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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亲父子也! ...

  •   面对年姜氏的正面硬刚,年善喜岂能做那缩脖子的乌龟,“瞧瞧你都残废成啥样了,还上门来管俺家的事儿,不管你能死是怎地!”

      “你这是看俺腿脚不好了,以为俺收拾不动你了,就开始乍翅儿了。俺告诉你,俺别说只是一条腿不好使了,就是两条腿都不好使了也照样揍你揍的一贴老膏药!”

      “年姜氏,你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你现在的那副德行,又老又糠的烂萝卜一根,再过几天,怕是风一吹都能化了灰儿了……”

      眼瞅着俩鬼妇针尖对麦芒,局势越来越严峻,随时都有扑倒对方就地打滚儿的可能,殊央心里开始活动了。

      她自然想看看年善喜被旁人骑在身下的样子,更想瞧瞧破厄村泼妇冠军的风采,但她不能为了满足私欲,让个腿脚不好的老太太真下场子去战斗。

      而且,还是为了帮她出头去战斗。

      大抵今日是注定了多事。

      就在殊央寻思该怎么阻止这场恶斗之际,她的身后,院门处传来一阵熙攘。

      院门口走进一个膀大腰圆、身材魁梧的汉子。

      那汉子显然没料到院子里会聚集着这么多的鬼民,意外过后,冲就近看热闹的一个村民抱拳询问:“老乡,请问一句,这可是年多家?”

      那村民一面打量他,一面点头,“是、是啊,这就是年六郎、年多的家。”

      那汉子闻言,竟连声谢都来不及道,神情激动的就往院门外跑去,“爹!娘!是这家!是这家!老二!快扶爹娘下来!是这家!”

      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你们是……”眼望来人,距离院门口最近的年大郎率先张口询问。

      他并未将话问完,倒不是有人打断,而是,他觉得来者……不对劲。

      走在最前头的是一男一女,五六十岁模样,瞧着多半是两口子。

      这“老两口”自打进院就不停的拿眼睛在一干鬼民中搜寻,也不知是在找谁。

      蓦的,“老两口”中的妇人将视线钉在一处。

      殊央身子一个激灵,僵愣当场。

      那妇人的视线,盯的她莫名后脊梁骨发凉。

      直觉告诉她,这伙子鬼是冲着她……不,是冲着范如玉来的。

      “如玉啊!娘的宝贝闺女啊!”

      一声悲号,那妇人冲着殊央就飞扑了过来。

      “娘可怜的女儿啊,这才几年啊,你咋成这样了啊?你这是要要了娘的命啊!”

      殊央很懵。

      被抱的很紧。

      但不可否认,那怀抱很暖。

      她一面遭受着来自妇人的大力拥抱摇晃,一面抬眼看向剩余的“不速之客”。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为首的那个老者……

      唉,冤孽啊……

      这是范如玉的亲爹范雄没差了。

      抱着殊央不肯撒手的是范如玉的亲娘范宁氏也没差了。

      按照范如玉的记忆,殊央对“娘家人”一一对号入座。

      除了她“娘家”二嫂柳氏,其余都来了。

      还有几个是不认识的,她就不知是谁了。

      范宁氏大抵是摇晃够了,突然松开殊央,一个调头,就又摇晃起了自己的老爷们儿。

      不同的是,她摇晃殊央时,是抱着摇晃的,摇晃自己的老爷们儿是用双手抓着她老爷们儿的前襟摇晃的。

      两者待遇,高下立见。

      “我就只同你算账!你瞧瞧、你瞧瞧,好好的闺女都成啥样了!我让你倔!让你倔!好好的闺女都被你给倔成啥样了!都怪你!都怪你啊!”

      刚强倔强了一辈子的范雄虎目赤红的死盯着多年未见的亲女儿,在遭受妻子摇晃半天后,才从唇齿间挤出句恨铁不成钢的话来,“落得此等田地,谁也怨不得,都怨她自己。”

      范宁氏一听这话还了得,哭声更响了,摇晃的也更猛了,“倔驴啊!你就是头倔驴啊!”

      “小妹,你……”范老大的妻子范云氏走近殊央,未语泪先流,“你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一语未罢,便将殊央搂入怀中,一阵大力揉搓。

      殊央知道,这一家子,不论男女都习武,可是有着一把子力气在身上的。

      范宁氏听到儿媳这话,也顾不得跟自家老爷们儿不算完了,转身便又扑了回去。

      就这么着,娘仨哭成一团。

      不,殊央虽在其内,但并未哭。

      她有些无措。

      天崩地裂于眼前她都有法子应对,可就是在唯独面对这种情形时……

      这样哭得哭到何时去?

      好在就在殊央不知如何是好时,范老大走了过来。

      殊央眼望“兄长”那双跟她“爹”一样赤红如血的眼睛,慌忙垂下头躲开。

      她倒不是怕对方,而是怕对方周身充斥着的那份冲她而来的澎湃亲情。

      “娘,您别哭了,仔细伤了身子。如今能见着小妹,而且她也没、没……是个好事,该高兴才是。”

      没什么?没亲眼见到小妹的尸体是吗?

      范老大这两句话说下来,几度险些泪崩。

      【姓本的!孤该怎么办!】哪怕是被压在棺材内,差点失身前,殊央都没向那破系统求救,如今却主动张口了。

      可见,范家人的热情着实烧痛了她。

      【下跪。认错。】

      【什么??】

      【您欠范如玉什么,您自己心里清楚。】

      【可是,孤……】

      【这件事本系统并不强迫,做不做随您。】

      做……

      不做……

      做……

      不做……

      范老大的劝说并未起到应有的效用,反倒还起了反效用,范宁氏与范云氏婆媳俩不但不肯松手,还愈发将殊央抱的紧了,哭的也更伤痛。

      其实挣脱开那两位女大力士的怀抱并没有殊央想象中的艰难,因为她刚刚发力,范宁氏与范云氏就感受到了。

      有之前的矛盾垫底,殊央的这个举动,让她们误以为,范如玉还在记恨着当年的事,对她们的亲昵有所排斥。

      所以,当殊央轻而易举得以自由,顺势跪下去那一刻,看到的是范宁氏与范云氏婆媳俩僵愣住的模样。

      “爹、娘,当初都是女儿的错,今日,女儿在这里给二老磕头认罪了,还请二老原谅女儿。”

      即便是当年给自己的“真爹”磕头,殊央都没磕的这般认真实诚过。

      那破系统说的没错,这是她欠范如玉的,她欠范如玉的,莫说是这三个头,就是三千个头也还不上。

      “娘的宝啊!娘哪里怪过你啊!你都快让娘心疼死了啊!”

      范宁氏再度扑了过去,于地上抱着女儿又是一通哭。

      殊央薄情。

      记忆中,她好像一次都没哭过,就连当年她“真爹”不在后,她也没哭过。

      可今日……

      她认为,这不是她的问题,这多半得怨范如玉的这具皮囊,是这具皮囊非得哭,她也拦不住。

      眼泪都掉了,也不差那几句肉麻的话与抱抱了。

      于是,她一面伸出手臂与范宁氏抱在了一起,一面流泪哭诉,“是女儿不对,让娘和爹担心了。这些年,每时每刻,女儿都不曾忘记过爹娘,每时每刻都在心里恨憎自己不听爹娘的话惹爹娘生气伤心。娘,这些年,我可想你可想你了呢~~”

      【……】某系统,【您可真不要脸。】

      【滚!】

      年家上房屋屋顶之上,血色黄昏之中,隐去身形的玄衣男子居高临下注视着这一切,目无表情……

      殊央这番表白的效果就是,范宁氏哭的更凶了。

      至于老倔驴范雄……抬头望天,抬头望天,只要不低头,老子的眼泪就掉不下来!

      这工夫,无鬼发现,钱氏悄悄捅咕了一下身边的刘氏,刘氏顺她视线一瞧……

      这也就是有教养如刘氏,但凡换做别的鬼,非得当场笑出声来不可。

      原来,不止范雄一个在仰头望天,范雄那两儿子,范老大与范老二也姿态模样与他们的父亲如出一辙般在仰头望天。

      这就是血脉的强悍奇妙之处啊。

      绝不用怀疑,亲父子也!

      “别哭了,等办完正事任你们把天哭塌了呢老子也不管。”范雄实在看不下去妻子那副失态样子了。

      范宁氏收到丈夫提醒,这才记起今日来的目的。

      略收了泪,她抓着闺女的手问:“如玉,娘那三个外孙呢?”

      殊央闻言,忙招呼向自己的孩子们,“你们仨赶紧过来给你们的姥爷、姥姥,还有舅舅、舅妈磕头。”

      关键时刻,三个小萝卜头还是挺给面子的,手牵手走出来,并排往地上一跪,乖巧无比叩起头来。

      老范家,尽数为之变了脸色。

      范宁氏因为还同女儿跪坐在地上,所以离孩子们最近。

      她在先是一怔后,随即便一下子扑了过去,如同老母鸡护崽子般张开双臂将兄妹三个尽数搂入了怀中,那哀哀哭声,可比在瞅见亲闺女那副痨病鬼般模样时动静大多了。

      她为何如此啊?为着仨外甥的瘦骨嶙峋与破衣烂衫呗!

      范云氏虽说是范宁氏的儿媳,实际上更像是范宁氏亲生的女儿。

      不为别的,就因为她同她婆婆一样有着寻常女子身上没有的侠骨柔肠,平日里最爱的就是打抱不平。

      如今眼见小姑子亲生的孩子被糟践成这副样相,当真是又惊怒又心疼。

      惊怒心疼之下还能怎样?一个捏拳,她寒眸凛冽的一一扫视向在场鬼民,试图找寻出年家鬼等的所在。

      大抵是因为一家之主与家中长子的身份,范雄与范老大虽面色极度阴沉,但反应总归都还处于可控状态。

      而范老二就不一样了。

      不知为何,范家老二的右侧面颊上斜斜爬着一条长长刀疤……

      他身材瞧着不如他的兄长范老大魁梧,却精悍的很,即便有外衣遮挡,也遮挡不住那一身的腱子肉。

      自打见到三个亲外甥的样子后,他便慢慢抬高了下颚,与此同时,还慢慢眯起了眸子。

      透着锐利精光的眸子,配合着面颊上的那道瘆人刀疤,他同他大嫂一样缓缓扫视起了四周。

      先先后后,年家鬼等有心虚后退的,更有心虚低头躲开视线的。

      “你是玹儿?”好不容易止住痛哭的范宁氏松开兄妹三个,在兄妹三个中挑中了最小的那个,用手捧住了对方的脸蛋,满目疼惜又强自压抑愤怒的柔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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