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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这就很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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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嫂子作难,年铜钏再度不顾害羞的天性,道:“叔,俺们没车……”
“啊?”年祥忠先是意外的抬头看了眼年铜钏,而后又回头看了眼殊央。
而后,他就心领神会了。
当即,他哈哈一笑道:“没事啊,一会儿俺给你们借辆来。”
殊央感激的望了眼小姑子,又感激的向年祥忠道:“谢谢你啊,叔。”
“瞧你这话说的外道。俺知道,这些年你一直病着,同村里人又不熟,不好张口是正常。没事啊,只要如今身子骨好了,慢慢的,一切就都好了。”
殊央与年铜钏心里都踏实了。
如此,便安心干起各自手头的活来。
“老哥哥,你来帮着他们干活呢。”
忽然,一个爽朗男子声音响起。
殊央顺声望去,她竟完全不认得。
被唤做老哥哥的年祥忠扭脸一瞧,便满面堆了笑,“你不帮着你爷干活,咋四处乱跑呢?”
“俺爷让俺过来瞧瞧六郎家的。”
殊央更加懵了,“叔,这位是……”
不等年祥忠回话,那年轻后生笑道:“这些年你一直生病,难怪你不认得俺呢。”
年祥忠忙在旁介绍道:“这是咱们族长最小的孙子,论起来,你该叫他声祥云叔。”
祥云,祥云,这名字真好……
就是辈分,又是个比自己高的……
“祥云叔,让你见笑了。”
年祥云大方爽朗的手一摆,说明了来意,“俺爷是担心你没车拉红薯,让俺过来跟你说一声,等俺家把今上午出的拉完,就来帮着你拉。”
“这可真是多谢了。”
“都是一村住着,还是同族的,说这话可就外道了,俺们都知道你们孤儿寡母的……嗳?应达叔,您啥时候回来的啊?”年祥云忽的眼睛一亮,错过殊央,向前迎去。
说起来,年袁氏生的三个儿子,别看只有老二年应达不在家住,却是弟兄三个中,在村里人缘最好的。
就连年祥忠也同样的扬起了笑脸相迎,“二叔,你可是有些日子没回来了。”
殊央对这天杀的辈分,着实是无语了……
年应达最是豁达爽朗的,当即便与两个同族侄儿亲热攀谈起来。
说着说着便提起年祥云过来的目的,年应达听后,当即道:“你回去代俺跟你爷俺八叔道声谢谢,俺自己家里有车还劳烦你们的,传出去还不得被村里人戳断俺的脊梁骨。”
说着他又看向年祥忠,“你啊,这更是来打俺的脸呢。旁人家许是不了解俺们家,咱对过住了这么些年,你还能不了解?上上下下几十口子,统共就侍弄着那么几亩地,怎么就何至于让你来帮着干了呢。这是余根那小子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在背地后骂死俺这个当叔爷的。”
“他小子莫说是骂你了,就是敢在背地后说你半个不字,俺不大耳刮子抽死他。”年应达的态度,让憋了一肚子气的年祥忠心里总算好受些。
年祥云也知年应达同别的年家鬼不同,但终究还是心怀不安的看向殊央,意思是让殊央拿个主意。
殊央自然是宁可用族长家的,也不愿招惹年善喜的当街撒泼。
可是,就在她准备冲年应达张口之际,年应达抢先道:“六郎家的,虽说你如今分出去单过了,但不论到哪天都是咱家的媳妇儿。凡事有俺呢,你就踏实等着,过会儿俺就让他们把车赶过来。”
话都说这份上了,殊央也难再拒绝。
年祥云见此也就聪明的同年应达再聊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年应达也转身往旁边自家地里走去,而后殊央就听见他吩咐开了,“四郎、五郎,带着你们的婆娘去帮着六郎家的出红薯去。善文,你也过去。还有,出完后,用驴车给拉家里去。”
年富、年贵等听到这话,都齐齐将目光落向年善喜。
果不其然,年善喜立即就不乐意了,“二大爷,她可是已经分出去单过……”
“分出去怎么了?分出去不也是阿桂的亲孙子亲孙女吗?喜丫头,俺知道你打小就厉害,可你再厉害,那些个混不吝的招数在俺这里都没用!你不是爱打滚爱撒泼吗?今儿个你要是为着俺的这番安排不顺心,那你就在这地里,当着全村老少的面打滚打个够,撒泼撒个够,要是有一个敢向前劝你,俺当场就活劈了他!”
以暴制暴啊。
漂亮啊。
殊央分到手的三亩地里,有两亩种的是高粱,只有一亩种着红薯。
随着年富、年贵以及刘氏、钱氏,还有年善文的加入,不用半天工夫,红薯就都出完了不说,还被送回了家里……
活儿就这么干完了?
这就很意外。
红薯卸了车,也正好到了该做午饭的时候了。
年铜钏却在洗了手后没急着刷锅洗灶,而是去到里间从针线笸箩里拿了根针出来,“嫂子,你过来。”
殊央不明就里的甩着手走了过去,“怎么了?”
“把手给俺。”
“嗯?”
年铜钏也不再多话,直接伸手抓住了殊央的一条手腕,将殊央的手拉到了自己面前,“这水泡得挑破,不然好久才能好呢。你忍着点啊,俺帮你把里头的血水放出来。”
虽然过程有点不舒服,但殊央内心却觉得舒坦的很。
瞅着小姑子那张透满认真的清亮眸子,殊央轻轻唤了声,“钏儿。”
“咋了?”正专心致志挑泡的年铜钏一时没察觉嫂子的语气过于温柔了些。
“我要是个男人,指定会娶你。”
“嫂、嫂子,你……”年铜钏羞窘的瞪了眼突然变不正经的嫂子,而后一面低下头去继续挑泡,一面小声埋怨道,“嫂子,你这个人啥都好,就是嘴不好……”
孤嘴不好吗?
以前,孤可是凭着这三寸不烂之舌,哄的那帮子丫头见天的围着孤团团转的。
生怕殊央再瞎说八道,年铜钏赶紧转移了话题,“嫂子,今儿个咱欠下二舅爷这么大个人情可咋还啊?俺也想过,过去帮着他们收红薯,可俺寻思着,咱娘她是指定嫌弃咱的,咱要是过去了,反倒是给二舅爷添麻烦了。”
殊央也如此想过,也是觉得去了反倒不好。
她微微一思,便有了主意,“放心,我有办法。”
年玦几个已经买东西回来了,殊央瞅了瞅那块豆腐与那二斤猪肉,问:“屠户家今日可有其他现杀的肉吗?
年玦是最听他娘话的,他娘只是吩咐他割猪肉,所以他就只是奔着猪肉去的,根本就没分神理会其他。
倒是同他一起去的年善武道:“我听去割肉的问过,那屠户说,还有现杀的羊肉……哦,还有,他说今早收了几只兔子和山鸡呢。”
殊央一听眼睛亮了,“他小姑,你先做着饭,我去屠户家走一趟。”
不用说也知道,嫂子这是又要去败家了。
果不其然,等殊央再回来,手上已经多了两只肥肥的山鸡和两只肥肥的兔子,以及一串山蘑。
“他小姑,都炖了。”
“都炖了?咋吃的完啊。”
“等炖好,咱留一半自己吃,一半给上房屋送过去。”
原来,这就是嫂子还人情的方法……
山鸡炖蘑菇、红烧野兔肉,不多时,香味就飘满了整个院子。
正好,年家鬼等也下地回来了。
钱氏一进院子就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他三婶儿,你做啥好吃的了?这也太香了。”
殊央笑道:“大嫂、二嫂,等会让珂儿和月儿洗了手过我这边来吃。”
“这……”
刘氏和钱氏都心里头有数,为着帮他三婶儿干活一事,婆婆年善喜心里已存了大气,这要是在这当口再同意让珂儿和月儿过去……
“四郎家的、五郎家的,都是一家子的骨肉,六郎家的好心请两个孩子过去吃,你们还不赶紧的应下。”
这还说啥了,有靠山还怕啥,刘氏与钱氏便乐呵的应了。
殊央又笑道:“二舅爷,您和二舅奶带着两个小舅来家我这当晚辈的也没啥好孝敬的,今儿个炖了些山鸡肉和野兔肉,一会儿给送过去请你们和大家伙都尝尝。”
“好啊,那俺可得好好喝两盅。”年应达也不谦让,当即就爽快应了。
年善文闻言,在旁接茬道:“你是不知道,在家……没回来时,我爹天天念叨咱泣愁山上的野味有多好吃,馋的我和善武直流口水呢。”
年应达一时颇为感喟起来,“唉,如今是身不由己了,以前小时候,就是比善武、玦儿他们大没几岁的时候,俺常跟着咱村的些大人往泣愁山里头去捕猎,那肉香……不敢想,不敢想啊。”
一听这话题殊央来兴趣了,“二舅爷,听说那山里有不少大的兽类?”
“那是当然,外围林子里只是些普通的獐子啊、兔子啊、鹿啊啥的,越往里越危险,老虎、狼出没不算奇事儿,至于继续往深里去,那可就不是咱们普通人可以踏足的了,什么精怪魍魉可是要吃人的。”
“那……里头有草药什么的吗?”
“当然是有了,不过,外围早就被采药人挖光了,至于里头……有着那些个狼虫虎豹也没人敢进呐。”
殊央在心里略盘算了下,而后又笑道:“善文舅,要不,今儿中午你也在我这边吃吧,我想让你给几个孩子讲讲些外头的见识,也好让他们开开眼界。”
“爹,您看这……”
“这是好事儿,都是自家人,你个当长辈的可得有个当长辈的样,别藏私。”
“瞧瞧爹您这话说的,我保证倾囊相授还不行么。”
等两道大菜出锅,是殊央亲自拿托盘端了送过去的。
因分量足,所以分装成了好几碗。
这也是殊央的一点小心思,她知道上房屋的规矩,若只盛一碗,必然只能放在男桌上,这样她两个妯娌和大卢氏就吃不到了。
如今碗数多,虽然不能尽情吃个饱,但最起码都能沾上几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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