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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瑾亲王妃得罪了 ...

  •   冬猎的场地离皇宫并不算太远,快马加鞭也不过半个时辰,只是积雪大大的降低了马车行进的速度,哪怕有数百御前侍卫策马在前面开路,可湿滑的路面还是令马儿走得很慢。
      池瑜的状况可等不了那么久,但若是卸了车厢,剧烈的颠簸又可能导致她的伤更加严重。
      顾妧从未觉得此生有什么时刻像眼下这般的无助,再高的权势又如何?还不是无法挽救挚爱的性命。
      “你行事就不给自己留一丝退路吗?”顾妧握紧她的手无力得低喃,“你……让我怎么办?”
      可是照旧不会有任何的回答。
      顾妧一路自言自语,哭得都快脱了力,好不容易终于抵达了宫门处,收到消息的御医和禁卫军早就候在那里了,乌泱泱的一大片人。
      资历最老的几位拎着药箱,匆匆跑过去钻进车厢内,看见里面的两人都愣了一下,其中一个御医想去扶顾妧下车,可又被那毫无温度的眼神瞪得顿住了。
      “王,王妃,皇上眼下情况危急,这车厢又小,您还是先同下官换乘一匹马车可好?”
      这话已经说得够委婉了,意思就是车厢太小,她们本就不好动作,顾妧若是留在这里实在有点妨事。
      “本宫,哪也不去。”几个字几乎是从顾妧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的。
      她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留下会妨碍到御医,而是人心不古,哪怕这些人都是她亲自挑的,也不免会有借机谋害池瑜的可能。
      她只能时时刻刻紧盯着,毕竟这世上她真正能信得过的人只有自己。
      “做好你该做的事。”顾妧退至一旁时还是低声警告了一句。
      “是。”御医擦了擦额间的冷汗,也不再多言,帮着另外两位打打下手。
      等到了长清宫,她们本想抬着池瑜去寝宫,但顾妧比她们更快一步地抱起了人,又快又稳地往自己寝殿走。
      三人互看一眼,皆是从对方眸间瞧见了几分震色。
      王妃……力气这么大的么?
      她们七手八脚地收了东西,匆匆忙忙跟了上去。
      刚才她们只是简单地撒了些止血的药粉,具体的情况还是得剪开衣物才能知道。
      池瑜身上的伤并没有很多,且几处划伤都不算深,主要是腹部、肩头和心口处都各卡着一个箭头,余下的部分应当是被她自己给掰断了,而之前汩汩流血的地方就是源自这里。
      也不知道该说是运气好,还是命大,心口处那一箭若是再偏几分就会直接殒命了,根本拖不到回宫。
      并且很奇怪的是这箭头的深度不像是从远处射入的,方向也与另外两个不同,更像是从极近的地方……
      御医被自己的发现给吓到了,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告诉顾妧。
      这种话谁信啊?
      皇上自己要害自己?
      顾妧见她突然停下,急忙问道:“皇上情况如何?”
      那御医迟疑了一瞬,还是暂且隐瞒了这件事,答道:“回禀王妃,几处箭伤都未危及要害,皇上只是因失血过多昏迷了,待下官替皇上处理好伤口,再按时服用几副方子,若是能熬过这两日,当不会有性命之忧。”
      “什么叫若是能熬过这两日?!”那张憔悴的秀颜倾刻间变成了紧绷的凌厉怒容,盯着御医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倘若皇上有何差池,尔等便得以死谢罪,听懂了么。”
      “是,是,下官定当尽力而为。”应是这么应的,可大家都心知肚明,哪怕医术再高明的人,这种伤情都只能听天由命。
      哆哆嗦嗦处理完伤口,几位御医纷纷退至外面去候着了,唯有方才答话的那位在离开前,偷偷将趁开方子时写好的宣纸,折成小小一块塞进了顾妧手中。
      顾妧面无表情地攥紧了拳头,视线一直停在池瑜身上不曾挪开,待到脚步声远了,她才垂眸悄然看了一眼后将纸扔进了炭盆里。
      “瑜儿,你到底在谋划什么?”嘶哑的声音茫然无措地呢喃着。
      她现在也分不清到底是池瑜的计划出了差池,还是说两件事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顾妧抚着那张冰凉的小脸,抿紧了唇角,又缓缓松开了。
      “你终究还是没有全然地相信我是吗?到底我如何做你才会信我?你想做什么为何不愿同我说呢?非要……以身犯险么?”
      不多时那御医又端着药回来了,把药递给顾妧后,都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声“下去罢”赶了出去。
      顾妧确认药没有问题后将碗放在一旁,小心翼翼托起池瑜的头枕在自己怀里,才重新端起喂至她的嘴边,只不过大半碗药进去的少淌出来的多,褐色的汁水打湿了衣襟和袖袍,留下一块显眼的痕迹。
      顾妧无法,只能唤御医重新熬一碗药来,又命人合上殿门,而后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步骤,只是这次她自己含了药,稍用力抵开紧闭的贝齿,小口小口地度进了池瑜口中。
      苦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分明是令人反胃的味道,可顾妧愣是没有一点反应,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眼底有些许悲恸。
      这里或许是她眼下唯一能从池瑜身上感受到温度的地方了。
      太凉了,若不是那点微弱的呼吸,她甚至都以为池瑜已经不在了。
      顾妧将被褥又掖紧了一些,连同握着的那只手一起压在了下面。
      也不知道就着这个姿势坐了多久,身子都快失去了知觉,她想着起身稍微活动一下,顺便去替池瑜倒杯热水,忽而脑中掠过一丝警觉,只是僵硬的肌肉没让她来得及有所动作,一柄长剑就先落到了她的颈部。
      “瑾亲王妃,得罪了。”
      一道劲风扑来,只感觉后颈一疼,眼前就全然黑掉了。
      来人从怀中摸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塞进了池瑜口里,又抵住她的下颚,不让她有机会将药吐出来。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原本躺在那毫无生气的人突然低声咳了起来,呛出一口乌黑的血。
      来人见她醒了,又递了个小瓶给她。
      池瑜没有接,而是愕然地看着倒在床边的顾妧,哑声道:“连鸢!你对阿妧做什么了?!”
      “只是昏过去了,皇上不必担心。”连鸢没什么感情地说,“皇上先把药喝了。”
      池瑜冷眉怒视着他,“谁允你擅自动手的!”
      回应她的只有两个冰冷的音节:“喝药。”
      池瑜气得太阳穴直跳,但还是就着他的手将药喝掉了,咬着牙说:“还不快把人叫醒来!”
      “皇上。”
      “朕信她,快点!”
      “皇上,事情还没查明。”
      池瑜快被他这呆板的性格气死了,怒道:“若当真是她要害朕,回宫前不是更好得手吗!”
      “连鸢你不要以为你是母妃的人,朕就不会将你如何了!”
      “皇上打不过卑职。”连鸢淡淡地说。
      池瑜一噎,顿时泄了气,无力地说:“今日一早,阿妧本不想让朕去的。”
      “……王妃怎知此事?”
      “只是觉得不安,所以不想让我去罢了。”说了太多的话,又动了气,让池瑜的声音都虚弱了不少,带着点点病气和疲惫,“如此可以将人叫醒了?”
      连鸢漠然地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罐,揭开封口放在顾妧鼻尖让人闻了会,才收起东西拱手道:“卑职告退。”
      池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快走快走,看着就可气。
      结果连鸢没走两步,忽地想起什么又退回来,冷着脸再次塞了个药瓶给她,叮嘱道:“皇上莫喝宫里的药,每日卑职会送药来。”
      池瑜收下东西摇了摇头道:“此事你不必劳心了,若无要事莫来见朕,以免被人发现。”
      “……那毒需得一段时日才能解。”
      池瑜叹了口气,“知道了,那你仔细些。”
      连鸢点点头,这才当真离开了。
      池瑜瞄了眼还没醒来的人,又悄然一叹,把自己蒙进了被子里。
      她还没想好怎么跟顾妧解释。
      不光是怕打乱自己的计划,也是不确定重楼幕后的人究竟是谁。
      尽管重楼行事低调,以贩卖情报为主,刺杀为辅,但日积月累的,朝廷总是会握住一些把柄的。
      既然能安然无恙这么多载,定然是有人在后面支持的,而有这般权利的只有两股势力——严丞相和顾家。
      其实一早顾妧说让她不要去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只不过看连鸢的态度,今日那帮刺客还是去了。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她只是借机试探,就算不成功她还可以唱另一出戏。
      原本她等了很久都没等来人,就拿了自己的箭准备实行第二个计划时,不知道从哪又射来一箭,被她堪堪躲过,划破了胳膊。
      就说这么难得的好机会,老狐狸怎么舍得放过呢。
      她记着连鸢告诉她的位置,挑了两处不至于致命的地方去迎急来的箭,又趁着人被连鸢引来的侍卫们逃走时,自己往心口上扎了一箭,挤破血包,又服下了让人气血骤降、脉息微弱的毒草,不然那点伤哪至于出那么多血,顶多就是腹部严重了一点。
      而连鸢去追人了,她也不指望真能从小喽啰那查到什么,只是事情终于有了点眉目。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瑾亲王妃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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