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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谁跟谁私奔了? ...

  •   一个巴掌拍不响,棺材铺娘子转身便又朝着自家老头子下了手。

      “你个老不死的老馋猫,倒是不挑嘴哈,也不嫌乎晦气,连个方死老爷们儿的病秧子都敢上!”

      “你个老不死的不光是不挑嘴,还不挑地儿呢,那玩意儿不窄吧啊,不硌啊,能让你玩美了玩乐了啊!”

      就王掌柜那具比干尸多不了几两肉的身板子,在他家老婆子蒜臼子般大的拳头下,只剩惨叫哀嚎的份儿,“老婆子,老婆子,这事儿它不怪我啊!”

      男人男鬼这种玩意儿果然是顶顶靠不住的,才两拳下去,王掌柜就已经跪在地上抱着他家老婆子的肉肉腿肚子开始了大力检举揭发,以求宽大处理。

      “是她!是她!”他八字胡翻飞,他唾沫四射,他抬手就指向方才还一口一个小宝贝儿,一口一个小甜甜的年轻寡妇,“都是这个耐不住寂寞、想汉子想疯了的骚货先来勾引的我!”

      正咧嘴嘶嘶吃痛的殊央眼角一抽。

      ……这踏马不是传说中的提上裤子不认鬼是啥。

      “我当时就义正言辞拒绝了她,可她执意不肯放过我,伸手硬是把我拽进了棺材里也就罢了,还……还……扯我的裤腰带……”

      噫噫噫~~~

      周遭鄙夷声四起,矛头无一不是指向殊央。

      殊央却是始终无言,只是神色不明的盯着王掌柜,也不知是不要脸到习惯了这种场面,还是被气到噎挺了。

      眼见局势有所扭转,王掌柜赶紧趁热打铁,“老婆子,这老些年了,我是啥样品性你还不了解啊。自打成亲后,我是一心一意同你过日子,甭说是做啥对不起你的事儿了,就是平日里你见我啥时候多瞅过旁的女的一眼。”

      情绪到了,只见他一条胳膊圈抱着他家老婆子的腿肚子,一手举到耳边,瞪着眼珠子指天誓地起来,“老婆子,先不说远的旁的,就单说今儿个这事儿,倘若我对你有半句谎话,就让雷公活活把我劈……”

      咵嚓——!!!

      王掌柜苦啊。

      他从来赌咒发誓也没这么准过。

      屋顶上留下个大窟窿眼,窟窿眼下是跌坐在地的他。

      死倒是没死,就是烟火气浓烈了些,脸被劈的黢黑不说,头发丝根根炸着不说,还冒烟儿了呢。

      除了被吓傻的王掌柜死瞪着屋顶的大窟窿,殊央也是同样。

      不一样的是,殊央双拳死捏,眸光闪烁,讳莫如深。

      瞧瞧,大能们都是一个德行。

      昨天她不开心,情绪一波动,天上不也降下道雷劈了人家的房屋么。

      看戏的一众鬼民先是被这样诡异的一幕吓懵,随即便不约而同往门外跑去,因为怕屋倒被砸。

      也不知是建的牢固,还是“雷公”劈的有数,棺材铺似乎并没有要坍塌的样相。

      【宿主,可以回村了。】

      系统大人下令了,殊央趁乱跑出棺材铺。

      她也没脸更没心情去棺材铺对面年金钏家开的杂货铺子了,以臂挡脸挤过人群往城门方向走去。

      这时节,刚好是顶顶好的时节,因为只要她肯驻足瞅一眼,就能瞅见那威风赫赫的銮驾正从大街中央缓缓驶过。

      可殊央却不仅不曾为之驻足片刻,就是连拿眼角子瞥瞥都不曾有过……

      。

      出城后,也不知一口气奔出多少里路去。

      当突如其来的冥雨劈头盖脸砸下时,殊央下意识就是抱头狂奔。

      可在跑了那么会子后,她就停下了。

      可见是被那胖婆娘给揍傻了,再怎跑,前面不也是同样下着雨呢么。

      以前的她真是自傲惯了,能够像如今这般发出自嘲,这可真是亘古罕见的大奇事。

      于是,她也就不急了。

      不急归不急,只是雨水杀的脸上伤处疼的紧。

      四野茫茫,冷冷冥雨下,周遭阴气愈发浓郁起来。

      衣服湿透了,鞋子里也灌满了泥浆子,相较以前养尊处优的她,如今的她,方才体尝个中滋味。

      那个破系统自打下达命令后,就又装死了。

      殊央想,以她如今的狼狈不堪,那破系统一定已经乐的满地打滚了吧。

      又路过那棵黑刺蔷。

      殊央为之短暂驻足。

      冥间雨不比人间雨,倘若是个凡人被这冥雨一浇,当天就得病倒,三天就得咽气,就连死了后灵魂再托生也会带了病根去。

      而再瞧瞧眼前这株野花,却是一副十分舒畅餍足的样子,荧荧鬼芒也较之前更加闪亮,可见是渴急了。

      殊央的手指触上一片花瓣,墨玉雕琢的一般,雨洗过更显晶莹剔透……一把将其揪下,再揪下一把,再再揪下一把。

      不消片刻,好好一株野花变成野秃子。

      花瓣与未开的花苞,都尽数进了殊央的口袋。

      是疯了拿人家撒气?还是单纯的没素质?

      “是……六郎家的不?”

      没素质的殊央突然听到有个迟疑不确定的声音唤她,便转身瞧去。

      是一架驴车。

      唤她的是个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赶车老头儿。

      这是她的……“公爹”。

      系统打卡上班,不再装死:【请宿主叫爹。】

      殊央张不开口。

      【请宿主叫爹。】系统在催促。

      殊央心中积攒着的恼怒已到爆发边缘:【孤就只有一个爹,今日就是不叫他,你能怎样?】

      【本系统会怎样,宿主您心里清楚的很。】

      冥雨下的愈发大了,哗哗哗,如同催命的鼓点。

      殊央长这般大,试问哪个敢威胁过她?她屈服了:“爹。”

      邛阿桂于惊诧中仓忙跳下车来,手执鞭子到了儿媳面前,“孩子,你怎么独自待在这里?”

      不等殊央答话,邛阿桂已发现她脸上的伤。

      邛阿桂先是眼神一变,随后便垂了视线,也不询问当中缘故,开始解蓑衣、摘斗笠,“你身子骨不好,千万别再被雨激着喽。”

      殊央的直觉告诉她,她该拒绝邛阿桂的好意才对。

      可是,也不知是怎了,向来伶俐的口齿,就是施展不出分毫。

      她下意识拿手推阻,换来邛阿桂一句低沉劝解,“好歹为仨娃想想,走,跟爹回家去。”

      殊央稀里糊涂披上蓑衣,稀里糊涂戴上斗笠,稀里糊涂上了驴车。

      她虽不懂大部分的俗礼,但她也明白,一个当晚辈的夺长辈的雨具为自己遮雨,让长辈干淋着,并不是个孝顺行为。

      可是,此时的她还有另一种计较。

      范如玉这具皮囊,虽因她的灵魂入驻而得以生还,但毕竟是受过大创伤、生过大疾病的,是经不住冥雨过度侵蚀的。

      而她,如今要想活下去守着儿子、护着儿子,还非得需要这具皮囊不可。

      她坐在驴车上,穿过透着难喻黑气的森森雨线,打量着邛阿桂的后背。

      枯瘦、佝偻……

      一路不仅无话,甚至于,邛阿桂都不曾回头看过殊央一眼。

      殊央不通世俗之理,只觉这个做公爹的不够亲热,殊不知,这都是人家邛阿桂的一番好意。

      做公爹的历来是要同儿媳避嫌的,如今迫不得已单独相处已是不妥,要是再同儿媳热热闹闹说笑,自己活该被人戳破脊梁骨也就罢了,要是毁了儿媳声誉,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

      可算要到家了。

      可算可以喘口气了。

      可算……

      “天杀的货,也不知是跟着哪个野男人摸黑私奔了!”

      谁跟谁私奔了?身处门外的殊央不仅于驴车之上坐直了身板,还精精神神竖起两个耳朵。

      这个鬼户人家,刺激事还真是不少呢。

      有趣,她喜欢。

      “可见昨儿闹那一出是实实在在的装死不差,就是以往那些日子的病病殃殃也可见都不是真的,左不过是想偷懒不干活计,省下来那些个时间私会野汉子呢!”

      声音是婆婆年善喜的不错。

      像这样活灵活现的泼妇骂街,殊央在昨天就曾见识过,但由于她的见识着实浅薄的可怕,即便今日再度聆听,也觉新鲜惊奇的很。

      这泼妇的泼,她也喜欢。

      “还有脸见天儿的标榜自己有多疼自己的崽子,多舍不得自己的崽子呢,那跟野汉子跑时,咋不知带上崽子呢?有人养没人教的货!”

      “这反倒是好了,等雨停停,就去白嫲嫲家走一趟,看那事儿还能不能成!赶紧把那灾星崽子打发了,安安生生过咱们的日子才是正理儿!”

      当“灾星崽子”四个字钻入殊央耳朵时,驴车已然拐入家门。

      她委实没想到,她这场吃瓜竟吃到自己头上来了。

      “嗳?今儿这是咋了,又不年又不节的,你咋舍得回家来了呢?”上房屋屋门口,原本骂的正欢实的年善喜忽见自己的丈夫一身水淋淋如同落汤鬼鸡似的拉着驴子缰绳进了院,第一时间表示出惊讶。

      可能是雨幕昏暗的缘故,也可能是习以为常的无视作祟,她并未对丈夫阴沉着的一张脸做出反应。

      也就转瞬,她的视线便落到丈夫身后的车板上,“这、这是谁啊?”

      拜斗笠与蓑衣所赐,她一时间没能分辨出儿媳的身影。

      邛阿桂没有回答自家婆娘的问话,自顾自将驴车停好后,垂着眼帘边卸驴边沉声道:“六郎家的,回屋歇着去吧。”

      论理说,就凭方才没进门前年善喜那番辱骂,殊央也该好好先跟婆婆掰扯掰扯。

      可是,此时她心中另有牵挂,便听从公爹的话,下了车径直往自己所住的西屋走去。

      “这是……姓邛的!你好好跟俺说个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那个贱货怎么会同你一起回家来?今儿你要是不把这事儿给俺抖落明白,这日子就甭想再过下去!”

      就年善喜那得天独厚的亮堂嗓门,莫说是年家上下遭到了惊动,就是左邻右舍也都为之躁动了八卦之魂。

      阴雨天气,地地下不了,院院里的活计干不了,能有这免费的好戏听,还不赶紧着招呼满家子的老小凑了一块堆,冬瓜子西瓜子南瓜子子子摆上桌,舒舒坦坦过足了瘾再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谁跟谁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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