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了十年的秘密》一闪一闪亮亮晶晶

2、上学的路

　　2上学的路
　　爸爸设计院当时正在进行重大项目，
　　直到我6个月了，
　　才回家看了一眼我们娘俩。
　　当你以为，这已经很过分了，
　　更渣的还在后头呢。
　　我6岁以前，
　　爸爸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
　　那时候我都是掰着手指头，
　　数着日子等我亲爹回家“看望”我。
　　如此渣男让年幼的我，
　　父亲缺席，父爱缺失。
　　至于至今我们关系尚可，
　　关键在于每次只要爸爸回来，
　　总会有惊喜，
　　年幼无知的我轻易就向漂亮小裙子，
　　新奇有趣的玩具，
　　还有超多好吃的彻底妥协。
　　妈妈是镇里工业集团公司的职工，
　　当年产假制度还没落地落实，
　　我还没三个月大，就把我“扔”给外婆了。
　　长大后我一边唾弃爹娘
　　甩手掌柜的不负责行为，
　　一边暗戳戳地为他们鼓掌。
　　他们如此“恶劣”的行径，直接导致
　　我们家日后的物质生活有了质的飞跃，
　　更重要的是，间接地让我赖上了三叔叔。
　　当年美其名曰集团总公司幼儿园，
　　实质就是托儿所，
　　毕竟家政行业还没兴起。
　　年龄最小的宝宝班一岁半就能入学。
　　我呢，托院长老师是我妈亲表妹的福，
　　一岁就被塞进了宝宝班。
　　毕竟，10个月会走路
　　（解放照顾人的双手），
　　一岁会说话（明确表达大小便的需要），
　　这伶俐劲已经符合入园硬要求了。
　　幼儿园在镇上，
　　跟现在学校就在家门口不一样，
　　离外公外婆家有三公里的路程，
　　谁接送我来回是个大问题。
　　第一人选小舅舅最多能接送半年，
　　9月他就要离家到城区重点高中上学了。
　　外公外婆的小米机还在轰轰地蹍着谷粒，
　　爷爷倒是很愿意接送我，
　　可他老人家已将近80高龄，
　　渣渣爹怎么也不放心。
　　镇上只有唯一一所初中，
　　在整个区县是个神奇的存在。
　　最广为人道的是，
　　始终坚持实施不补课不晚修的政策不动摇，
　　校长慕松同志认为，
　　教育的意义在于发挥天性、提升思想，
　　成绩仅是机械标准之一。
　　翻译成人话就是，
　　成绩好不好，全靠自己。
　　受益于如此先进的教育理念，
　　成绩好的同学都是时间管理大师，
　　课内课外都优秀到令人发指。
　　同时，由于监管约等于不管，
　　各类“问题学生”层出不穷。
　　所以，不管是学校整体还是慕容同志本人，
　　都是毁誉参半，
　　让教育部门的领导很是头疼。
　　三叔叔正在上初二，
　　15岁的少年已经1米76，
　　随便考个年级第一就等同于全镇第一，
　　时不时作为镇代表参加区县竞赛，
　　分分钟碾压区重点中学的尖子。
　　一次两次说他运气好就算了，
　　一群人不服气之下，
　　勉强入选区队到市里参赛，
　　竟然还能打省城贵公子们的脸。
　　处在校际鄙视链低端的城乡结合部学校，
　　少有地扬眉吐气，
　　整个区县多少人在暗爽不已。
　　这样的香饽饽，
　　一周岁的我都一脸哈喇子，
　　别说初中阶段一帮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了。
　　三叔叔招蜂引蝶、扰乱教学秩序的实力，
　　远近闻名。
　　甚至招惹来了城里重点中学的校花小姐姐。
　　岭南的冬天，只要没有雨，
　　干冷的天气是除了秋天以外少有的湿度低，
　　明亮，清冷，深吸一口气，通体舒畅。
　　周五傍晚，小村子的篮球场特别热闹，
　　因为外出上高中的孩子不用晚自习，
　　抓住小周末放松放松。
　　写到此处，小舅舅应该拥有姓名了。
　　小舅舅大名叫顾汉章，
　　一双桃花眼春风十里，花名在外。
　　这个周五，
　　小舅舅和三叔叔正在球场上一对一，
　　哥俩本来也没有霸占一个半场的意思，
　　只是段位悬殊两位根本招募不到队友，
　　谁愿意上去自惭形秽啊。
　　让两人下场吧，场边的观众不答应。
　　久而久之，哥俩很是自觉地打一对一了。
　　一步、两步、过人、上篮，
　　“嘭”球干净利索地被“递”入篮框。
　　“漂亮！”场边响起了掌声。
　　大家的目光瞬间从场上转移到场边，
　　只见一个穿X中校服的漂亮女孩，
　　扎着马尾辫，背着港台最流行的小鱼书包，
　　自信，张扬，美丽。
　　“认识？”小舅舅问。
　　“不认识。”三叔叔答。
　　场上一阵沉默，是个人都觉得尴尬的时候，
　　小姐姐带着周身的优越感走进球场，
　　走到小舅舅和三叔叔面前，
　　她向三叔叔伸出了纤长的右手，
　　水汪汪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顾汉章，陈睿，久仰大名。
　　我是X中的杨嘉倩。”
　　两朵香饽饽虽然被垂涎欲滴已久，
　　但这位漂亮小姐姐一上来就出实拳，
　　并且意图明目张胆，
　　这是队全村女性的挑衅啊，
　　不管是对有想法的家长还是，
　　有不可告人小心思的小姑娘，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敢怒不敢言啊～
　　小舅舅：“你好。”
　　三叔叔：“你好。”
　　又是一阵沉默，
　　小姐姐停在半空的手很是自然地收了回去。
　　“陈睿，我们在市里的物理竞赛见过。”
　　“有事？”
　　“我们可以一起准备下学期的省赛，
　　你觉得呢？”
　　三叔叔看向小舅舅，
　　“除了他，目前还没有我考不过的人。”
　　“咳咳。”
　　莫名躺枪的小舅舅摸了摸鼻子。
　　“囡宝快醒了，我去看看。”
　　顾汉章同学熟练地借外甥女过桥，
　　准备毫无人性地扔下兄弟。
　　三叔叔一把拦住他，
　　“我去。”转身就跑离了现场。
　　留下小舅舅和小姐姐大眼瞪小眼。
　　“囡宝是谁？”
　　“我外甥女。”
　　“比我漂亮吗？”
　　“以我们家的基因看，必须的。”
　　“你！”小姐姐被气得小脸通红，
　　鼓着腮帮子转身就走。
　　等在一旁的司机马上开门迎接，
　　B开头的名车绝尘而去。
　　晚饭过后，妈妈正和外公外婆商量着
　　接送我上幼儿园的事。
　　我妈：“囡宝她爷爷身子骨还硬朗，
　　爷爷家离幼儿园也近，您们就别担心了。”
　　我坐在妈妈怀里手指吃得香甜。
　　外公：“怎么行呢！先让汉章接送几个月，
　　把米机交待好我来就行了。”
　　“爸，现在这个年头米机很快就会淘汰，
　　不赚钱还特别累，谁愿意接手啊。
　　您坚持到现在还不是为了方便
　　几个自家还种着一亩三分地的乡亲，
　　总不能因为我和囡宝给断了。”
　　外公喝了口茶，没出声。
　　外婆：“还是我带去吧。”
　　外婆不会骑单车，背着个大胖娃走三公里，
　　换了哪个做儿女的也不舍得。
　　我妈：“妈，这哪能啊。”
　　外婆：“把囡宝带去她爷爷那，
　　不在身边我更舍不得。”
　　三人一筹莫展，
　　小舅舅和三叔叔一同从外面进来了。
　　“得了，我去城区了不是还有陈睿吗？”
　　“嗯，我来。”刚进门的三叔叔淡定地说。
　　外公外婆妈妈呆愣了半天，
　　各人的心思都转了好几圈了，
　　最后还是外公开的口，
　　“胡闹，你下学期都初三了。”
　　心机深沉的我抓住时机发表不成熟的意见，
　　小手向着三叔叔挥舞，
　　“抱抱抱抱～”
　　妈妈没好气地拍了下我的小屁屁。
　　三叔叔从妈妈手里接过我，
　　“容叔，幼儿园离学校不远，不费什么事。
　　我已经跟家里报备过，爹娘都乐意的。”
　　手指轻轻蹭了蹭我的小肥脸，
　　“我会照顾好囡宝。”
　　两个星期后的周一，
　　我趴在三叔叔的背上，
　　背带绑得严严实实。
　　三叔叔就在周围各种热闹的目光里，
　　每天背着我骑着车，
　　穿梭在成群结队的上学大军中，
　　成为了化中一道靓丽的风景流传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