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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圣诞篇(SP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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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往年一样,今年春溪的圣诞依然没有雪。
但似乎很多人都喜欢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见证这特殊的一刻。
如此大众的特殊对石婧姝来说,就是平凡。
石婧姝讨厌平凡。
出生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了不会平凡,她也绝不允许自己平凡。
从书香世家的大小姐,到石家百年来唯一的女家主,若她稍弱势一分,早就被家里那群见不得女人当家、说女人掌权早晚败家的老古董生吞活剥了。
不过,近几年,石家确实走上了分崩离析的道路。
难道真的是她石婧姝没有能力吗?
不!
承认了这点,岂不是否认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全部努力?
绝对不可能!
涣散的瞳孔瞬间凝聚了光芒,石婧姝将视线从在湖边玩耍的小侄女身上移开,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而她对面,一群叔伯至亲虎视眈眈。
茶桌成了谈判桌,仿佛不松口,他们今天就不会放她走出这间茶阁。
“只要我还掌权一天,”她轻轻地放下茶杯,强势地宣布,“这个家就不可能分。”
“你——”
谈判桌前,以她父亲为首的“大家长们”险些因没控制住情绪而暴起,好在被一位貌似文质彬彬的青年安抚下来。
“父亲,大伯,你们先别激动。婧姝还年轻,有些道理不明白,咱们好好儿理解给她,她会听的。”
这便是她人模狗样的好大哥。
石婧姝冲着他笑了笑。
“婧姝,你听……”对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正要开口,突然被一句话堵得笑容僵在嘴角。
“石涵源,你再装一个试试呢?”
“什、什么?你说什么?”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毕竟这丫头再怎么嚣张跋扈,从来对自己都是尊敬有加。
“伪君子,”石婧姝笑容依旧,甚至声音还是甜美的,说出的话却不是,“我真的忍你很久了。”
“石婧姝!”石父拍案而起,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死妮子长本事了?居然敢这么对你哥说话!”
石婧姝冷笑了一声:“怎么,说你宝贝儿子,心疼了?”
不等对方回答,她又道:“那为什么刚才叔伯们逼我分家的时候,你却袖手旁观?石涵源是你亲生的,难道我就不是你亲生的吗?”
“石婧姝!你怎么跟爸说话的?你就——”
“你就闭嘴吧!”石婧姝打断了石涵源的言语攻击,嫌弃的眼神在这父子二人之间来来回回,“评价儿子爹跳脚,质问老爹儿出头,你们还真是亲亲好父子啊,光把我一个当外人整呢?”
父子俩瞬间无言。
“别装了两位,你们什么成分,我一清二楚。”
石婧姝并不打算放过他们。这父子俩从前再怎么胡搅蛮缠,她都忍了,直到最近闹得她彻底寒了心。
“女人在你们眼里永远是外人,异姓是别家泼进来的水,同姓则是自家即将要泼出去的水,跟女人有什么好说的,是吗?”
“这话我们从没说过!”父子俩迫不及待地否认。
“是,你们没当我面儿说过,但你们心里不是这么想的?”石婧姝说完这句沉默了半晌,而后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所以我说别装了。我从小就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我们现在聊的是分家,你别胡搅蛮缠岔开话题!”
“反正无论你同不同意,今天这家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
“石婧姝,你还以为有老爷子给你撑腰呢?”
“老爷子现在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说句不好听的,他还能活几天啊?等老头子一走——”
“闭嘴!”石婧姝呵斥道,“你们说我不行,诅咒爷爷更不行!”
这些叔叔伯伯平时在爷爷面前满口礼义仁孝,现在爷爷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他们立刻就换了副嘴脸,居然联合起来逼她分家,简直一刻都不能等。
而且很明显,牵动这件事的关键人物,就是她父亲和大哥。
她父亲是个耳根子软的,十分没有主见,且对她大哥唯命是从。
所以挑起这场骚动的幕后主使不言而喻。
石涵源也不唱白脸了,对她下了最后通牒:“今晚八点,三伯公的飞机就会抵达扬州,届时你再怎么拖着不肯分家,恐怕也由不得你了。”
“三伯公?”石婧姝眼皮猛地一跳,有些不敢置信某人的无耻。
三伯公是她爷爷的三哥,是她爷爷现今唯一存活在世的兄长,按理说他们应该是骨肉情深,但二人年轻时就闹翻了脸,三伯公也早就被逐出了家门。
当年发生了什么,至今都是个谜。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爷爷非常恨三伯公,每每提起这个人都会大发雷霆,之后再大病一场。
偏偏这时候,他们把三伯公给找了回来,是嫌爷爷病得还不够重吗?
石婧姝的担忧和害怕被他们看在眼里。
“哼!臭丫头,这回知道这个家到底谁能做主了吧?”
“爸,咱们走。”
“你们、你们简直……”看着他们嚣张离去的背影,石婧姝气得嘴唇直抖,好半天才吐出一句,“不要脸的东西。”
“姑姑,姑姑,我爸爸呢?”
小侄女玩儿了一圈回来,趴在窗边朝室内眺望,见里面就剩姑姑一人,急得当场就哭了。
“姑姑,我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他是不是真的把我丢掉了?”
“姑姑,我要爸爸!爸爸……”
石涵源这个人渣,私下里到底跟孩子说了些什么?居然让孩子害怕成这样?
石婧姝想到自己小时候,这个哥哥经常表面跟她好,背后骂她是个赔钱货,说家里的一切早晚该由他继承,而女孩儿,只是附庸和装饰。
“渺渺乖,不哭了啊。”把人抱进来后,石婧姝一边安抚,一边拿起桌上的甜点递给她,“先吃点东西,有姑姑在,没有人敢把你丢掉。”
“可是、可是,渺渺是女孩儿。”小姑娘很懂事,尽管她很想继续哭,却还是咬紧了唇,“姑姑,渺渺是不是不应该出生?那么妈妈生下的就会是弟弟了。”
“当然不是!”石婧姝坚定道,“渺渺你记住,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没有人可以否定你。”
小姑娘擦掉了眼泪:“如果就是有呢?”
“那就让他们知道,否定你的代价,”石婧姝停顿了一下,温柔地笑起来,“是他们绝对无法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