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文野if——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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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先生，真的很开心呢。”
距离上次和织田作之助在小饭店相遇大概已经有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他们还一起约着去过书店，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回来之后太宰治的好心情总是会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太宰治处理完文件就和织田作之助发消息了。
太宰治发过去一条【希望可以早点看到织田作的作品啊，理央也很期待呢。】
是的，称呼已经从织田先生换成织田作了，虽然没有明说，但应该算是朋友了。
听到这话，太宰治撑着下巴看向坐在专门整理的小天地里的理央，因为太宰治觉醒了不得了的爱好，现在理央一天大概就要换两套和服，现在穿的是一件蓝色百合的和服，头上盘了漂亮的发髻。发饰上的珠串随着理央的动作轻轻晃动，带起零零碎碎的反光。
“当然呐，这可是托了理央的福哦。”
理央表情平淡，修长的手指夹着雪白的页面，轻轻翻过，“如果太宰先生认真的话，没有人会讨厌太宰先生的。”
太宰治有些怀念理央之前在织田作之助面前的生动表情，真是可爱得不得了。“理央之前明明那么可爱，为什么不能一直保持呢！”
理央：“不，一直做违背自己意愿的表情或举动，会很累的。”
血红的围巾挂在肩上，衬着本就苍白的脸色，显得愈发没有人气。只露出右眼的鸢色里满是沉疴，浅色的嘴唇抿起不易察觉的弧度，“……确实是。”
“太宰先生之前明明没有和织田先生见过面吧，但是却很熟悉织田先生。”
理央停下在书页上摸索的手指，抬头转向太宰治的位置，“一直很想问，太宰先生是有能够知道别人过去或未来的能力吗？”
太宰治此刻已没有了笑容，病态憔悴的面容显得阴沉，嘴里依旧是有些戏谑的语调，“理央这么直白，就不怕我做些什么？”
“太宰先生会做些什么呢？”
“比如说杀了你。”声音低沉冷冽，太宰治冷笑道。
理央摸了摸冰凉的串珠，不以为意，“太宰先生知道我死不了的吧。”
“那就让你生不如死。”
“那可真是太可怕了。”话是这么说脸上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冰冷的神色一下子垮掉，太宰治露出犹如怨妇一样的表情，“真是的，一点都不好玩。”
“……随你吧。”
太宰治无视这话其中的深意，“呐呐，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为好。”
“太宰先生知道的就挺多的，所以才会成为社畜吗？”
太宰治被刺得噎了一下，“理央，你最近是不是哪里有点不对啊。”
理央一愣，神情一瞬间变得有些恍惚，“……是吗。”
太宰治看在眼里，却没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很快哦，理央就可以离开了。”
莫名的不爽和心悸扰的理央心烦意乱，他极少会有这种繁乱的情绪波动，“太宰先生又知道了。”
阴阳怪气得让太宰治一时沉默，“理央，还是正常的比较好。”
理央湖蓝的眸子空洞无神注视着坐在宽大座椅里的太宰治，那座椅犹如一个牢笼，将消瘦的身子锁在寂静的黑暗里。
“我也觉得太宰先生正常一点比较好……”
“太宰治可不是什么正常人。”
也是，正常人哪里会这么评价自己。
像是撑累了一样，太宰治放下支撑的手肘，往后仰倒，靠着椅背，细碎的黑发搭着修长柔软的脖颈，白而薄的皮囊下可以看见流过的血液，是窒息苦涩的味道。指骨分明的手掌交叠着放在腹前，像是腐烂的尸体。
他用轻柔到极致的声音问道：“那理央呢，理央想要知道未来吗？”
被询问的人只是又低着头，他经常这样，沉默而冷淡的姿态，翻过一张苍白的书页，眼前是透不出一丝光的黑暗，耳朵便变得格外灵敏了，就算是压抑着的呼吸声也如同耳边雷鼓。
白嫩的指尖划过一个个凹凸的字体，指尖与纸面摩挲，“不，未来不是一定的。”
阴郁的皮囊露出一个滑稽又支离破碎的笑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理央还是不明白的，有时候命运对某些人来讲就是绝对的，要斩断既定的命运，就要将自己的血肉，灵魂，所有所有都交付给魔鬼。即使是这样，也只能勉强维持住跪地祈求换来的珍宝。”
“理央当然也不需要懂，因为对于理央来讲，这种事情就像是用手指戳破脆弱的蛛网一样，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换句话怎么说？啊，命运是眷顾着理央的，毫无道理。”
“所以啊……”
其实是在嫉妒啊。
嫉妒的快要发疯了。
太宰治失神的看着黑色的天花板，记忆像是褪去色彩的黑白相片，一幕一幕，最后唯留下一滩鲜艳的猩红。
沉睡的灵魂蒙上了死气沉沉的灰，他就这样渡过了一个又一个没有声音的夜晚。
只是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挚友’，做到这种地步。自顾自的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真是令人生厌。
他大概很早就生病了，久病未愈，以至于都有些疯癫了。
才会在早已习惯的龋龋独行中抓了一个人来陪他。
毕竟他们一样……
就算理央比他幸运的多，但是他们还是一样的……
本质是无法改变的。
他在阴影里哭出一个怪异的笑。
低压空气织成细密的网，将两人笼罩在寂静里。
理央知道自己不对劲，情绪像是沸腾的热水，闷热到令人窒息的热气扑面而来。往日他肯定不会这么直刺的言语，因为必然会引起一些不好的情绪，他不喜欢，也不擅长处理负面情感。
而太宰治，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周身萦绕的情感在理央的感知里实在是过于明显了。
表露情感与真实情感的不对等，这让在这方面比较敏感的理央有些别扭。但是太宰治行为上对他的好，又让他无法没办法坦然的将人推开。
太奇怪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就变得好奇怪。
太宰治闭上厚重的眼睛，企图将纷乱的思绪压下。胃里的苦水翻涌，嘴巴像是糊上一层冰冷土腥的青苔。
他抛弃了惯常的笑容，苍白无力的脸面无表情。
他又问道：“理央会想过要结束这一切吗？”
理央：“你做得到？”
“真是可惜，我做不到，我看不到理央的尽头。”
“我会一直这么下去……”
“不一定，我很好奇，理央又能撑多久。”
“……”
太宰治机械得勾起笑容，像是感叹又像是怜悯，“理央也不知道对吗？”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
太宰治轻声说道：“理央已经死过一次了，对吧。”
放在书页上的手指抽搐了一下，蒙着血纱的记忆抽打着大脑，理央的唇色变得毫无血色。
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死亡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看着穿着和服的理央急促的呼吸，太宰治忽然就不想问了，疲惫侵蚀着大脑，那种好似做什么都没有力气的感觉又一次涌出。
‘我这是在做什么啊……’
这次换理央发问了，“那太宰先生呢，坚持了多久。”
“……四年哦，为了织田作。”他第一次将这些话宣之于口。
“但是没关系，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理央没有问，什么叫做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很多人，我还惦记的很多人，没办法将他们抛弃。”
“理央很聪明，把救命的绳子递给许多人，这样就算断了一根，也不会就这么跌落深渊。但是，理央想过吗，那些绳子有时候会变成笼子，理央逃不出去，别人也没办法进来。”冷淡的声音生硬得陈述着事实。
“理央想过吧，有时候睡过去，就希望再也不要醒来了。”
“每一次独身面对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偶尔还会有生命危险。”
“……太宰先生。”
太宰治将手搭在眼睛上，又扯出往常温柔的笑容：“抱歉，理央。忘记吧，等结束了，我就送你回家。”
理央茫然的抬起头，浓密羽睫下的湖蓝找不到虚实，“家，哪个家……”
……………
这一天的对话被两个人藏在心里，他们恢复了往常的相处模式。
一个人安静的坐在一边听歌，一个人日复一日的批着枯燥的文件。
只是太宰治不再伪装出笑容，也不会学其他世界太宰治的举动。
有时候太宰治会躺在理央的膝上，闭着眼睛休息，两个人安静的不说一句话，任由时间像是流沙一样从指缝穿过。
距离结束的日子越来越近，两个人都没什么紧迫的心情，对于太宰治来说，反而更轻松了，计划即将完成，那些石头他都可以抛下了。
前几天太宰治最后一次去见了织田作，太宰治将织田作想要的绝版书带给他，两人喝了几杯酒，说了几句话。
太宰治想，这就足够了。
该满足了。
一切都要结束，迎来没有太宰治的美好结局。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文野if——过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