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名字呼唤过》Alala

12、第12章

　　你不在的那些日子，我看到的每个人都像你，又不是你。

　　——《嗯嗯怪的流水账》

　　早上随风被刺眼的阳光弄醒，眉头紧皱地看着站在床前的久久。

　　“几点了？”

　　“9点！”

　　随风腾的坐了起来，“怎么不早点叫我？”

　　久久倒是想啊。可是随风起床气太严重了。昨晚临睡前调好的脑中，没把随风吵醒，倒是把久久吵醒了，她醒来后原本打算叫随风，结果这丫翻身继续睡了，不仅如此，甚至还骂骂咧咧地让她别碰她。

　　随风一边迅速穿好衣服，一边听着久久对她的控诉。等两人收拾好一切，再坐车到商场的时候，许栖洲已经等了半个小时。

　　远远地他就看到了穿一条白色连衣裙的随风，黑色齐腰长发随意的披着，挽了一个小揪揪在头顶。因为隔得远，看不清表情。只见两人小跑着赶到他面前，尤其久久，生怕许栖洲生气，一连串道歉。

　　其实换做平常，换做其他人，许栖洲真的会生气甚至转头就走。他很有时间观念，最讨厌做的事情是等待，但好像自从遇到随风，就一直在做着自己讨厌的事情。

　　可能是习惯了罢，等待的次数多了，讨厌也变成了习惯。

　　“都怪随风，睡得跟猪一样，叫都叫不醒，叫醒了还骂我呜呜！”

　　“……”

　　随风一头粗线地看向久久，她有一种想掐死对方的冲动。

　　许栖洲唇角微微扬起，眼睛里布满了点点笑意，又佯装镇定道：“没关系。”

　　“大神，你太善解人意了~”

　　随风站在一旁，感觉自己有点格格不入。

　　“接下来去哪儿？”

　　许栖洲一边问，一边看向站在久久身旁的随风，随风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一时语噻竟说不出话来。

　　久久又开始活跃气氛，“这里我熟，你们俩跟着我吧！”

　　这是个5层楼的商场，一楼是些手机、电器店，二楼女装、三楼男装，四楼五楼分别是各类餐厅和电影院。

　　久久带着两人直奔2楼服饰店。

　　随风和许栖洲并排站在扶梯上，久久则在两人身前开路。唧唧呱呱地一路介绍着这个商场好吃的好玩的，身后两人都出奇的安静。

　　商场里放着各种音乐，来往行人的交谈声，明明很嘈杂，但她却总能清晰地听到许栖洲回应久久时，轻轻地嗯、亦或者带这些疑惑地嗯，而且鼻翼间总是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是许栖洲的气味，第一次见面时，她就有在他身上闻到，谈不上多好闻，但就是很熟悉。

　　不知怎的，随风有些心不在焉。等扶梯到了最后一阶时，她踉跄地往前扑，险些摔倒。还好许栖洲手疾眼快，迅速地抓住她的胳膊。

　　那只手大而有力，指腹间的温度清晰地传输到身体的每个角落。可能因为经常打球，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掌心粗糙的触感。

　　她慌张地往前，挣脱开他的手，尴尬地笑了笑，“好险。”

　　许栖洲点点头，“嗯。”

　　“你们俩能表现得高兴一点吗？”

　　久久实在看不下去了。从昨天到今天，这俩人怎么越看越奇怪，气氛也越来越奇怪。就，有必要吗？大家都是熟人，在她面前，还需要这么矜持咩！！

　　一边说着，她一边上前挽起随风的手臂，“我们先去逛衣服，然后去吃饭，出发~”

　　许栖洲看着被拽着，有些不情不愿地随风，嗤嗤地笑了。

　　女孩子逛街什么的，是最麻烦的。往往不是一家店两家店就能马上决定的，总要徘徊在所有店前，试过的衣服，不论好看与否，总觉得下一家店的衣服或许更好看，现在立马买了，说不定还会遇上更好看的。

　　于是许栖洲就跟在两人身后，从一家店到下一家店，再折返上一家店。

　　“你觉得哪件好看？”久久纠结地看向随风，试图让随风帮忙下定决心。

　　随风的衣服大多都是高岩买的，虽然她很不喜欢高岩，但是也的确很懒，懒到高岩买什么穿什么。她假装在选衣服似的，把久久手里的两件衣服都摸了摸，又看了看，“都挺好。”

　　“……”

　　久久还是把两件衣服都拿去试衣间了。

　　许栖洲和随风并坐着等随风。

　　随风百无聊赖开始找话题：“我以为你不会答应的。”

　　许栖洲看向随风，“什么？”

　　她低垂着头，嘟嘟囔囔道：“就逛街啊！”

　　怎么想都想不通，一个男生不去打球、学习、玩游戏，居然跟着两个女生来逛街。

　　许栖洲笑道：“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不会是……”随风笑着凑到许栖洲耳旁，“因为我吧？”

　　许栖洲还来不及回答，就听到久久说：“原来我一走，你们俩这么亲密啊？”

　　许栖洲掩嘴假装咳嗽，随风偏过头，眼睛慌张地四处张望。久久被这两人掩耳盗铃的模样逗得捧腹大笑。

　　随风实在受不了了，从衣架上随便取了一件衣服，一溜烟地钻进了试衣间里。她放下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脸，简直了，滚烫的要命。

　　她随风，什么时候这样丢脸过！

　　更衣室外，许栖洲尴尬地站起身，久久从身后叫住他：“大神，你东西还没拿！”

　　他疑惑地回头，只见久久把一个粉色的挎包递到他面前：“你的包，哦，不对，随风的包。”

　　她一脸“别装了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贱兮兮地看着许栖洲。后者被他盯得有些毛肚悚然，咳嗽了下，将包接了过来，“嗯。”

　　“那我先去下一家了啊，你在这儿等她。”

　　说完，不等许栖洲回答，久久已经跑得没影了。

　　“不好意思，请问试衣间在哪儿？”

　　许栖洲顺着店员手指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将挎包的肩带折了折，塞到手心里。

　　随风换好衣服走出试衣间时，刚好看到一个女生站在许栖洲身旁，在问他要电话号码。

　　“我没有手机。”

　　因为许栖洲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的语气里，能感受到那股生人勿进的气场，冷冰冰地，像刚从百年地窖里被挖出来的泡菜（你这形容你老公知道吗……）。

　　对方似乎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见许栖洲说没有手机，又问对方要家里座机号码。

　　“我家没拉电话线。”

　　女生显然被许栖洲冷冰冰地态度惊到了，见怎么都套不出来想要的信息，怏怏地走了。

　　许栖洲转身就看到随风一脸意味深明地看着她。

　　“刚刚那个女生找你干嘛？”

　　“要电话号码。”

　　“你给了吗？”

　　“我家在农村，不通网，没信号。”

　　随风第一次见识到许栖洲的牙尖嘴怪，原来他不想搭理谁，真的可以让你无从得手。

　　随风原地转了个圈，“好看吗？”

　　许栖洲点点头，“嗯。”

　　随风满意地笑了笑，决定买下这条裙子。

　　结账时，一直没看到久久，随风转头问身旁的许栖洲：“她人呢？”

　　“去下一家了。”

　　“哦哦。”她接过购物单和零钱，“你不买吗？”

　　许栖洲摇头，下一秒手里就被塞了个购物袋。

　　“太重，我提不动。”

　　她揉了揉手腕，脸上一脸得逞的笑，那小梨涡啊，就在许栖洲眼前晃啊晃啊，刺眼得紧。

　　两人挨着找了好几个店，也没有找到久久，随风拿出手机给久久发了条短信，过去了10分钟也没有回。料定她可能逛得太认真，没看到消息，就干脆没在找她了。

　　两人走到一家电玩店，门口摆了三四台粉色的娃娃机，里面琳琅满目地挂满了各种玩偶。随风想了想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别乱走。”

　　等再回来时，她手里多出了一摞游戏币。她指了指娃娃机，“我不想逛了，咱们玩一会儿这个吧？”

　　她期待地看向许栖洲，后者则如愿点了点头。

　　随风兴高采烈地选了个有Snoopy的娃娃机，发誓一定要抓住它。塞进去2个游戏币后，铆足了劲操作摇动杆，慢慢的、屏住呼吸，眼看着倒计时已经不到10秒，终于抓住了玩偶的下巴，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挪到出口。

　　啪——

　　因为夹子太小，又松得像得了羊癫疯似的，一个劲地摇动，还没到出口就一直落下去了。

　　其的随风直跺脚，许栖洲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只见她又往机器里塞了2个游戏币，势要跟Snoopy玩偶杠到底了！

　　10分钟后，随风泄气地看着手里仅剩的4个游戏币，再看看游戏机里岿然不动的玩偶，那表情好像再嘲笑她。

　　“我就不信了！”

　　这时候许栖洲伸手，“要我帮你吗？”

　　随风用力推开他的手，“不！想要的东西当然要自己得到才有意思。”

　　许栖洲又碰了一鼻子灰。

　　直到随风手里只剩下唯二两个游戏币，终于想起了身旁了许栖洲。

　　“要不，你还是来帮我一把吧？”

　　许栖洲吃笑，“行。”

　　他将手放到她的手上，带着她的手握住摇动杆，指挥着她向左、再向左，往后，再推一些。

　　他低着头，视线落在随风的侧脸上。后者务必认真的操控着摇动杆，视线就没离开过娃娃机。双唇紧抿，似乎屏着一口气。

　　许栖洲按下按钮。

　　然后，奇迹般的，玩偶不偏不倚地掉进了出口。

　　随风甚至都还没回过神，许栖洲已经把玩偶举到她面前。

　　下一秒，随风咧着嘴笑了，借过玩偶，又递到许栖洲怀里。

　　“送给你了？”

　　许栖洲不解。

　　“辛苦你陪我们逛了这么久，作为报答，送给你的。”

　　许栖洲从她手里接过白色的snoopy玩偶，突然想到她刚才说的那句话。

　　想要的东西自己得到才有意思。

　　难道她从一开始就打算夹娃娃给他？

　　转念一想，他自己给自己夹了个玩偶，嗯，好像不亏。

　　耳边传来随风的询问声，“可爱吧。”

　　“嗯，可爱。”

　　随风不知道的是，这个玩偶，从本科到研究生再到拿下医学博士，陪伴了许栖洲整整10年。

　　在她突然离开的那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