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阿飘狗血实录》三两夭

47、这是梦游呢吧？

　　炕前，殊央手足无措，表情似笑非哭，“不、不，你要是累，睡一天也没关系……睡，你快继续睡……啊，我、我、我扶你躺下……”

　　见年景儿目含戒备的往后一闪，躲开自己的双手，殊央忙将自己双手撤回，并藏到身后，“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碰你，我、我不碰，不碰了……你要是不想睡，那就再躺下养养神，别、别急着起来……啊，对了，你早上想吃点什么？我给做……啊，不，我让你……让铜钏给你做……”

　　这是梦游呢吧？

　　年景儿瞅量一眼面前如同脑袋有大病的“女人”，一声不吭躺了回去。

　　“好好，你歇着、歇着哈，我、我给你准备早饭去。”

　　殊央唯恐打扰了人家休息，蹑手蹑脚往后退去。

　　门外，年铜钏莫名其妙……

　　“钏儿啊。”

　　“怎么了嫂子？”

　　“村里有人家卖鸡蛋吗？”

　　“倒是没有专门卖的，只是好些人家都会将自家攒的鸡蛋拿去集上卖……嫂子，你想吃鸡蛋了？”

　　哪里是孤想吃啊……

　　“钏儿啊，你在家先做着饭，我去去就回、去去就回。”

　　迫不及待，殊央夺门而出。

　　“嫂子，你……”年铜钏想喊，可追到屋门口，院子里哪还有她嫂子的身影。

　　殊央去了对过年姜氏家。

　　天还没亮透呢，她的到来倒是将老两口吓了一大跳，还当是孤儿寡母发生什么紧急状况来求救了呢。

　　在听明白是要借几颗鸡蛋后，老两口长长松了口气的同时，忙热情的扬起了笑脸，往厨房去拿了半篮子出来。

　　殊央怎么会全都要呢，她坚持只拿了十个就又急匆匆往家里赶。

　　一进门，她竟发现年景儿已经起来了，正准备往水缸里舀水洗脸。

　　“你别动！”

　　殊央的一声拦阻大概是音量大了些，惊的屋内的三个臭小子扭动身子的扭动身子，揉搓睡眼的揉搓睡眼。

　　正在灶前做饭的年铜钏回头看来，年景儿也愣在缸前。

　　殊央慌忙将手中拿着的鸡蛋往灶上放去，要不是年铜钏赶忙去帮忙，非得掉地上两颗不可。

　　“我来给你盛水，你站在别动哈。”

　　那殷勤的动作，那谄媚的笑容……

　　年铜钏当真困惑至极。

　　被夺去手中水瓢的年景儿静默瞧着忙忙叨叨的殊央片刻后，恢复微微起了涟漪的眼底。

　　她大概猜到这“女人”是要做什么了。

　　倒真是不怎么聪明，这么多天才想到这么个法子……

　　年景儿误会了，误以为殊央要走曲线救国路线，先来讨好她，再通过打通她这个关节，让她的小哥年玹改变对待殊央的冷漠态度……

　　年景儿是不知殊央的来路的，但却瞧得出来，殊央是真心疼惜她的小哥年玦……

　　那边，殊央已经将水舀到了脸盆里，而后，她又关切询问：“你可觉得这水凉吗？要不要加一些热的呢？”

　　“不需要。”年景儿的声音一如往昔的冷凉。

　　对此，殊央不仅早已习以为常，且如今再能听见，当真是亲切无比。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在跟前伺候着，那你先用着，我去给你拿擦脸巾。”

　　即便是在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时，殊央都没此刻这般高兴。

　　殊央欢天喜地去取擦脸巾了，年铜钏于灶前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眼侄女年景儿的瘦瘦身影。

　　今天怎么就觉着嫂子处处透着古怪呢，对待景儿的态度也着实太过热切了些……

　　给宝贝“闺女”送完擦脸巾，又一件事便浮上了殊央心头。

　　今早，年铜钏煮了几个新鲜红薯，还煮了一锅高粱米粥，并在殊央的要求下蒸了几个大白馒头、炒了几个鸡蛋、一碗肉丝丝瓜汤。

　　这伙食，在这年景不好的农家院里真算是相当相当不错了。

　　站在灶前，殊央抿唇一思，向小姑子发布指令，“钏儿，舀一碗高粱粥给我。”

　　说罢，她就去拿了两个煮好的红薯放入托盘之中。

　　舀粥的年铜钏不解看向她，“嫂子，你这是要……”

　　她看得出，嫂子这是要给谁送去的意思。

　　难道，又是上房屋？

　　“我要去隔壁新邻居家串串门子去。”殊央耷拉着的眼帘里也不知藏着些什么情绪。

　　年铜钏这才想起昨日帮着收红薯片的那两位。

　　可是，嫂子是个寡妇啊，这样去给一个男邻居送吃的，不合适吧……

　　更何况，她昨儿个傍晚在去年姜氏家翻弄存在屋里的红薯片，防止霉变时，听年祥忠念叨过，那男邻居还未娶妻……

　　“嫂子，要不，让玦儿去送吧。”人家帮忙是真，给送些东西以示感谢也是应该的。

　　“没事，我速去速回。”说着，殊央就往门外走去。

　　前腿迈出门槛，她又想起什么般折返了回来。

　　等她再度离开，只剩下被惊呆的年铜钏。

　　嫂子她、嫂子她……

　　她刚刚抓了一大把、一大把……

　　隔壁邻居家，英伯腿肚子都软了，通报的声音更是颤无可颤，“她、她……那、那位她、她……过来了……”

　　哦？这倒是意料之外了。

　　正厅当中，那位名唤顾韶的男子起了身，往门口迎去。

　　可也就刚到门口，殊央的身影已经快速飘了进来。

　　她目不斜视，直奔桌前而去。

　　哐啷，没好气的将托盘往桌上一丢，红薯蹦了两蹦，好险没掉地上，碗里的粥可就惨了，晃出小半碗。

　　“有劳昨日帮扶，这就算是答谢了，告辞。”

　　如同一台没有感情的台词机器般，说完该说的，殊央仍旧木着进来时的那张脸一阵风般离开了。

　　自始至终，她都没正眼瞧过那主仆二鬼……

　　英伯想追着去送，但眨眼便见人家已走远，便一脸惶恐不安的走到了桌旁。

　　他盯着那碗粥，费力吞咽了下口水，“这、这……”

　　“你说，她这是何意思？”顾韶也在盯着桌上的托盘。

　　“她不是说了么，为着答谢昨日的帮扶……”

　　“我却不那么认为……”

　　“……啥？”

　　“我怎么觉着，她这是来同我示好呢。”

　　“……”您怕是还没睡醒呢吧？又是摔盘子又是甩脸子的，您管这叫示好？

　　“虽然脾气大了些，但多半是为着颜面上过不去。”顾韶如此认为。

　　“……”您可真是您呐，真会自我安慰呐。

　　眼见自家主人已经坐在了桌前，并伸手捏住了汤匙，英伯急了，“难道您就不怕……不怕她在这里头下了毒？”

　　瞧昨日那架势，再瞧今日这架势，英伯觉得，自己的推测绝对有极大可信度。

　　紧接着她就开始扭头四处寻摸起来。

　　糟糕，这刚到这破地界，也没备下什么银针啊银箸什么的……

　　就在这工夫，顾韶已经舀了一勺粥，往嘴边递去。

　　英伯忙伸手去拦，“您可要三思啊！要不这样，您非得喝也不是不可，先让老奴代您尝一口！要是老奴喝了没问题，您再喝也不迟，要是老奴喝了……”

　　“一边去。”顾韶嫌弃的打断了他的话，“统共就送来这一碗，还被洒的差不多了，你想喝自己做去。”

　　老奴这哪里是自己想喝啊，要不是怕您出事，老奴早就将其倒沟里去了。

　　瞅着面前那勺粥，顾韶微微眯起了自己的一双眸子，慢慢道：“阿英啊，这碗粥，里头倘若有毒，便是代表着她对我已然情断。但若是无毒，是不是就代表着……”

　　“无毒又能怎样，您怕是……”您怕是忘了，人家如今都是仨娃的娘了啊。

　　噗！

　　还不等英伯将话说完呢，已然被喷了一身。

　　毒是没毒。

　　有盐……

　　。

　　返回家中的途中，殊央复命：【孤已按照你所说，给送了饭菜过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宿主，真乃大俊大杰。】某系统不是不知那碗粥里被加了佐料，可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让这对冤家再度产生交集就可以了。

　　【那你不许再打她的主意！】

　　【看宿主的表现。】

　　【好！】王八犊子的，别让孤逮住你，逮住你，孤必然不会轻饶！

　　殊央回到家，饭菜已上桌，年铜钏正在炕前给年玹穿衣。

　　年善武与年玦已经在开始洗漱。

　　殊央贱兮兮笑着凑近正站在炕下，旁观年铜钏给年玹穿衣的年景儿，“你……你想不想去赶集啊？集上卖什么的都有，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什么。”

　　不约而同的，年铜钏与年玹同时将视线转向这委实不对头的母子俩。

　　年景儿没有再向之前那般保持沉默，她面色平静的抬头望向弓腰站在她身旁的殊央，“你手头的银钱花的都差不多了吧？”

　　面对人家的直白质问，殊央居然无措起来，“没、没，还剩好些呢，你放心，我一定会想法子去挣的……你放心，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哦，还有还有，你等着、等着哈！”

　　三下五除二，殊央鞋子都顾不上脱，爬上炕去，翻箱倒柜。

　　最后，她将家中所有剩余的银钱，都捧到了亲“闺女”的面前，“以后，咱家的所有银钱，都交给你保管，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眼见年景儿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并不去接那银钱，殊央又慌忙爬上炕，将银钱锁回原处。

　　等回来，她将钥匙双手递了出去，“那玩意揣在身上累赘，我给你锁里头，你拿钥匙，拿好钥匙就成了。以后要是需要买什么东西，我来找你支取。噢，钏儿，你也一样，以后需要买什么柴米油盐啥的，也来找她……找她支取。”

　　年铜钏已然看傻眼了，哪还能有所应达。

　　嫂子怕不是彻底疯魔了吧……

　　景儿虽早慧、早熟，可她毕竟才五岁啊……

　　让一个五岁的孩子管家，这也太、太……

　　“好。”

　　这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母女。

　　一个敢放权，一个敢接权。

　　年铜钏对这个家的未来，深感担忧……

　　因她的关注点都在这对母女身上，完全没注意到，站在她面前炕沿上的她的侄儿年玹晶晶闪亮了一双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