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趾辉和他的爱情》怀二王今

3、原来如此

　　趾辉的努力和能力很快换来了领导和同事们的一致认可，在极短的时间内实现了华丽转身，如愿以偿的成为了一名记者。
　　梦里的平远逐渐清晰，生活中的平远依然平淡，如水苦难渐渐蒸发，日子也一点点变好。
　　恋爱在平淡中继续蔓延，没有受到刺激的荷尔蒙无精打采。
　　半年来，趾辉已还完一万多元的助学贷款，还给父母买了电磁炉和电冰箱等生活用品，更换了电视机……读书的好处悄然无声地改变着寨子里打工至上的观念。
　　肖萍也很努力，她的自考本科也只差最后四科了，文凭眼看唾手可得，她也在一家招投标代理公司暂时上班，虽然很辛苦，但收入是趾辉的两倍。
　　半年来，趾辉的足迹差不多遍布平远的所有乡乡镇镇，大街小巷。此时的他，已经至少在形式上变成了一个地道的平远人。
　　半年来，有一事始终萦绕在趾辉的心头，他多次想问肖萍，每次话到嘴边却总是被打断，打断之后随即又忘记了。他就是这样的人，好像对什么都在乎，又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
　　他心想：肖萍是平远县城的人，我已经来平远工作半年了，为什么她从来不带我去她家里？也不让我见她的父母。他觉得很奇怪，疑云重重，却又不愿去捅破这层纸，半年来就这样保持着。
　　肖萍的工作很忙，她负责做各种工程的标书，经常熬夜加班，有时候甚至是通宵达旦。
　　平远这个地方，三月的天，总还是很冷，天空习惯性的飞着毛毛细雨。
　　趾辉从乡下回来，把稿子写完就回屋了，他从来不会把稿子拖到第二天。他感觉有一点累，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和肖萍狠狠的吵了一架，梦中的肖萍歇斯底里，他坐在沙发上，肖萍在厨房拿着菜刀要砍死他。他惊醒过来，已是凌晨一点半。趾辉吓得满头虚汗，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肖萍的电话。
　　“萍儿，你还加班吗？”
　　“嗯。怎么啦？你怎么还不睡觉啊？”肖萍若无其事的回答。
　　“你要加班到几点？”趾辉问。
　　“快了，我在忙，先不跟你说了。”肖萍一下子就挂了电话。
　　趾辉坐在床上晕了几分钟，想象着梦中的场景，梦的阴影缠绕在他的心间，久久不能扩散。
　　突然的胃痛提醒他今晚还没有吃饭，趾辉慌忙洗了个脸就出门了。他去了夜市，买了肖萍喜欢吃的烤鱿鱼、烤牛肉串和烤羊肉串，还炒了一碗怪噜饭。
　　到了肖萍的办公室，看见她在忙，趾辉把烧烤放在桌子上。说：我没有吃晚饭，你忙，我先吃点饭。肖萍说：“好。”
　　趾辉吃完怪噜饭，下楼买了两罐饮料，回来时肖萍已将几大本厚厚的标书装订好了。趾辉招呼肖萍坐下来，两个人在一起吃烧烤，就在办公室，没有啤酒，也没有音乐，只有饮料。
　　趾辉告诉肖萍他的梦境，肖萍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傻瓜，梦是反的。趾辉也没有再追问，但是他突然的意识到他对肖萍并不是真正的了解，眼前的肖萍，俨然如同一个陌生人。双方对视了几眼，趾辉终于找到一个说话的契机：“我送你回家吧！”肖萍犹豫了一下，眼睛暗含着泪水，说：我没有家，我已经家破人亡了。
　　“怎么回事？”趾辉追问。
　　“你真想知道？”肖萍说。
　　“有什么了不起呢？最终我都会知道的。”趾辉语气非常坚定。
　　肖萍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趾辉，话语之间，还是没有忍住，流了一些眼泪。
　　肖萍的老家原本是平远县最偏僻最贫穷的一个乡镇街上的。她父亲是一个转业军人，转业到县里的一个金融单位，没过几年就当了一把手，一家人也随之搬到了县城居住，那时候肖萍还在上初中，他们家几乎每天都川流不息，高朋满座。
　　她的母亲是标准的农村人，没有知识，没有文化，每天只负责做饭，非常的辛苦。自从他爸爸当了领导以后，爸爸就瞧不起她的妈妈，不让妈妈和客人一起吃饭，从来不会带妈妈出去……而且经常因为一句话对妈妈大发雷霆，言语狠毒，甚至会动手动脚……
　　肖萍说他的父亲非常聪明，工作之余他特别能挣钱，初中的时候，肖萍是班上最有钱的人，也是出了名的调皮捣蛋鬼，经常请同学吃饭，大手大脚，班主任都感到惊讶。
　　几年之间，他父亲买了房子，买了门面，还在最繁华的地段买了土地。可惜好景不长，在她读高三的那一年，在朋友的怂恿下，他父亲开始学会赌钱，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仅仅用了两年的时间，败光了所有的家产，还欠了巨额的高利贷，现在四处躲债，她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但是无论他多么困难，总是定期的保证我们一家人的生活和我的生活费。”肖萍说。
　　趾辉认真听着，不时安慰着肖萍。在他眼里，从西安认识她起，肖萍算是一个有钱人，出手大方，为人大气，最起码比他好几十倍。
　　“没事。没有什么可以遮掩的，人各有命，你爸爸至少曾经辉煌过，不像我的父亲，从来不敢做任何生意，怕亏本，所以我们……。”趾辉安慰道。
　　趾辉心里虽然有一些阴影，但是他表现得异常冷静，冷静得让肖萍感到有些害怕。在趾辉看来，这压根就不是什么事儿，因为他是穷怕了的人，他坚信命运，同时相信努力也可以改变现状。
　　“没事儿啦，我们可以共同努力，买房买车。”趾辉抚摸着肖萍的头，极力的安慰着她。
　　肖萍还告诉趾辉，她有一个脑瘫的弟弟，已经十六岁了，但是智商只有四岁孩子的水平，平时都是由母亲在家照顾。
　　肖萍突然沉默下来，开始泣不成声，谈话就此结束。
　　短暂的谈话包含着巨大的信息量，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各自安静的思考着未来的人生。
　　那一晚，趾辉和肖萍都没有睡着，趾辉想了很多，肖萍也想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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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趾辉是农村里的穷人，在他心里没有比他们家更老火的家庭，所以他从来不会过问也不会在意别人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