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子》姓水南方

38、第 38 章

　　与此同时，阿星不见了踪影。洛凡在四处唤着他的名字，找寻着。
　　躲在暗处的斗篷人目睹着他的行为，“快，杀了他。”稍矮的那个只是举着□□，不为所动。“……”“快点，这是个好机会。”年长的催促着他，“……对不起。我办不到。”

　　洛凡还在找寻着，见这里找不到，便抬脚往前走去。“杂种，要你何用！”年长的那个暴喝着，猛地掐起他的脖子，将他架在身前，强迫着他使用着妖气射出了那只破魔箭。
　　炽烈的火光飞速而来，待到洛凡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瞳孔骤然紧缩，一个瘦弱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面前，破魔箭的火焰在他躯体上灼烧了一个大洞，他将再一次死去。

　　“阿星，阿星……”
　　洛凡没有想到，生前阿星被他害死，死后也是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
　　他小心翼翼的抱着阿星的魂体，嘴里一直吐着这三个字。滚烫的泪水一滴接一滴，浸染了大地。

　　十几年前，一个小孩子被送来了孤儿院。
　　“哥哥！”
　　“我不是你哥哥。你认错人了。”
　　“我叫何南星！你叫什么啊？”
　　“呃，洛凡。”
　　“那我以后就跟哥哥姓。就叫洛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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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星，我们出去，运气好的话会有人带我们走的，会有家的。”
　　“是啊，南星，别跟洛凡玩了，他都那么大年龄了，根本不会有人要他的。”
　　“我不，不许你们说他，他是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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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我想吃烤冷面。”南星一向乖乖的，从不会主动要东西。可他那时候怎么做的，“哥没钱，改天给你买。”攒来的钱去买手机，一分也不愿拿出来。扣紧兜里的钱，谎称着没钱。
　　死去的应该是他自己，却是南星替他挡了命。
　　“哥，小心！”是南星用全部的力气把他往前推去，自己却被失控的汽车碾压的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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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强制发出那支破魔箭的斗篷人浑身虚脱，□□被丢在一边，双手撑地，跪着喘着粗气。“哼，算他走运。”年老的愤愤的丢下一句，随后一抖斗篷，带着他一并消失了。

　　阿星魂体若隐若现，他强忍着疼痛，笑着用手去给洛凡擦眼泪。
　　“我最喜欢哥哥了。”他虚弱的声音渐渐没了尾音，随后整个灵魂破碎。洛凡觉得双手一空，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沉默着，当初那场事故在脑海里一遍一遍的重现。他也是这么抱着他，嚎啕大哭着。
　　“阿……星。”
　　电流滋滋作响着，一直响，一直响。
　　随着一处路灯的突然爆炸，闪烁着的火花喷涌而出，蝴蝶效应一样，这里的电供应全部瘫痪，只剩下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声。沉寂的云层再度吐出一片耀眼到惨烈的火光，炸雷响起，雷电紧接肆无忌惮的舞着，瞬间向着一个方向劈去。

　　游魂啊啊了几声，才勉强吐露出清晰的字眼。“昔年……你都，这么大了啊。 ”夏昔年听到这模糊的话语，站在那里，嘴唇微微颤着，想要说些什么，最后竟然都哽咽了。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和十几年前一点也没变。游魂轻轻抚着他的脑袋，夏昔年想去碰一下他，手却穿了过去。也对，他父亲已经死了。

　　郎白站在一边，识趣的想先退一步，不去打扰。

　　夏昔年默默的看着，真没想到还能在见一面他。一旁的嫌犯早就晕了过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夏昔年拿出手机想给母亲拍张照发过去，但是思考再三，还是把照片删了。
　　游魂的手突然搭在夏昔年肩上，一阵阵阴凉的气息散着。他打开相册，给他看着母亲的模样。“你妈妈辛苦了。都老了。”他一直看着照片上笑的慈祥的夏母，“是我亏欠了她啊，好歹有你小子，我死后，还害怕你母亲哭的昏天黑地呢呵呵呵。”
　　“你穿这身警服，跟你爸当年不相上下啊。”他笑呵呵的，“但是啊，为人民服务的警察，才是好警察。儿子，爸以你为骄傲。”
　　说罢，游魂的身形渐渐消失，最后化为一缕光，飞向了夜空，消失在天的尽头。

　　郎白蹑手蹑脚的走着，生怕被拉去做笔录，趁夏昔年没发现他，赶紧溜了。
　　此时天有异象，本来漆黑的天空突然亮如白昼，持续了一秒后，又恢复了原状。郎白望向天，漆黑的。

　　但他也没想那么多，完成了任务后，看时间也半夜了，便打算去夜市转转。他逃离了那个路段后，在大街上哼着调子，慢悠悠的走着。但因为他路痴的缘故，好几次都转错了地方。

　　好不容易找对了路，转角又碰见了洛凡。
　　“哈喽啊，凡——”话都没让他说完，身边就刮起一道风，把他头发吹乱了。“凡哥你受什么刺激了啊！”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啊！”
　　洛凡跑的噌噌快，郎白还真追不上他。他挠挠脑袋，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跑的那么快。“唉，兄弟，他干什么跑啊？”郎白顺势跟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怪人搭起了话，见对方不答话，郎白个头还只能看见他的胸膛处亮着机械的灯光，视线忽然下移看到了一把板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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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郎白扯着嗓子喊着，脚底板都快冒烟了。后面那个怪人拖着板斧，金属与地面高速摩擦出着火星子，速度越来越快，步步紧逼着，眼看两者距离越来越近，郎白突然被拽了进去。洛凡把他拉过来后，叫他一起爬墙越过去。

　　落了地后，两人依旧拼命的跑着，后面的那堵墙被劈砍着，没几分钟就随着一阵倒塌声阵亡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郎白觉得自己今晚上都快要把这辈子的运动量给练出来了。
　　“凡哥，咱要不，要不先停停吧。”郎白实在喘不过气来了，这时候一把板斧侧着他的胳膊精准的落在了他们两个人中间。“……这还停妹啊，赶紧跑啊！”
　　这一下子成功的激起了两人的求生欲，让本来就虚脱的身体跟打了肾上腺素似的硬生生又绕了四五个巷子。

　　结果没想到怪人正巧出现在他们前进的方向，拖着巨大的板斧就横冲过来。
　　来不及了。
　　“凡哥你快走！”
　　郎白刹住脚步腰身一扭唤出鬼桃，借劲以它为支点，一个腾空而起，收回鬼桃。趁他没反应过来之际，他又重新唤出鬼桃，狠狠的敲在了他的脑袋上。怪人没有反应过来，双腿直接跪地，脑袋一下子扎进了石灰地里。

　　怪人猛地一下将手拍在地上，将脑袋拔了出来。他那双眼睛冒着金色的光芒，脸上爬着鎏金般的纹路。“跑？跑得掉吗。”冰冷的语句给两人头上各扎上一支寒钉，他心口的蓝光愈发耀眼，以他的心脏处为核心，呈辐射状蔓延至全身。“吾乃秋神，岂为汝等戏弄。”他眼中杀气更盛，“然，沧桑田，而我守其国度，安得容卿等者。”

　　见他迟迟没有动手，郎白小声问着鬼桃：“他说的什么？”“不知道，没听懂。”“漂亮。”
　　理解他说的什么的时，自称秋神的家伙已经动手了。“呃——”郎白突然被一双大手掐住脖子，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拿捏了。秋神只是审视了他一番，“没用。”随手将他丢了出去，他被丢在了垃圾堆这边，臭死了。他的视线里已经看不见洛凡了，不知怎么的，居然还有些庆幸。
　　幸好跑掉一个。

　　秋神又向他走来，但也没真敢靠近。他俯视着狼狈不堪的他，鎏金般的眼眸冰冷的审视着，“小子，编号02697在哪儿。”郎白定定的盯着他，目光坚毅的摇了摇头。秋神目光凌厉起来，握着板斧的手下一秒就要举起。这时一道闪电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袭来，秋神敏锐地察觉到，灵巧的闪躲开，向来源看去。
　　“谁。”
　　只见洛凡右手伸出二指站在那儿，目光和秋神的目光交接一起，他的二指上偶尔迸发出几粒火花。
　　他做好对战的准备，虽然他对这股力量运用的还不太熟练就是了。
　　“编号02697，回答我。”秋神放开板斧，下一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折叠再折叠，回收到了他的腿部一处空洞中，最后慢慢的愈合。
　　洛凡呆住了，啊了一声，显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是编号02697？”秋神显然看出来他并不明白什么意思，质问着。洛凡摇着头。“可你身上有他的痕迹。”秋神冰冷如机械般的声音刺入他的耳朵，那双金色眸子让人看着很不舒服。“但你是灵魂居然完完全全的就是个人类。”他瞬间闪到洛凡面前，同样的捏住他的脖子，将他提起来，与他对视着。洛凡拼命挣扎着，窒息感扑面而来，面色发紫，他清楚的听到自己脖子处传来有骨骼碎掉的声音。

　　他清楚，对于这个秋神来言，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蝼蚁一样简单。

　　“天道有法，地势无形。绝意为战，赐尔新生。”郎白早早就溜到他俩后面，掐着法诀，念完最后一道咒语，喝了一声，“破！”秋神本不在意他的花招，但是突然亮堂的天空，让他始料未及。“你！”他一把将洛凡丢了出去，可怜洛凡在地上滚了几圈，强撑着站起来，活动活动那只手臂。

　　刚刚还算清朗的夜空霎时阴云密布，无数的滚雷在里翻涌着，伴随一声声沉闷的雷响起，落下的闪电能将整片夜空照的通亮。
　　这一道闪电，大概能将这个秋神劈瘫痪吧。

　　秋神本能的去闪躲落下的闪电，却突然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锁链捆住。他奋力试图挣开这烦人的锁链，但未能如愿。眼睁睁看着落下的闪电愈来愈近，他不免咬牙切齿起来。可不巧的是，半道现身的风衣男截胡了这道闪电。随着闪电一明一暗的闪烁着，郎白看清了他的面容，是洛筠。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以刀接落雷没有丝毫犹豫的，关键居然完全接住了。那把柳叶刀将雷电完全吸收殆尽，刀刃仿佛也透着精光。洛筠随意的接住刚才空中翻身而飘落的帽子，戴在了头上。
　　秋神被捆的像个粽子一样，叫嚣着。
　　“秋神大人，别为难我们这些打工的了。”洛筠身旁一直站着的白大褂对他说着，丝毫不管一旁的两人。“喂！我跟你们回去可以。把02697给我！”夔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取走他心口的核心，随后，秋神瞳孔暗淡下去，全身没了动静。夔将核心收起后，将那个秋神的身躯扛起，塞进了一辆黑色面包车里，带着洛筠一起离开了。

　　“什么情况。”
　　“不知道。”
　　郎白捂着脸，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苦痛感，就好像加班了，但没有加班费一样的痛苦。
　　但是……
　　眼下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

　　他偷偷透过指缝看着不远处的洛凡。

　　“说，你是谁。”郎白上手掐住洛凡的脖子，整个人骑在他身上。“我当然是人啊，你又是什么东西。”洛凡力气总归来说是要大一些，一下子就互换了位置，质问着郎白。“凭空弄出根长棍，又消失的。”“呵，这哪有你的电流离谱啊。”郎白嘴上不饶人，虽然身体上失了优势罢了。“今晚上的事情不许说出去，听见没有。”洛凡最后走的时候警告了他一下，让他把嘴巴闭严实了。“那必须的啊，呵，还以为同患难，能处个兄弟呢。”郎白坐在原地，擦着嘴角的血迹，呵呵的笑着。

　　“嗝，就是这样了。我弟弟没了。”洛凡打了个酒嗝，他刚给郎白讲完他犯下的过错。
　　天桥上的凉风吹的他半醒不醒的。
　　“兄弟，节哀。生死乃人之常情啊。那么，你第一次发现自己能掌控雷电，也是在那时候咯。”郎白吹完一瓶酒，脸颊也是通红，问着。“对啊。我当时脑袋一片空白，就在那哭。后来，跟今晚一样，劈下来一道雷。当时……怎么说呢，带电的全炸了。”“嚯，威力这么大吗。”“可不呗。”洛凡又喝了口酒，“几乎在场的人都受伤了，就只有我抱着我弟无伤出来了。那时候突然落下一截电线，我以为我也会被电死呢，结果没有。免疫，哈哈哈。后来我自己试了试，也就这么练出来了。”他讲完，又猛喝几口啤酒，哈了一声，意犹未尽。

　　“你呢？”
　　“我啊。说了你可别不信。”郎白将喝完的啤酒瓶放在一边，讲了起来。
　　“我身上有个小妖怪。”此话一出，洛凡直接将喝进嘴里还没来的及咽下去的酒全喷了出来。他慌里慌张的里郎白有多远走多远，抱着啤酒瓶子不撒手。“不是，不伤人。……你回来！”

　　郎白好说歹说才把洛凡给他拉了回来，废了好多唾沫星子才给洛凡讲清了来龙去脉。这可给洛凡听得连连赞叹：“哥们儿，你这找对象不愁了啊。”“跟这没关系！”
　　“话说，郎白啊。那你那个小妖怪……”他左看右看，什么也没看见。“省省吧你，你看不见她。”洛凡又小声和他说着：“那我说话她能听见吗？”“……你说。”
　　“为什么妖怪会和人结契啊。”
　　原来洛凡听了郎白说的经历后，也明白了结契是一种妖怪和人类之间的仪式。
　　人类通过结契可以和妖怪共享生命，甚至性命垂危之际也可以汲取妖怪的生命，也可以通过妖怪的力量来让自身强大起来，如果妖怪愿意的话，甚至可以拿它们当做武器。
　　但是妖怪似乎一点好处也没有。

　　“呃。”郎白看了眼一旁气鼓鼓的鬼桃，她念一句，郎白就重复一句。
　　“人类身上有妖怪羡慕但不一定没有的东西。”洛凡歪歪脑袋，显然没听懂。“那妖怪，有没有修补灵魂的？”他不经意问着，鬼桃竖起食指，示意郎白不要回答。“那有没有让时间倒流的？”郎白摇摇头，没有回答。
　　洛凡如释重负的靠在天桥的护栏上，呼出一口气。“要是有就好了。”“那要付出代价的。”“无所谓啊，它要我的大脑，我的身子，我的灵魂或者什么的，无所谓啊，我都给他。”他耸耸肩，眼神迷离，脸上红晕一片，他喝醉了。
　　他摇摇晃晃的走着，“呀，郎白，这道怎么这么歪啊。”紧接着他一个重心不稳，看来要栽下去。但幸好郎白反应快，及时扶住了他。洛凡吭吭哧哧的道了谢，紧接着就吐了。吐了郎白一鞋。
　　“……”

　　月幕将歇，破晓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