体，害了脑子吧？他又不是来看房子的。
好吧，从某种意义上，他还真是来看房子的。
“你初来乍到，江家的一切对你来说应该都很新鲜吧，毕竟这可能是你一辈子都触碰不到的东西，”江寻说着，拿起桌上一套琉璃杯具，“这是去年爸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一直很喜欢也很珍惜，大哥回来这么久我都没有表示，倒真是失礼了。”
说是杯具，其实也不是，茶壶和杯子之间有细碎的琉璃链条挂着，实用价值不高，更多像一种装饰品。
江有苟也不知道他还想怎么表示。
不过江寻的东西他也不稀罕，刚想拒绝，江寻已经把东西怼到他的面前，离他的鼻子就半公分的距离。
他下意识伸手去推。
琉璃噼啪摔了一地，书桌这边没有地毯，磕在实木地板上，碎得清脆又干脆。
江有苟眨了眨眼，好家伙，讹上他了？！
房门被猛地推开，江寇一个箭步冲进来，江寻正佝偻在地上捡碎片，一个没留神还把手指割破了。
江有苟就不知道了，江寇这家伙怎么无处不在？！
不过这事赖不上他吧，他可是碰都没碰那琉璃一下。
“哥！”江寇拉起江寻，捏着他血流不止的手，一脸心疼加愤恨，看江有苟的眼神恨不得把人生吞了。
江乾和曲棉也跟着进来。
“这是怎么了，寻儿？”曲棉见江寻受伤，也心疼地不行，“快把医药箱拿来。”
江乾的脸沉下来。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琉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