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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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吕心仪到底能从哪儿弄一个小学生来？
她是摄影师，难道有童模的渠道？不对，童模也都是有爸爸妈妈经纪人跟着的，不可能放任吕心仪单独牵着去个什么奥数班。
以吕心仪的个性……
难不成她真的会去别人家里，跟别人家长商量着把人家小孩借出来半天？
不可能，不可能有这么心大的家长。
可万一真有呢？
吕心仪一个“借”字，让江载月七上八下了好几天。
而当事人呢，老神在在，只是在家长开放日当日，一大早就出了门，说是去接人。
接小孩。
江载月很想说上一句，算了不用小孩了你要真那么想来就来吧反正我也拦不住但千万别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啊，但这句话太长了，还没酝酿出来，吕心仪就摆摆手走了。
广府地小人多，交通拥挤，不一大早就出门还真赶不上趟。
她打电话给吕心悦：“姐，你确定吕蔚在家吧？”
“在家。”电话那头吕心悦说，“一听小姨要带她去游乐园，可高兴了，暑假作业都不写了。”
“不写作业怎么行呢？”吕心仪，“回来我帮你好好说说她。”
吕心悦笑：“你小时候不也不写作业？这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有空带她去游乐园？”
吕心仪：“你这话说的，吕蔚不是从放假就一直嚷着要去玩，是你没空带吗？妈妈没空带，小姨帮忙带，这就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吕心仪驱车进入老城区，停在一栋拆迁后翻修过的独栋小楼门口。
黄色的土狗汪汪叫着摇着尾巴冲出来，在吕心仪脚边转了两圈，呜咽着撒欢。
“大黄。”
吕心仪伸手摸了一把，毛发刺刺硬硬，不趁手，便在它头顶拍了两下，不摸了。
“小姨来啦！”
二楼窗台探出一个脑袋，夹了满脑袋的花夹子，打扮得花枝招展，兴奋大叫。
吕心仪站直身体挥手。
哒哒哒哒，带跟的小皮鞋一路疾跑，隔着门都能听到吕蔚一路跑下来的动静。
是吕妈妈来开的门，脚边又窜出来一只狸花猫。
“爸又在画廊？”吕心仪在门口探头看看。
“是啊。”吕母说道，“他又从你房间里找出几张你以前拍的照，挂到画廊去了。”
“他又偷偷进我房间！”吕心仪横眉立目，“说了不要卖我照片。”
“没卖。”吕母说，“你有空去看看，一面独立的墙，纯展示用的。”
“这还差不多。”吕心仪说。
吕母：“几个月不回来一趟，不进来坐坐？外面多热。”
吕蔚噔噔噔跑下来，抱住她的腿，把狸花猫挤到一边。
“姥姥！外面不热！小姨说要带我出去玩的。”
生怕耽误了她出去玩的行程。
“哎哟，行行行。”吕母无奈地挥挥手，“都出去野吧，都出去吧，一个二个不着家的。”
“晚些我带女朋友来看你啊。”吕心仪笑嘻嘻。
“女朋友？”吕母惊讶，“你想开了，决定谈恋爱了？”
吕心仪竖起一根手指到唇边：“等到时候我带回来你就知道了。”
吕母点点头，倒是吕蔚，惊奇地喊了一声。
“女朋友？小姨，你是同性恋啊？”
“怎么，不行啊？”吕心仪伸手点她脑门一下。
“没有没有。”吕蔚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半个身子躲在姥姥身后瞅她，“就是，就是以前都没听说过。”
“你小姨一直都没谈恋爱，男的女的都不谈，你当然没听过啦。”吕母说道，推吕蔚一把，“去去去，出去了，别都在门口杵着，热气都跑进来了。”
“拜拜！”
吕心仪牵着吕蔚，笑嘻嘻上车。
吕蔚今年八岁，即将小学三年级，是个学奥数的好年纪。
吕心仪把吕蔚安排在副驾驶，越看越满意。
多么根正苗红一个小学生！
吕蔚还浑然不知。她今天让姥姥用好看的夹子夹了头发，梳了好几条洋气的小辫，也用花里胡哨的七彩小发圈扎着。脚下蹬着带跟的小皮鞋和白色花边袜，为了便于行动，没穿裙子，穿了条牛仔背带短裤，还背了个小包。
往副驾驶一蹦，两条萝卜腿挨不着地，一晃一晃。
“游乐园！长隆！”
吕蔚欢呼。
吕心仪提前开了导航，仗着吕蔚八岁，看不懂，径自导向了学习的游乐园，学霸们的游乐场。
车子启动后，吕蔚就不安分地转过半个身子，把着安全带，看吕心仪。
吕心仪随口说道：“你看什么。”
吕蔚：“看女同性恋。”
吕心仪：“我又不是猴。”
吕蔚：“确实不是。”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似乎正在思考。
“小姨，你说我会不会也变成女同性恋呢？”
“为什么这么说，你有喜欢的女生了？”
“那倒没有。我就是感觉我们家有这个基因。”
“你想多了。”吕心仪说，“平时没事别七想八想的，听说你这几天都没写暑假作业。”
吕心仪张嘴就成了自己小时候最讨厌的那种大人。
吕蔚果然把腿高高一踢：“啊——小姨，你好讨厌！妈妈告诉你的，对不对？”
吕心仪信口胡诌：“我有千里眼，偷看到的。”
吕蔚哧哧笑。
“妈妈都不在家，还天天监控我写暑假作业，还是小姨对我好。”
“你几个月都见不到我一次，就我好啦？”吕心仪扯起一抹坏笑，经过一个减速带，一肚子坏水就快要荡出来。
“小姨会带我出来玩。”吕蔚说，“要是能见到你女朋友就好了。小姨，我们去把你女朋友也接上，三个人一起去吧！”
吕心仪憋着笑：“要是你想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吗？”吕蔚哇地一声，身子凑过来，“我会比姥姥还先见到你女朋友？”
“你会是我们家第二个见到小姨女朋友的人。”
“那第一个是谁？”
“你妈妈。”
“咦——”吕蔚拉长了调子，坐了回去，一脸的若有所思。
如果说江家是教师世家，那么吕家就是艺术世家。
吕父原先是搞古董的，现在则是开了个画廊，挂些他自己喜欢的画，还有以公谋私的摄影作品——专门给吕心仪搞了一面墙，旁边还贴着吕心仪的大头照和个人介绍，导致吕心仪回国之后，一直绕着那画廊走。
吕母是本来是个小画家，如今热衷于公益事业，收养了一堆猫猫狗狗，家里的画也从静物风景变成了猫狗的大头肖像画。
吕心仪的姐姐，吕心悦，十几岁就出道当模特，耕耘十几年后，现在转型幕后，同人合伙开了经纪公司，忙得脚不沾地，平时还有空带带吕蔚，现在放了暑假，就把吕蔚搁在了家里，让姥姥看着。
吕蔚是吕心悦三十岁那年，送给她自己的生日礼物。
那年，吕心仪记得很清楚。姐姐飞到国外来看她，原先的大波浪剃成了寸头，露出线条饱满优美的颅顶，人也没那么瘦了，多了些肉，看上去还是酷得不行，还多了几分力量感。
吕心仪第一反应：“哪个导演又找你客串拍戏了？”
这么狠，还得剃头。
吕心悦让她摸摸肚子，声音云淡风轻：“我试管了一个女儿。”
吕心仪震惊，然后是羡慕。
“等我三十岁，我也试管一个女儿。”
吕心仪问女儿名字起好没有。
“叫吕蔚。”吕心悦说，“郁郁葱葱的那个蔚。”
吕心仪点头鼓掌，“不错！”但又寻思，郁郁葱葱，这四个字里头，也没有蔚字啊。
艺术世家逊色于教师世家的一个点就是，每个人都不太擅长学习。
吕心悦十几岁就去当模特了，读了个成人本科，吕心仪也不怎么样，要不是遇到江载月后奋发图强，也就是个普一顶天，正常发挥二本的料。
现在生下来一个吕蔚，放假那么久了，暑假作业居然都还没写完。
吕心仪笑眯眯：“我带你去见我女朋友，好不好呀？”
吕蔚点头鼓掌：“好呀好呀！”
吕心仪：“那你帮小姨一个小忙，好不好呀？”
“好呀好呀！”
车子一路开，离长隆越来越远，开到一处商业中心。
一个粉妆玉砌、元气活泼的小姑娘跳下军绿色的大吉普。
吕蔚只是有些担心：“我们这样会不会来不及去游乐园了。”
吕心仪下车来牵住她：“游乐园重要，还是小姨的终身大事重要。”
吕蔚认真思索。
“那还是小姨的终身大事比较重要。”
正值周末，周围很多带小孩的家长。吕心仪毫无障碍地混入其中，随着人群乘电梯一路到了三楼，门口熙熙攘攘，立着巨大立牌，两个兼职大学生在门口迎宾。
吕蔚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
“小姨，这里是？”
吕心仪指着立牌，很贴心地为她念道：“小、博、士、教、育。”
吕蔚：“我认得字……”
小孩对这种地方，有着天然的抵触感。
但胳膊拗不过大腿，吕心仪可半点都不抵触，反正上学的又不是她。
这里就是江载月工作的地方啊。
吕心仪像领导视察一样，左右看看，四下打量。
她也是第一次来。
教育机构内部被玻璃隔断成一个一个的小房间，每一个房间都是一个小教室。有两三岁的幼儿启蒙班，也有小学生的课外辅导班，吕心仪循着指引，一间间地找过去。
英语班，语文班，数学班，奥林匹克数学冲刺班……
这什么充满内卷气息的魔鬼班牌名。
但就是在这间奥利匹克数学冲刺班中，隔着一半磨砂、一半清晰的厚重玻璃隔断，吕心仪看到一道身影，穿着白色长裙，正站在最前方，和身前的小朋友们讲课。
后方站满了家长，也有着来参观的小孩，并不安静。但讲师毫不怯场，也未受打扰，眼里没有他们，只有眼前课堂上的小朋友，在与他们说话的时候，她的面上不自觉地掀起了温柔的笑容。
讲至需要板书处，江载月转身，拿着电容笔往屏幕上书写。
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转开，如一朵风中摇曳的白色郁金香。
吕心仪轻轻扯了扯吕蔚的手。
“看。”她说，“我女朋友。”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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