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阿飘狗血实录》三两夭

49、一土坷垃啊……

　　放下肉，村长妻子便出来拉殊央的手，让她到正屋坐坐。

　　殊央拿不放心孩子为借口，拒绝了人家的好意。

　　村长妻子为着心里过意不去，便从自家种在院子里的菜地中拔了好些新鲜蔬菜塞给了殊央。

　　当殊央抱着那一大捆蔬菜往家走去时，刚到路口便望见隔壁那位正站在门口朝她这边张望呢。

　　殊央自然不想跟其有所交集，转身便往回走，打算绕道而行，尽量不要经过他家门口。

　　【请宿主按原路返回。】

　　【……】奶奶个头的！

　　殊央只好硬着头皮按照指示办。

　　她努力让自己面上保持冷漠，保持目不斜视。

　　“嗳，你……你菜掉了。”站在自家门口的顾韶出言提醒。

　　“掉你奶奶个头！”当真彪悍如殊央，忍无可忍的她，知道大晌午的街上没人，弯腰捡起路上的一块土坷垃就往人家身上掷去。

　　“……”顾韶震惊了啊，震惊到都没顾得上躲，任由那块坷垃在砸到他的腿上后，落地摔成好几块。

　　这扔的也太准了吧……

　　可扔的准不是关键，抬手就打人也不是关键，她、她怎么还学会说脏话骂人了呢……

　　身处顾韶身后的英伯比他家主人还震惊呢。

　　等瞧着人家那位闪身入了隔壁家门，英伯走到道上，捡起了一棵青菜……

　　他家主人也没撒谎啊，何至于平白挨一土坷垃啊……

　　回到自己家，顾韶就歪躺在了自己竹椅上，午饭都没肯吃。

　　他生气了。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都没嫌弃她同人家结婚生子，她怎么还责怪起他来了呢……

　　就怪自己找她找来的太晚了些？

　　可那也不至于朝自己扔土坷垃，还拿这乡村野话来骂自己啊。

　　不寻思还好，一寻思他就又想起那日隐身于棺材铺里瞧见的那一幕了。

　　就为了躲避他的搜寻，居然会受那等委屈，同那、同那猥琐男鬼……

　　哼！生气了！生大气了！你若不来哄，绝不原谅你！

　　。

　　这一土坷垃丢的，真解气！

　　只可惜当时手下留情了，打了下三路，要是能正中他面门才更好呢！

　　殊央心里痛快极了，就着那红烧鹿肉，一口气吃了俩大馒头。

　　接下来一连好几日，隔壁那主仆俩都没再现身，殊央甚至怀疑，因着她那一土坷垃，让那小心眼的男人带着他那个从不离身的老仆连夜搬走了……

　　大抵是殊央心情痛快了的缘故，自这日开始天气开始好转，让愁于晾晒红薯的乡亲们着实松了口气。

　　眼瞅着自家晒的红薯片已半干，殊央琢磨着要进城一趟。

　　可还不等她敲定何时动身呢，她想进城找的人居然主动送上门了。

　　瞧见许掌柜在进门时一脑门的汗，且还气喘吁吁的，殊央一面示意让年铜钏赶紧给倒水，一面疑问道：“您不是雇车来的吗？”

　　“是雇车来的，可是在村口不得不停下了，这满道上都是晾晒着的红薯干呐，万一不小心给人压着了，这不是给您添麻烦嘛。”

　　殊央恍然大悟。

　　是呐，这些天，家家户户院里院外都被红薯干占据了，更有甚者，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接下来，殊央又问起，自己的兄长范老大是否已回到逄城。

　　许掌柜回还没有，不过也就在这几天了。

　　随即，许掌柜便说起自己此次来的目的。

　　倒不是为别个，就是昨儿个他在城里正忙着酒楼开张的事宜，突然听新雇的小伙计说家中如今正忙着秋收，便想到了殊央家也种着地呢，无奈昨日走不开，今日抽了空闲就赶紧来了。

　　他是担心殊央孤儿寡母的干不了地里的农活，想带伙计们过来帮着忙活忙活。

　　殊央闻言，先是道了谢，而后便告知已经收完了的。

　　但听说还剩高粱没割，许掌柜便问定了收割了日子，说是到那日，无论如何都会派两个活计过来，劝殊央千万莫要心焦。

　　见殊央这边活计都干完了，许掌柜便又惦记起城里的事，忙起身要告辞。

　　而就在他起身要迈步之际，殊央唤住了他，“许掌柜，你且等等。”

　　许掌柜还当她有吩咐，便忙停下了脚。

　　殊央走到角落里，从一堆的酒坛子中拿了个五斤装的，递向许掌柜，“这坛子酒你带回去。”

　　“好嘞，等东家到了逄城，老朽就转交给他。”

　　“许掌柜，你误会了，这酒是送你的。”

　　许掌柜一听，忙推辞，“您这也太客气了，老朽这可当不起。”

　　“没什么当的起，当不起的。实话实说，我并不是白送。我这酒啊，虽是寻常的高粱酒，且又是最劣等的那种，可是，我在里面泡了几种好东西，如此，就有了些功效。”

　　功效？许掌柜好奇了，“啥功效？”

　　“我听你每每走路都是带喘的，可见是肺部有疾，对吗？”

　　“对对对，您说的极对，不瞒您说，老朽年轻时不知爱惜身子，着实放浪了些，抽烟喝酒凶的很，等到四十岁上，不仅得了肺病，抽不得烟，就是这酒，大夫也一再叮嘱不许再碰了的。”

　　“寻常酒是碰不得了，但我这酒无妨。只是，带回去后，你这两日先不要开封，等两日后彻底浸泡好了，你再一日三次，每次半盏的喝一下试试，至于功效嘛……回头你就知道了。”

　　如此许掌柜也不好再推辞，便抱着那酒坛子连声谢着离开了。

　　可出了年家门口后，他便皱起了眉头。

　　他忍不住稍稍揭了揭封皮，果然，以他身为一个老酒腻子的经验，立即嗅出虽然多了一股子药味，但也遮挡不住来自顶顶劣质的白酒的气味。

　　他这辈子，也曾衣食无忧过，也曾朝不保夕过。

　　即便是在那三餐不饱的情况下，他也不曾喝过这等劣质酒。

　　因为他深知，这种酒虽便宜，但却是对身体有害的。

　　少喝几次也还罢了，若是长时间喝，会有损于肝脏，等到病入膏肓，可是可以致人眼盲的……

　　而这劣质酒还并不是让他最为担忧的，让他最为担忧的是，那酒中泡着的各种药物。

　　他也没听他的东家说，东家的妹妹懂药理啊？

　　莫说是他活到这把年纪的了，就是从这大街上随便揪出个三岁小娃来也该知道，是药三分毒，药不可乱吃的道理啊。

　　唉，瞧着东家一家都是见过大世面的，怎么东家这个妹妹……

　　而且瞧着，那屋中还有不少的酒坛子，这要都拿来送人……

　　不行，这越往细里想，干系越重大啊。

　　许掌柜当即就想返回去找殊央聊聊，可是，转了身后他又觉得不妥。

　　一个女人家家的，心眼窄，万一自己哪句话说的不是地方，再惹出什么嫌隙来就不好了，毕竟，自己以后还要在人家兄长手下讨口饭吃呢……

　　许掌柜寻思着，还是等他那东家来到逄城，再试着给东家提个醒，让东家来找自家的妹子来谈最为稳妥……

　　这几日夜间，为着农忙，刘氏与钱氏都没怎么过来找殊央聊天。

　　唯一一次过来，还是隔壁英伯给殊央来送鹿肉的那夜。

　　钱氏藏不住话，没聊上几句就打听起殊央与隔壁家的关系。

　　在殊央将下雨那日人家帮着自己收了红薯干，自己为表达谢意给人家送了饭菜，人家为还礼才送的鹿肉一五一十说了后，显然，钱氏一脸的不信。

　　是啊，岂止是钱氏不信，说出去，无论哪个村民都不会信的。

　　你送人家一碗饭，人家还你十斤肉，且还不是普通的猪羊牛肉，而是鹿肉，你觉得这合理吗？

　　毕竟这件事干系太大了，钱氏虽心下仍旧怀疑未减，但也不好再多问下去。

　　倒是刘氏在旁几次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是想让殊央爱惜自己的名声，因为她实在是太了解舌头底下压死人的道理了。

　　可是，终究，到离开她也没将肚子里的话说出。

　　殊央记得之前是答应年月儿让年二妞过来跟着一起念书识字的，可却并不见年二妞来。

　　等她问年月儿为何时，年月儿解释说，是年二妞觉得这几日农活多，她在此时来学识字，万一被年善喜或是大房头发现了，训斥她倒是不打紧的，主要是怕给殊央带来麻烦。

　　殊央在听了这番话后，倒是对这个小妮子更加深了好感……

　　转眼，红薯片已经晒干，白生生的一片片收到麻袋中，着实喜人。

　　年铜钏高兴的不行，虽然她们如今数算起来听着鬼口挺多的，但就只有她嫂子一个是成年的鬼，而她是个半大的，剩余三个都还属于儿童范围。

　　如此，即便嫂子将手里的那些个银钱都霍霍光了，这填饱肚子也是不愁了的。

　　更何况，还有两亩的高粱没入仓呢。

　　这般思量下来，不觉的年铜钏手心里温热起来。

　　不用往远了想，就是在月前她也没意识到，她会过上这种顺心日子啊。

　　以前，她仅有的愿望就是少受点非人的折磨，至于像填饱肚子、有新衣穿，是她做梦也不敢奢望的……

　　而这一切都是她嫂子给的，她嫂子，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恩人呐。

　　情绪一时失了控，年铜钏一个转身便抱住了她嫂子的腰，伏在殊央怀里一阵呜呜哭泣。

　　殊央都被小姑子给哭懵了，“钏儿、钏儿啊，你怎么了？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赶紧告诉嫂子，嫂子劈了他去！”

　　“没人欺负俺……嫂子，俺谢谢你，真的……”

　　殊央一怔，随即才弄明白这究竟是何意思。

　　她抬手，轻轻拍打着小姑子后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宽慰才好……

　　。

　　这几日，倒是还发生了件事。

　　就是年应达一家离开了，一来，是因为年家红薯种的多，收完红薯便没有必要再留下他们一家收割高粱，二来，城里送来信儿，上司招年应达回去。

　　说起来，其实年应达独自回去就行，可以留下妻儿帮着把地里活彻底忙完。

　　可是，年应达最是了解他娘是个怎样的主儿了。

　　没了他的震慑，不仅是他娘，就是年家大房头的那些不是省油的灯的玩意儿，也得趁机狠狠欺负一把他的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