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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晴独钟(二) ...

  •   正是:“昨宵春风一度,便胜人间无数。”
      那刘三儿引诱晴独钟做成了好事,享不尽的人世欢好。未及天明,这风流鬼便赶忙穿戴,不可久留。
      晴独钟忙问:“三哥哥几时再来?”
      刘三儿笑答:“我每夜在府外等候,晴妹妹若方便,就令人在墙头垂出一条丝绦,我便来见你!”
      二人约定好,刘三儿便出了屋,翻墙出府去了。那晴独钟自卧在床上,犹感念着余味。
      正是如此,这刘三儿几乎夜夜宿在那晴独钟房内,说不尽的甜美,闹不完的风流。
      只这天长日久,难免透漏了风声,便是街坊四邻,也早心知肚明,暗中笑话叹息不定。
      却说那慈仁庵的戒清,自打成全了刘三儿的好事,便不见他的踪影,知他是个喜新厌旧的负心人,便有些气不过。
      正巧得晴文博与夫人来慈仁庵烧香拜佛,那戒清略施小计,竟把晴文博这老秀才也勾搭到床榻之上,真是荒唐难料。
      于是,戒清便将刘三儿与晴独钟私通的事告知了晴文博,文博听后大怒,便欲回去问罪女儿。戒清便劝道:“所谓捉贼拿脏,捉奸捉双,你回去需将他二人堵在屋内,才算是人赃俱获,不然你女儿百般不认,你又奈何?”
      晴文博以为有理,便回家去准备,他先借口礼佛,派人回府告诉晴独钟,这几天与夫人就住在庵内,并不回府,随后他悄悄潜回付去等着。
      晴独钟得了消息自然欢喜,父母不在,她今晚上又能和三哥哥欢好,便早早的沐浴更衣,步下酒宴,派丫鬟送出丝绦,等着刘三儿。
      刘三儿每晚上都在晴府外转悠,见了垂出墙外的丝绦,大喜,眼看着四下无人,他便跃墙而入,轻车熟路的走到晴独钟屋内,抱着先香了一口,道:“好心肝儿,你可真想煞我也!”
      晴独钟轻轻一推,佯装哀怨,言道:“你这风流子,这几日不知去哪儿快活,怎还记得我?”
      “妹妹说这话,可伤了我的心,”刘三儿解释道:“家里给我寻了个活计,要我去钱塘县衙里当个小吏,所以这几天没来。好妹妹,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呢!”
      晴独钟一笑,随即道:“我把身子给了你,你何时上门提亲?”
      刘三儿根本没有和晴独钟长相厮守的这个心思,但嘴上自是花言巧语:“好妹妹,等我把衙门里的差事要下来,有了安身立命的职业,便托人来你府上提亲如何?”
      “这话可是当真?你休唬我!”
      刘三儿道:“千真万确,若是有半句假话,叫我日后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听了刘三儿的承诺,晴独钟心里一暖,指着桌子道:“今夜我父母不在府上,咱们可以好好叙叙,三哥哥,我先敬你一杯!”
      “好!好!”
      二人坐下来,就着酒宴是推杯换盏,好不自在。
      殊不知那门外,晴文博气得面红耳赤,五雷暴跳,一脚踹开了房门,指着一对狗男女喝道:“你做的丑事!”
      晴独钟见是自家爹爹,吓得花容失色,跪倒在地。那刘三儿被当场捉了奸,也是三魂去其二,哆哆嗦嗦的不敢言语。
      晴文博吩咐下人先把刘三儿捆了,又叫上晴独钟一起来在中堂上,等着发落。
      这边,老管家去将夫人接了回来,晴独钟见了娘亲,只是哭,夫人恨女儿不守贞节,更是大哭不止。
      晴文博想要报官,可老管家劝道:“常言说女子最重贞节,这事若传扬出去,只恐怕坏了名声,小姐再想嫁人过清净日子,可是万难了。”
      晴文博也懂这个礼,但如今盛怒之下,难以平静,只叫人先将刘三儿拖到院子里打个半死,丢出了府门。随后又叫人将晴独钟带回房中锁住,再不得出来。
      谁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晴独钟整日茶饭不思,又常呕吐。晴文博请来郎中号了脉,竟是肚中添喜。不用问便也知道是那刘三儿的野种。
      晴文博废了好多钱,叫那郎中守住此事,不要传扬,回来与夫人商议对策。
      夫人道:“若能得些堕胎药,打了下去,也就是了。”
      晴文博点点头,叫来老管家去办此事,哪知老管家却道:“老爷,夫人,人说福祸相依,依我看这未必是件坏事。”
      文博气道:“你混账,你家姑娘未婚先孕,你当好事?难不成老爷我还买几挂鞭炮庆祝不成?”
      管家笑道:“老爷你听我慢慢道来,小姐怀孕不过一月,此事若为她寻得一户人家嫁过去,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儿女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夫人自是心疼闺女,忙点头道:“此言有理。”
      文博便问:“你如此说,可是有什么着落了?”
      老管家便笑:“实不相瞒,我在那杭州钱塘有亲戚,在一大户人家当下人。他家姓周,叫周成寿,有个儿子叫周全,虽说娶了媳妇,但一直没生个一儿半女,这周老爷心急,便想给儿子纳一房妾室。依我看,您不如……”
      话音未落,夫人便摇头道:“我家闺女待字闺中,岂能给人做妾?”
      老管家不语,心说小姐出了这样的事,若不瞒着估计做妾人家都不要。
      晴文博反倒是点了点头,言道:“这事你就去办吧,这孽障我也管不得,全当做没生过她,给她嫁出去,甭管是做妻为妾,倒省了我的心思。”说完,他也不顾夫人劝阻,便让老管家去办。
      若说这老管家为何提此事,不过是周家出钱,他能从中捞一笔油水,要是晴独钟肚子里是个男孩儿,老管家更是有好处领。
      这事本就简单,请了人来两边说合,也就成了。只不过是做妾,也没有什么明媒正娶,来了轿子抬到钱塘去,尚未进周家府上,而是在外头寻了个大院子,安排晴独钟住下。
      等过了几天,选了吉日,这院子披红挂彩,那周全周公子来了,跟晴独钟洞房花烛。
      这天晚上见了周全,晴独钟倒也认命,这周全长的面如冠玉,气质出尘,比刘三儿那是分毫不差。而且传闻这周全是个秀才,书读的好,日后保不准进士及第,有大好的前程。晴独钟自认给他做妾,也不委屈自己,何况现在这个身份。
      洞房花烛以后,两个人算正式的成了一家人。这周全不仅长相好,这性格也和善,对待晴独钟更是好,处处想的周全,正应了他的名字。
      晴独钟感念周全的好,一心一意与他过日子,再不想那墙外之事,真真变了性子,做得个善夫人。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晴独钟果然生下一男孩,取乳名盼儿。周家添嗣,合府上下欢喜不已,周成寿又是拜菩萨,又是跪佛祖,感天谢地。只是不知若被人知道这孩子非他周家亲生,又当如何。
      因生了儿子,晴独钟便成了周家第一大功臣,周成寿将她母子接回府上,派人好生照顾,自是显贵。周全也整日围着她母子转,日日如此。
      这妾室受宠,正室那边免不了酸味。周全的妻子王氏本就是个小肚鸡肠之人,见晴独钟被接回府上,更是看不过去。只可怜她独自不争气,生不出孩子来,便将那满腔怨气都撒在晴独钟身上。
      没过一年,周成寿便因病离世,家中只剩周全做了顶梁柱。但他自小苦读,对这家中事,不甚了解。只能依靠妻子王氏与管家赵朋。
      那赵朋身材瘦小,相貌奸滑,本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待周成寿死后,他便与王氏日日交往,终究是勾搭成奸。
      周全不理家事,一心扑在书上。待给父亲服丧一过,他便去了府里的书院读书,留下话来要赵朋好生照顾家里,又嘱咐王氏照顾晴独钟与盼而。
      赵朋与王氏表面上应承,心里却是视晴独钟为眼中钉肉中刺。原本周全一走,家中只她二人在,无所顾忌。现在和晴独钟同府在,难免不方便。若是被她知道了,只恐性命不保。
      可这世上的事,越要人不知,人越知其详。
      这天,赵朋与王氏正在屋中苟且,盼儿闲玩跑进了王氏院子。晴独钟来寻儿子,倒是看见了二人的奸情,但她没有点破,赶紧拉着儿子离开。
      晴独钟知道现在夫君不在府上,自己势单力孤斗不过她二人,一切事只有等周全回来再说。但这同府相住,免不了有撞到的时候,思来想去,晴独钟打算搬回原来的宅子住。
      那天趁着吃饭,晴独钟将心思说了,王氏大喜过望,连夜打发赵朋就把她母子给送过去了,还给配了使唤人,多给钱,就怕她不走。
      晴独钟一走,王氏和赵朋更是方便,府中下人见了也不敢多说,只能背后议论。
      晴独钟在别院里,也落得个眼不见为净,若是还在府里住,只恐怕被他二人所害,在这虽然清寒一些,至少落得心安。可就是这搬出来住,才引出来后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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